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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星空

  邵小黎出關的時候,餘暉夕照恰好穿過格欞淌上她的臉頰,映著淡淡的青絡,光束中浮動的朦朧塵埃好似飛舞的夜光蟲。

  房間布局簡單,木架在她身側支起,血紅色的裙子就掛在上面。

  邵小黎穿著簡凈的白衣,束帶在腰側綁了個蝴蝶結,她睜著眼,感受著光一點點在瞳孔中淡去,回過了神。

  她推開門向外走去,高聳入雲的山峰上,夜霧已經騰起,遠處地平線上殘留的光也顯得清冷。

  少女在高樓大殿鋪成的陰影下走了一會兒,夜風敲著銅鈴在耳畔叮噹響著,聲音清脆,她覺得有些冷,又回屋披了件衣裳,指節按著衣襟的時候,她才恍然發覺,夏天已快要過去了。

  邵小黎來到前殿,看了眼放在殿前的年曆,知道自己已閉了將近一個月的關了。

  她在清冷的前殿踱步片刻,推門出去。

  恢弘的大殿前,千劍釘骨殺九嬰在殘輝中舞著,好似寂靜的蒼雷。

  九月二十七日,天地馨寧依舊。

  ……

  邵小黎立在大殿前等待了會,不多時,月亮升了起來,她披著潔白的外裳,倚靠著大殿前的闌干,抬頭看著月亮,身後又有開門聲響起,邵小黎回頭望去,寧長久披著極淡的星光走了過來。

  兩人相視一笑。

  寧長久抬起了手,金烏飛出,停在了屋脊上,和那些脊獸立在一起,一動不動。

  此刻他與陸嫁嫁剛剛修鍊完,陸嫁嫁正抱著絨玩偶在屋內歇息,他走來時腳步沉而無聲,乾淨的衣裳應著風的節奏,倒是顯得柔和的。

  「弟子拜見師父。」

  邵小黎行了一禮。

  「好了。」寧長久扶住了她的肩膀。

  兩人並肩立在闌干前。

  「最近有發生什麼大事么?」邵小黎問。

  「去南荒的時候遇見了柳珺卓和柳希婉……嗯,就是以前那個劍靈,除此之外,倒是沒有別的事了。」寧長久回答道。

  「柳希婉……」邵小黎有些吃驚,道:「真想見見她呀。」

  「嗯,以後會見到的。」

  「真的沒有別的事了嗎?」

  「沒有了。」

  「那師父你怎麼看上去很不高興呀?」邵小黎看著他,關切地問。

  寧長久觸了觸自己的面頰,隨意地笑著,解釋道:「正是因為太過平靜,才難免讓人憂心啊……」

  「噢。」邵小黎不知如何回答,勉強地應了一聲。

  寧長久笑道:「雖然明知只要做好自己的事,等待時機的變轉就好,但這種被動總是容易帶來焦慮的。」

  邵小黎點點頭,又問:「那神國修築得怎麼樣了?還順利嗎?」

  寧長久念頭輕動,屋檐上的金烏飛回,落在闌幹上,金光撲來,將兩人包裹住了。

  邵小黎隨著他來到了金烏神國里。

  對比過去的殘破與簡陋,如今的金烏神國已經顯現出了分明的層次。

  整個神國的布局好似一座梯田,一層一層地遞進向上,靈氣就像是渠間的水,不急不慢地從上向下流淌,而胎靈之井則是最下層的深潭,靈氣在那裡匯聚,然後在神國法則的加持下,按照陰陽參天大典的邏輯自行創造生命。

  如今,已有一些淡灰色的透明精靈從中鑽出,它們就像是一個又一個泡沫,在神國的底層跳躍浮動。

  「這些都是靈。」寧長久介紹道:「它們是天地靈氣凝聚之後化形的產物,胎靈之井每運行六十四個周天,就能生出一個靈,這些靈帶著與生俱來的法則,它們的法則是『修築』,可以通過修補已被毀壞的事物而獲得力量。」

  邵小黎頗感神奇,她盯著那些靈,看著它們用小小的身子撐起大大的碎石,如拼拼圖般將亂得不成樣子的碎片重新拼接完整。

  「這法則倒是幫了大忙……是隨機的么?」邵小黎問。

  寧長久搖頭道:「一般而言,一個神國所生成的靈,往往是神國所短缺的東西,法則是根據需求創造的,正如很多人進行話本創作,也都是通過想象去彌補自己生活中缺少或者渴望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神國也是基於想象?」邵小黎微驚。

  想象?誰的想象?她忽有些頭皮發麻的感覺。

  「嗯。」寧長久道:「我們可以通過想象,構建一個存在於識海上的國,修為更高者,可以用領域或者結界的方式,將這個國變得宏大而具體,神國是遠高於結界和領域的東西,所以……」

  「它的本源,很有可能來自於更高階生物的想象。」

  寧長久抬頭望向上方。

  「暗主?」邵小黎心緒微動。

  以星辰為基石,以想象為原型……

  「那十二神國幾乎包囊了世界上所有強大的力量,這又能說明什麼呢?這也是暗主基於渴求的想象嗎?」邵小黎一邊想一邊說,話語很慢。

  寧長久也在思考她的提問。

  「若這些都是暗主的渴求,那它還擁有什麼呢?」寧長久道:「難道說,它是一個無意義的生命嗎?」

  「無意義?」邵小黎一時無法理解這個詞。

  寧長久也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說法。

  若是無意義的生命,又怎會生出渴求呢?還是它只是單一地想要掠奪靈氣……

  他將這個疑問暫時埋在心底。

  向日快的花田裡,邵小黎駐足停步了會。這些向日傀脫去了過往的黑色,竟漸漸有了綢緞似的金,它們在神國中搖曳著,笑容也越來越真誠。

  「師父真有本事,這些怨靈之傀也能讓它們改邪歸正。」邵小黎說。

  寧長久卻道:「何來改邪歸正,人蔘果本該如此的。」

  說著,他們穿越了神國的屏障,來到了神國的第二個階梯。

  第二個階梯便是神話邏輯。

  第一根神話邏輯之柱已經高高升起,直拔蒼穹,其間流光溢彩,堅不可摧。羿出生時的畫面在其中具象了出來,邵小黎仔細看了一會兒,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

  那時候的自己躲在人堆的角落裡,紅裙冷艷,面帶微笑,不知動著什麼心思。

  「後來你是我的第一位的老師。」寧長久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邵小黎微怔,旋即輕笑道:「不過是將你教給我的東西還給你罷了。」

  寧長久也笑了起來:「說是帶帶相傳,但歸根到底總是同一批人在輪迴轉世,若有下一世,說不定你還會是我的師父。」

  邵小黎連忙道:「弟子哪裡敢呢。」

  話雖如此,邵小黎咳是記得前世不少畫面的,那時候她是羿的老師之一,專門教他彈琴。那時的她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才貌俱全的洛河之神。

  那是羿七八歲的時候,她站在幽長的廊道上,茶色的長裙拂過木板,她懷抱古琴,輕柔地跪坐在羿的面前,羿與她對跪,對她行了一禮喊了一句女先生,洛神柔和一笑,開始教他琴。

  羿年紀雖小,魂魄卻是根深蒂固的,所以他有著同齡人不可能具備的沉穩。

  但饒是如此,他的手依舊有些天生的嬰兒肥,不夠靈巧,勾不出所謂的天籟。

  洛神便溫柔地坐在他的身後,與少年的他輕貼著,手把手教他彈琴,羿低著頭,一言不發。時光飛逝,他們就這樣過了三五年,少年在長大之餘,也擁有了一顆早已歷經數千年的心臟。

  「第二幅神話邏輯似乎還不夠圓滿。」寧長久看著神柱中的畫面,說道。

  第二幅是他娶姮娥的畫面。

  那時的姮娥不過十四歲,梳著鞭子,臉頰微圓,還未褪去最初的稚氣,與如今九天之上的神女不似一人。

  他們牽著手,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入了一間不算氣派但燈火通明的屋子裡,結拜了天地。

  畫面的格局很小,山村野店流水暮鴉,其間立的卻皆是將來要攪動風雲的神與仙。

  羿與姮娥走入屋中。

  燭影搖紅,窗紙映出他們的身影。

  「嗯……哪裡不圓滿呢?」邵小黎問。

  寧長久道:「婚禮的第二日,我與姮娥便一道離開了村子,去往了人間,但這一夜的記憶,我得不到了……」

  「放心,你們什麼也沒有做。」邵小黎言之鑿鑿。

  「你怎麼知道?」寧長久一驚。

  邵小黎有些不好意思道:「因為,我記得……那天晚上,你是偷偷跑出來找我的,說我想吃我燒的羲飯。」

  寧長久覺得這句話信息量很大,一時有些懵。

  「你怎麼記得?」

  「白藏塵封的時候,我看到的回憶,那時候我站在那座橋上,支了個灶子,你來的時候還穿著婚服,我們在溪水邊彈了琴,等粥冷下來。」

  「那姮娥呢?她……在做什麼?」

  「她也來了啊。」

  「啊?」

  「她是後來來的,她還帶了被子,問我們冷不冷,後來我們裹了一條被子坐在橋邊看星星,她還說她喜歡聽我們彈琴。」邵小黎回憶著當時的畫面。

  那時候她已經出落得婀娜絕美,而那對少年少女依舊是眉清目秀的樣子。

  「還有這種事情?」寧長久再度陷入了自我懷疑。

  「有的。」邵小黎點頭,勉強解釋道:「小孩喜歡大姐姐是很正常的事情。」

  當時她就是那位大姐姐。

  寧長久道:「一定是因為你授課方式的問題。」

  邵小黎寸步不讓:「明明是你沒有定力。」

  寧長久還想反駁,邵小黎又一句話噎死了他:「再說,你當師父的不也以身作則了?你的女學生們你哪個放過了?」

  寧長久無話可說,只好嘆息著喊了聲「孽徒」。

  邵小黎佯作委屈。

  寧長久循著邵小黎所描述的畫面,將剩餘的神話勾勒出了雛形,兩人討論了一會兒,將畫面進一步完善。

  接下來就是射九日。

  這是他難忘的畫面。

  當初他離開洛書樓之後,與白鶴真君一戰,重傷之後便夢到了自己射九日的畫面,如今想來,那應是惡偷偷種在自己心裡的。

  第三根神話邏輯的柱子基本也要完工,最後兩根在記憶上也沒有太大的偏差。

  如果說神國的本質是『幻想』,那神話邏輯大概就是對幻想進行後天的彌補,解釋它從何而來,因何而生。

  一切的進展也還算順利。

  寧長久帶著她來到了更深層的神國里。

  天空中,那些殘碎的星火受到了無形之力的牽引,正在朝著中央緩緩聚攏,要凝聚為光源。

  他們的身影掠過了神殿,來到了更高處。

  光芒在達到頂峰之後斷崖式地跌落了。

  他們來到了金烏神國與外界的隔閡上。

  邵小黎立在這片玄妙的領域裡,抬起頭,看到了一片璀璨的海。

  「那是什麼?漂亮得好像星空一樣。」邵小黎問。

  「這就是星空。」寧長久說。

  ……

  萬妖城,天竺峰,妖神殿,萬妖女王披頭散髮,懷抱枯骨,她坐在星海前,也在注視著星空。

  這片星空是『窮幽石目』的所見。

  這顆石目是聖人留給萬妖城的四大聖器之一,與九靈元聖的鐵傘,金翅大鵬的神弓同列。

  「你看了三百年,看明白什麼了嗎?」

  妖異而虛弱的聲音響起。

  萬妖女王的身邊,一個淡淡的金影虛無地漂浮著,好似一盞隨時要熄滅的燈。

  那是金翅大鵬的神魂。

  當日他窮儘力量之後中了寧長久的全力一箭,是時雲海貫穿,他苦修千載的肉身也被一箭擊潰。

  但他是妖族的混天大聖,聖人不死,眾妖王神魂不滅,可哪怕如此,它也已失去了真正的力量,魂魄於妖聖廟中重凝后,它的神魂境界不過在紫庭境徘徊,再也無法左右任何大局。

  萬妖女王盯著星海,道:「我看到了很多星星。」

  「……」金翅大鵬默然不語,他知道萬妖女王不喜說廢話,所以靜待下文。

  萬妖女王停頓了許久,才繼續道:「我曾經想過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所看到的星海,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金翅大鵬道:「關於星空虛假的說法,確實有許多人說過,你的結論是什麼呢?」

  萬妖女王道:「我看了三百年的星星,我推演過它們的運轉的規律,並用術法做出了預言,很巧……它們都按照既定的規律在運行,這說明我們所看到的星海,很可能是真實的。」

  「真實的?」這個回答反而超出了金翅大鵬的預料。

  此刻它不過殘魂,無法再激起風浪,他覺得整個世界都是一個騙局,萬靈是騙局中生長的無數悲劇,而星空那般美,當然該是假的,那或許只是鋪在天幕上的布,只要用龐大的力量將其撤去,就會露出後面漆黑的本質。

  「如果星空是真實的,能說明什麼?」金翅大鵬又問。

  萬妖女王道:「我所說的真實,指的是我們看到的星辰確實存在……但這其實沒有意義。這樣說吧,我們所能見到的每一顆星星,它們遠比太陽更加巨大,與我們相隔的距離,也是難以描述得遙遠,要去往其中最近的一顆,哪怕是傳說三境的修行者,也至少要花費十五萬年。」

  金翅大鵬聽著,忽然感受到了一種更深的孤獨。

  再如何宏大的歷史,也只是局限在星空與神國之下罷了,他們在宇宙中並無鄰友。

  「所以這片瑰麗的星空於我們而言毫無意義,它們無論真實與否,都不可能影響到這裡的一切。」萬妖女王難得地閉上了眼,她通過石目看到過無數難以想象的星辰聚合體,它們是真正的龐然大物,它們無意識地在宇宙中旋轉著,狩獵的卻是星辰。

  她看到過星空的漣漪,也看過那被宇宙之風吹出的星海空腔,她明白他們只是星河旋臂上的孤獨者罷了。

  所以這些年,萬妖女王對於萬妖城的一切都莫不關心,她的情緒早已被星空閹割了,她想去到那裡,死在那裡。

  萬妖女王從沉浸的情緒中回神,繼續道:「我們所見的浩大與美相隔遙遠,並無意義,但我忽然發現……近處的星空我無法看到。」

  「我無法看到太初六神的星,也無法看到其他的……太古的傳說中,天空是有一片死星域的,但我無法用窮幽石目看到那片死星域。」

  「假設如今的神主也有對應的星的話,我現在應能看到正對的泉鱗星才對。那是古代蛇姬的星,應是美的……但我看不到。也從未有人看到過。」

  萬妖女王如此說著。

  關於星辰的許多資料,她能依循的,還是四五千年前的一些零碎古籍。

  「你的意思是,我們近處的星空被遮蔽了?」金翅大鵬問。

  「嗯,只有太陽,月亮和許多碎石頭了……那些碎石頭雖也不小,但我不相信我們周圍漂浮的是這些東西。」萬妖女王如此說。

  金翅大鵬從未想過這些事情。

  他過去只將目光局限在一城一國,最終被九靈元聖百般算計。

  如今的他也無法再追求其他事了。

  「知道這些有什麼用呢?」金翅大鵬冷笑道。

  他們都是在人間等死而已。

  「遮蔽的一定是大秘密。」萬妖女王說。

  「你能解開這個秘密嗎?」金翅大鵬問。

  「不能。」萬妖女王略顯茫然地盯著星辰,眼睛卻又很快重新聚焦:「但或許有人可以。」

  「誰?」

  「不可觀的五先生。」

  ……

  不可觀失去了光。

  原本照著不可觀的月亮,此刻落到了鵷扶神國里,不可觀失去了本源之力,變得一片昏暗,大河鎮的古神後裔們都已進入了沉眠,等待月光的再次到來,唯有五師兄還在書房裡抹黑寫寫畫畫著。

  某一刻他心生感應,總覺得有人提到了自己。

  他是人間最初的造字者,所以對於天下的文字有著獨特的羈絆,若有人頌他名字,並以最初的古奧文字寫在紙上,他就能看到。

  不管距離相隔多少。

  這種感應生出的幾日後,他真的會得到了一封信,信的內容不算多麼離奇,但他的目光在『死星域』這幾個字上停留了許久。

  如今,不可觀的眾人都在忙自己的事。

  老大和老二隨著師尊鎮壓白藏,老三老六齣海尋劍聖蹤跡,老四則去往了北方雪國的魔窟,鎮壓想要逃脫封印的妖魔——那是一條於北國冰封的血河,當初共工被暗主污染之後與她血戰過一場,敗走之後一路遁逃,最終於北國為四師妹斬殺。

  大家各司其職,不可觀無法運轉,他縱有些想法也無力實施。

  等月食之後再說吧……

  五師兄看著深沉的夜空,將筆擱到了一邊,擔憂著小師弟是否做好了準備。

  時間在世界各地,以相仿的速度運轉著。

  金烏神國里,寧長久帶著邵小黎從神國的隔閡處走下,回到了神殿中。

  他們又一同觀覽過了金烏神國的其他布置,然後回到了環瀑山的大殿里。

  夜已經深了,陸嫁嫁卻是剛醒,她披著柔軟單衣走出,見到了邵小黎后詢問了一番閉關的所得。

  寧長久伸出手,輕輕捋去了陸嫁嫁髮絲間沾惹的細絨。

  「我休息好了,要繼續修行么?」陸嫁嫁尚有些睡眼惺忪。

  寧長久搖搖頭,道:「今日不了,去南州走走吧。」

  「嗯?」陸嫁嫁疑惑,「走走?走往何處?」

  邵小黎卻是興緻勃勃的:「我要陪著師父和師娘。」

  「嗯。」

  寧長久取出了一件厚厚的衣裳,為陸嫁嫁披好,夜色里,三人攜手離開了環瀑山。

  寧長久與她們來到了白城。

  白城是趙國的城,傳說中曾有人在此處飛升,肉身消亡之後白衣落回地面,將整個城的磚瓦都染成了白色。當初寧長久,趙襄兒以及陸嫁嫁,三人曾在此處留下過不少回憶的。

  「你還有臉帶我來此?」陸嫁嫁佯作惱怒道:「當初你就是在這裡不告而別,去赴你那三年之約了。」

  「還有這種事?師父真可惡啊。」邵小黎知道陸嫁嫁家庭地位比較高,自然是向著她的。

  寧長久無力辯駁,只好告饒。

  兩人回憶著過去的事,輕描淡寫地登上了飛升台。

  先前寧長久與陸嫁嫁便回來過一次,兩人還做了些事,但此刻邵小黎在旁邊,他們自是絕口不提的。

  「今夜我們來這裡做什麼?」陸嫁嫁平靜地問。

  寧長久道:「看星星。」

  「看星星為何不在環瀑山上看,還要更高一些。」陸嫁嫁問。

  「這裡的星星或許更美一些。」寧長久說。

  「師父可真無聊。」邵小黎笑著說。

  陸嫁嫁卻猜到了一些,白城是趙國領土,此處又是趙國除了皇城之外最特殊的一處,說不定那位朱雀娘娘冥冥中留下了什麼。

  三人在飛升台上坐了下來。

  寧長久不知從哪裡尋來了爐灶,竟在飛升台上熬起了粥,此番畫面,與神話邏輯中所見倒是相似的。

  粥咕嘟咕嘟地煮著,三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

  夜風愜意,星斗滿天。

  寧長久悄悄地握住了陸嫁嫁的手,然後閉上了眼。

  他的意識向著星空之上飛去。

  ……

  ……

  (感謝書友MrGreedy打賞的大俠!謝謝支持~)

  (友情推書:《良夜命途》:人如何殺死想象力的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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