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家兄弟太不厚道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白安柔發現最近病秧子不太正常，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分外恐怖，整一個餓狼撲食的模樣。
摸了摸自己的胖臉，白安柔暗道莫不是自己長得太可口了以至於讓病秧子很有食欲？！
這麽一想，白安柔驚出一身冷汗來，一連幾吃飯都沒什麽胃口。
李赦的目光時刻都在妖怪身上打轉，發現她這反常之舉，不禁問道：“娘子，最近飯菜可是不合口？你有什麽想吃的盡管吩咐廚房便是。”
白安柔瞟了病秧子一眼，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怎麽辦？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隻養在豬圈的母豬，飼主李赦盼著她肥壯膘美……
“沒、沒什麽想吃的，就是胃口不太好。”白安柔戰戰兢兢地道。
李赦蹙眉道：“要不請太醫來看看？這春夏之交最易生病。”
“不用，不用！”白安柔賣力地擺著胖手，開什麽玩笑！她才不要胃口大開……吃得胖胖的方便病秧子宰割！
夫妻倆整日打打鬧鬧過得也算清希但朝堂上風雲變幻，攪得京中人心惶惶。太子每每下朝回來，神情一日比一日凝重。
白安柔雖對朝堂之事一無所知，但也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如今她身為赦王妃，若是“六王宅”出了事，自己也會跟著受牽連的。
懷著這樣的心思，白安柔很是不安。但太子大哥回府從不談論朝堂上的事，她隻能一通瞎想，反倒是越想越嚇人。
如此過了幾日，白安柔實在忍不住了，夜裏趴在床上，很聲地問道：“殿下，你知道最近朝堂上有什麽大事麽？我看大哥每都愁眉不展的，怪惹齲心的。”
李赦一手枕在腦袋下，另一隻手習慣性地捏著妖怪的肉胳膊……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夜裏要是摸不到妖怪就睡不著，因此睡前不是摟住人家的胖腰，就是握住人家的胳膊。
此時聽妖怪這麽一問，他禁不住笑道：“喲，你這娃娃也懂軍國大事了？”
白安柔經不住調侃，臉不由得泛紅，支吾道：“殿下不也才比我大三歲麽？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還好意思我是娃娃。”
李赦神情一滯，若是妖怪不，他都快忘了自己其實也才十一歲；而且，無論朝廷還是皇室，隻怕也沒人把他當十一歲的孩子看。
權力傾軋催人老，他若是不逼著自己快速成熟起來，隻怕早就沒了命。想到這裏，李赦乜了眼懷中懵懵懂懂的妖怪。
他喜歡單純可愛的妖怪，也很想保住她的這份純真護她一輩子。可這裏是京城，牛鬼蛇神之地。若是妖怪對政局一無所知，那無疑是極度危險的。
更何況，就算他想護住妖怪，他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她身邊，若是妖怪自己沒有點能力，大難臨頭豈不是隻有等死的份兒？！
思及此，李赦驚出一身冷汗。他斟酌了一番，盡量用通俗易懂的話給妖怪解釋朝堂風雲。
“娘子，你應該知道，當今皇太後姓‘王’。王姓外戚有了太後撐腰，囂張得很。”
李赦徐徐道：“可是，咱們大夏王朝的皇族是姓李的。如此一來，朝堂之上，就有了分別支持李家皇室與王家外戚的兩大派別。”
他為了讓妖怪聽懂，刻意得很慢。好在白安柔聽得也很認真，點點腦袋示意他繼續往下，也算沒辜負他這番苦心。
“咱們這位王姓皇太後眼界開闊，敢想眾人都不敢想之事。先帝駕崩後，三叔在先帝靈柩前繼位。可就當了半個月的皇帝，就被皇祖母給廢了。”
白安柔倒吸一口涼氣，聲道：“那可是皇帝啊，皇祖母隻是一國太後，怎麽能廢掉一國之君呢？”
李赦微微頷首，沉重道：“所以你也應該知道，皇祖母在朝堂上有多大的勢力！即便是廢立一國之君，於她而言也不見得有多困難。
“皇祖母廢掉三叔後，就立我們父皇為帝。可是從父皇登基那日開始，他就不能在正殿上朝，隻能呆在偏殿。一應大事，均是皇祖母全權處理。”
白安柔驚愕道：“那皇祖母與一國之君有何區別？！”
完這話又意識到不對，白安柔趕緊伸出胖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裏滿是驚慌。
“這裏隻有咱們兩人，你不必害怕，隻是這話萬萬不能在人前。”李赦安撫道。
“嗯嗯。”白安柔捂著嘴巴點點頭，心髒噗通噗通直跳。
“連你這個娃娃都能看出來的事，朝堂上那些大臣又怎會看不懂？皇祖母先後立三叔、父皇為帝，不過是她自己登基為帝的時機還不成熟，這才不得已推人在前台做傀儡。”
李赦緩緩道：“如今，李氏皇族不是被貶往外地，就是已被殺頭喪命。皇祖母登基的時機已經成熟，朝堂就開始蠢蠢欲動了。”
白安柔駭然失色，禁不住聲道：“皇祖母這是要登基為帝了？可是，女人怎麽可能當皇帝呢？那些大臣怎麽可能會支持她啊？！”
李赦搖搖頭，沉重道：“皇祖母早在三十年前就與先帝一起臨朝聽政，號稱‘二聖’。她能力斐然，能力絲毫不輸於男子，在朝堂上有很大一批擁躉。
“更何況，這些年，皇祖母提拔了很多有才之人。那些大臣見皇祖母知人善任，想著她若是登基，寒門子弟一定會比先前更容易進仕途。
“到底，都不過是利益驅動罷了。皇祖母能給大批朝臣帶來其他帝王都提供不聊好處，自然會有人心甘情願地扶持她登基為帝。”
白安柔瞠目結舌，世人都女子隻能囿於後宅，頭發長見識短。
可當今皇太後不僅雄才大略，更是致力於登上九五之尊，這等魄力與膽識那可是好多男子都遠遠不及的！
且皇祖母這些舉措，可是與傳統的賢惠婦女背道而馳。皇祖母就一點不怕下人戳她脊梁骨嗎？！白安柔腦袋一片混亂，完全轉不動了。
“最近這些日子以來，已經出現了兩起老百姓的請願活動，都是上表請求皇太後登基為帝。”李赦神情凝重，語氣悵然。
白安柔大驚道：“連老百姓都認可皇祖母當皇帝了？！”這也太可怕了吧？！皇祖母是怎麽做到讓下人都扭轉觀念……轉頭來擁護一介女流為帝呢？
“老百姓懂什麽朝堂大事？”李赦冷哼道，“這還不是背後有人攛掇。今日，一個叫張權的農夫領著三百冉宮門口請願，嚷嚷著求皇太後登基為帝。”
“那皇祖母是怎麽做的？”白安柔迫不及待地問道。
“皇祖母拒絕了。”李赦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