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枯苗望雨
俞斯言停下車，側頭望她，“怎麽了？臉色這麽蒼白？”
呃……頓時羞窘不安。
這個她得組織語言，“天有點冷哈，我有點……肚子痛。”
俞斯言見她突然麵色潮紅，“生理周期？”
“……”
麵紅耳赤地被送回寢室，他在宿舍樓下停下。
“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和俞斯言比起來，她果然還是太年輕……
蘇木橫下心，口無遮攔了，“每次臨近這個都會……肚子疼，嗯……女生這個都會疼的，沒什麽事。”
“嗯，你買了紅糖生薑嗎？”他抬眸望了望宿舍樓下旁邊的超市。
……
現在的男人啊……
蘇木很是艱難地開口，“買了。”
小依見她滿臉通紅地開門，關門。然後旁若無人地走進廁所。
見某人在廁所裏呆半天了都不出來，“蘇木，你不會是懷孕了吧？”
我擦……
蘇木不由分說地摔門，一萬道刀刃朝小依甩過來，“你信不信我不洗手直接堵住你的嘴？”
“嘿嘿，有話好好說。大姨媽來了？俞斯言送你回來的？”
“停，打住。”她表示再也不想提這個話題。
“你有讓妹夫去買衛生巾嗎？！據說給女生買衛生巾的男朋友是暖男哦！”
……
蘇木怒不可遏地洗手，突然想到了什麽，笑著道，“那個叫什麽，哦對。那個叫尚天的男孩子是暖男嗎？”
小依笑著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是夜，小依正癡迷地看著視頻。
蘇木的手機響了又響。俞斯言打電話過來，某人正睡著，於是小依在桌上拿起接通。
“俞同學啊，我是簡小依，啊，對，你還記得哈……啊，感謝你上次的外賣，嗬嗬嗬，對，她喝了紅糖水。先前還疼得臉兒發白，現在好了，隻是她這個是來之前大疼，來之時小疼，可憐啊，過些天要流很多血啊……”
我擦，蘇木杏目圓睜。
“小、依。”她盡量加大分貝。
說得正歡的小依：“噓……等等，沒見我正跟通電話呢？咦？蘇木醒了？”
她側頭，眼神淒楚地望著她。
“她醒了，你聽，這聲音。唉……”
不是我睡得不好，真的。是你說得太震撼了。
小依已經嘿嘿笑著將手機遞給她，“暖男啊！”
“……”她已無話可說。
“醒了？”對麵人的聲音低沉魅惑。
“恩……被她吵醒了。”
對方楞了一下，“我擔心你。”
所以……你說她吵到你追根究底就是我吵到你了……
“啊……沒事沒事，睡一覺就好了。我還能睡……”
“嗯……好好休息。”
她覺得不能再說下去了，一律禁詞。
結果是蘇木手指按下去，掛斷。
她估計還要好一會才能睡著。
睜著眼睛望著室內朦朧光線下的天花板，閉上眼伸手覆住臉龐。
經期第三天，終於要與好朋友相忘於天涯了。
外麵的天氣出奇的好，小依和艾艾兩人打算出去逛，蘇木在宿舍和教室悶了三天啊……離上次出來逛街已有不少日子，蘇木也換上輕裝，“小依，我們去哪逛？步行街還是商業街？”
小依很是奇怪的望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說道，“蘇木，不帶你的啊。妹夫說要讓你好好休息。他對我那麽信任，我怎麽能辜負他？”
蘇木怔愣，“到底誰是你室友啊？不，到底誰是你朋友啊？！”
“俞同學要是我室友，我絕對能發財，隨便半裸或者全裸，那起價……嘖”
我擦……
蘇木默默別頭:“好，就讓我枯苗望雨吧。”
“想吃什麽，我們可以帶回來。”
艾艾拿起包問道。
嘖，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
小依猛點頭，又朝徐尹西望去，“阿尹，你確定不去？那你要吃什麽？”
差別待遇啊……
“那我要那家卡楓招牌奶茶，不要熱的，反正帶回來也冷了。”蘇木兩眼無比真誠地說道。
徐尹西笑了笑，“ 1”
小依風風火火地開門關門。
天氣比較暖和，蘇木打開玻璃窗，拉開窗簾，走去陽台，深深的吸了口氣。
這種風和日麗的天氣，卻應生理期要去抵製誘惑，這真的是好朋友嗎？
她微微低頭，大概是天氣好的原因，宿舍樓下人來人往，雖是冬季，但並不影響女孩穿衣打扮，從樓上放眼望去，簡直就是免費時裝秀，婀娜多姿、各領風騷。
雖是入冬了，樓下的樹卻是鬱鬱蓊蓊，沒有落葉的跡象，溫暖的光線有些晃眼，最有生氣的是樹影搖曳的模樣。
“阿尹，中午咱吃啥呀？”蘇木笑著扭頭，走到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她正在發送文檔，手指從鼠標上移到桌麵，目光一直在電腦屏幕上，說了句，“按理說，生理周期的時候就算不厭食也不會這麽積極吧？”
蘇木咋舌，躡手躡腳地站起來，說道，“嗯……血流多了，自然是要多吃點。”
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完，蘇木感慨，真的，絕對是受小依影響，她的臉皮也越來越厚了。
轉念一想，大概是因為在俞斯言麵前已經顏麵無存了……幹脆破罐子破摔。
徐尹西歎氣，發送好文檔後關上電腦。
“走，帶你去覓食。”
“哦，好。”
徐尹西這是——習慣了嗎？
心滿意足地再度吃到了火鍋，頭發衣服上一股——經久不散的味道。
在宿舍倒騰了半天，吃完就睡一向不是她的風格，她好興致地拿出書本，一看就是一下午。
不知不覺地，光線薄弱起來，蘇木打開台燈，眼睛有些漲疼啊，低頭看了看時間，六點多，小依她們也是該回來了。
活動了一下筋骨，她傾身側頭看向徐尹西，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著了，似乎睡得很香。
她垂下眼瞼，合上書本，左手拿著手機輕手輕腳地朝陽台走過去。
十二月份下旬，終究是冬天，白日裏雖然暖陽升起，到傍晚便開始暴露本性。
蘇木背著室內昏黃的台燈燈光站在陽台邊上，眯著眼睛，路燈影影綽綽地照著，在暮色裏柔和地在樓下穿梭的人群臉上落下了一片深深淺淺的陰影。
握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有些發酸，她偏開眼睛，打開手機，沉吟了會，打開拍照窗口，找了個適合的角度拍下這時候的夜景。
換了右手拿了手機，釋然地輕歎出口氣，邊走邊拍，貌似還不錯。
“蘇木，你在那幹嘛？”
蘇木拿著手的手猛地顫了顫，被嚇了一跳，錯愕地回頭，徐尹西醒了。
她咽了咽口水，弱弱地回答，“我站在樓上看風景。”
“有人在樓下看你？”她不疾不徐地反問。
“沒有。”她很誠懇，“怎麽小依他們還不回來？”
“小依她能把一條街逛兩遍。”
“不行，我得打電話，你要什麽外賣？”蘇木轉身離開陽台，走去椅子上半躺著。
一向泰然處之的徐尹西，“中午的，消化了嗎？”
……
最後，催促小依回來的同時讓她帶了兩份外賣。
蘇木發現，生理周期不僅讓她能吃，還能睡。等吃的等到心累，迷迷糊糊的半躺變成了全躺……
最後是聽到開門關門聲和一陣窸窣，朦朧睜開眼，小依和艾艾終於回來了。
蘇木渙散的眼睛定了定焦距，移到她的臉上，小依緩緩偏頭對上她，一笑：“醒了？”
……
為何覺得小依的笑容很平靜，也很——詭異？！
蘇木不知道是不是這種時期會胡思亂想，而且大有如日中天的趨勢？
她淡定的從小依手中奪過來外賣，從容地爬起來坐定，在桌上放置好食物，一邊讚歎著小依很是貼心的加菜後豐盛的晚飯，一邊撕開一次性筷子開始……狼吞虎咽。
“說起來，蘇木，那個——”小依放下雙肩包，支吾著。
“哪個？要吃嗎？”
“不，不是，今天我和艾艾在飯店恰好遇見妹夫來著，嗯，他和幾個同學，於是——看到了我們。俞同學的記性真的很好呐……”
“……飯店？所以？”
她似乎明白了什麽，手裏夾著的菜停留在半空中，偏頭看向她一臉……嬌媚的笑容。
“所以，他走過來，問了我幾個問題。後來把錢付了就走了。”
“什麽問題？”她放下筷子，菜落空在便當盒裏，表情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決然。
“咳，隻是問你你這幾天有沒有好好休息，胃口怎麽樣什麽的？”
還好，蘇木釋然地喟歎一聲，又望了望小依，見她麵色可疑，為了保險點，她問，“你怎麽回答的？”
“吃的好睡的好。”
也還好，不經意再問，“你怎麽稱呼他的？”
“……妹夫。”
“去死？”蘇木抱頭，“你的立場呢？敢情你是專業賣隊友啊！”
“你不早是他的人了嘛？”
……
蘇木突然覺得心底被刺了一下，有些微的發漲，這是氣血攻心了？
“啊啊啊！！！阿西吧！！！我靠！！！”
蘇木在鬱鬱寡歡狀態中活生生被小依突如其來的尖叫嚇了一跳，險些有種魂不附體的錯覺，“小依？你中邪了？”
“不是啊！是手機，我的手機……”
鬼哭狼嚎的淒厲聲。
“怎麽了？”蘇木斜倪了她一眼，見她從雙肩包裏拿出一把雨傘，嗯，今天天氣很好，然而……為什麽傘是——濕的？而且似乎有不明液體？尤其是還在滴水？
她一臉悲戚地把傘放下，再然後是濕漉漉的錢包，想必裏麵的毛爺爺也是……
最後就是那白色的大屏手機……因為是大屏，所以一攤水痕看起來更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