第9章 別扭的病秧子
“本王不論哪方麵都比你那個表哥強，字也比他認得多！本王給咱們娃娃起名字那簡直菜一碟！”李赦氣鼓鼓地道。
白安柔才不信他咧，很是敷衍地道：“殿下你先想幾個名字吧，到時候讓大哥他們都參詳一下。”
恰在這時，家仆進屋稟報道：“殿下，李太醫來了。”
李赦一下子站了起來，道：“快，快請他進來！”
未幾，一個胡子花白的精瘦老頭低垂著腦袋快步踱進屋裏，跟個老學究似的，正是李太醫。
李赦趕緊立到床邊站好，一副隨時待命的緊張模樣。
白安柔也緊張起來，一顆心如同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與赦王夫妻倆的忐忑不安恰恰相反，李太醫不慌不忙地在王妃的手腕下墊了脈枕，再從容不迫地給王妃手腕係上紅絲線，接著拖著年老的身子緩緩邁向楠木圓桌邊坐下，然後慢條斯理地把手指搭在了紅線上。
李赦焦躁不安地瞅著李太醫，心裏忍不住抱怨：這老頭怎麽慢慢吞吞的呢？急死個人了！
白安柔也抿嘴蹙眉，暗罵這老頭怎麽就跟隻烏龜似的，磨磨蹭蹭的，叫人看了都犯急。心裏雖不滿，但她並不敢催促，生怕李太醫一個慌張就出了差錯。
忐忑不安地盯著手腕上的紅絲線，又瞅了瞅坐在對麵的老太醫，白安柔的一張胖臉都快皺成了一個肉包子。
李太醫閉著眼睛，手指在紅線上診了半，這才悠悠張開眼，捋著羊角胡須道：“王妃娘娘萬安，您隻是有些消化不良罷了，加上受零寒，這才精神不濟。平時少吃點葷腥，多吃點素菜，夜裏好好休息，不出兩日就能恢複過來。”
李赦一一記下，見李老頭已經提筆寫藥方竟是沒了下文，忍不住問道：“李太醫，王妃就沒別的問題嗎？”
李太醫捋著胡須笑道：“殿下放心，娘娘身體康健，沒有別的問題。”
白安柔心裏著急，我這可還懷著孕呢，你怎麽沒診出來呢？但她一個姑娘，這種話又問不出口，隻能焦急地看向病秧子。
李赦也在為這事兒心急呢，所以不等接受到妖怪求助的目光，他就已經問道：“李太醫，你可有診出喜脈？”
“喜脈？！”太醫正在摸胡子的手一頓，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
“是啊。”李赦點點頭，俊臉已經酡紅，盡量冷靜地道，“王妃今日一吃肉就想吐，好像是孕吐呢。李太醫要不再好好診診？”
孕吐？！赦王殿下您這是在逗我吧？！
還診什麽診？！您一個十一歲的娃娃，毛都還沒長齊怎麽可能讓女孩子受孕啊？！再了，您家王妃也才八！歲！啊！哪兒有條件懷孕生子啊？！
李太醫差點就把這些話吼了出來，但他所受的禮數教育讓他管住了嘴。此時，可憐的李老頭隻覺得自己宛如被十九道驚雷劈中，轟得他腦袋嗡嗡作響，不知今夕何夕。
好半，李太醫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一麵輕輕安撫自己飽受驚嚇的老心髒，一麵沉重地道：“殿下，恕老朽直言，娘娘這身子根本就不可能受孕啊。”
“啊？！”白安柔驚慌道，“李太醫是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爺啊！娘娘您想哪兒去了？！您自己現在都還是個孩子呢，怎麽能有孩子？！李太醫覺得自己解釋不清楚了。
他原本就是個迂腐的老頭，如今看著赦王夫妻，隻覺得臊得慌。他實在是沒辦法拉下老臉開口給人家兩個娃娃普及性知識，隻能草草應付幾句便落荒而逃。
可憐白安柔情緒低落，捂著肚子道：“殿下，李太醫那話什麽意思啊？我們都一起睡了這麽久了，怎麽會沒有娃娃呢？難道……真的是我身子不行？”
李赦也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能在娘子麵前跌份，於是打腫臉充胖子道：“你身體肯定沒問題。可能是……咱倆睡的時間還不夠長吧，你也不必擔心，這該來的總會來的，娃娃這事兒也急不來。”
“哦。”白安柔點點頭，雖然勉強得到了一點安慰，但還是情緒低落。
期待了半的娃娃沒了，她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又是憂傷又是不甘心地聲道：“可我肚子就是比先前大了一些啊，不是懷孕又是什麽？殿下，要不你再換個太醫來診診？”
李赦對李太醫的醫術還是很信任的，但見妖怪這麽言辭鑿鑿的，他又有些動搖了，猶豫道：“你肚子真大了？”
“真的，真的！”白安柔雞啄米似的點頭，掀開被子露出自己圓滾滾的胖腰，“不信殿下你摸摸！”
李赦俊臉一紅，他先前想摸妖怪都找不到借口，如今妖怪竟然主動送上門讓他摸了……
他紅著臉把手慢騰騰地伸了過去，誰知妖怪嫌他太慢了，竟是拉過他的手直接放到了她肚子上。
“殿下，你看看我肚子是不是變大了些？”白安柔急切地問道。
李赦羞澀地摸了兩把，支吾道：“好像……是大了些。”
“那就對了！”白安柔皺著秀眉道，“我肯定是懷上了，殿下你快去請太醫！一定要找一個年輕的，動作快的，醫術好的！”
李赦點點頭，覺得茲事體大，一定要他親自去太醫院走一趟。如此一來，他叮囑了妖怪一番，就起身急匆匆地出了門。
恰逢二皇子提著籠畫眉在四處遊逛，兄弟倆在長廊上麵對麵碰上了。
“三弟，你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兒啊？”二皇子問道。
“太醫院！”李赦焦急道，“大哥有什麽話等我回來再吧。”
“誒……”二皇子掉頭與自家三弟並排走，壓低聲音問道：“怎麽了？難道是太醫院給你配的藥出了問題？”
“不是！”李赦一麵疾走，一麵快速應答道，“我家娘子怕有了身孕，得去請個靠譜的太醫來診看。”
“啊？？？”二皇子驚得下巴都要掉了，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急忙追了上來，問道：“三弟，你剛剛什麽了？我好像聽錯了……”
“我娘子懷孕了！”李赦急轟轟地穿出垂花門，嫌轎子太慢，吩咐人趕緊取馬來。
“啊？？？”二皇子再一次震驚了，待到消化了三弟這話，他一下子爆發出絕地滅般的笑聲來。
李赦皺眉道：“二哥笑什麽呢？別吵到人家休息！”
“哈哈哈哈……這可是二門，離你們倆口的海棠軒遠著呢，還能吵到你家顧丫頭不成？”二皇子笑得身子直顫，籠子裏的畫眉也跟著飛上竄下。
這時，家仆牽著馬過來了。眼瞧著自家三弟要翻身上馬，二皇子趕緊把人攔住了，笑道：“三弟，你可千萬別去請太醫！”不然整個太醫院都會笑話你，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