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驚變
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不管是戰場之上還是宮闈之內。
睿親王成和凱旋歸來，重掌兵權，朝堂之上一呼百應，睿親王府門庭若市，前來拜訪的人把門檻都要踩爛了。可是成和與我都不愛這份熱鬧，不愛別人的阿諛奉承。成和還是一貫的溫和從容不驕不躁，並沒有因為重掌兵權而有任何的改變，依舊水墨丹青、詩詞書畫。華羽看到成和書房中的畫作笑他所有的畫作都隻有一人，那就是他的睿親王妃。
有許多次我想開口問他，可是看到他深情的雙眸便硬生生地將‘皇後’二字咽回去，或許是我自己太較真，夏蓉已然成為皇後而且育有龍種，成和也已有了我更何況他待我已經遠遠超出一個丈夫對妻子的情意。待字閨中的時候曾暗暗想過，我的婚姻必須是因為愛情，現在成和給了我滿滿的愛我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我努力地說服自己不去在意成和與皇後曾經的青梅竹馬之情，可我還是做不到，沒有辦法，對於愛情我是眼裏不能揉一粒沙子。
成和放下手中的毛筆，微笑著看著站在一邊一臉不高興的我，“琬琬，怎麽啦？是我惹你生氣了嗎？”
我看了成和一眼並未回答，成和接著說道：“我剛走幾個月，回來就發覺我的琬琬愛使小性子了。”說著在我的鼻尖輕捏了一下。
我反複思慮還是問出口，“成和，你.……和皇後娘娘是青梅竹馬？”這是我第一次沒有叫他王爺。
成和的指尖頓時停在我的臉上，兩人沉默相對，書房裏安靜地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麵對此刻的情景，我的心慢慢涼了下去，傷心與失望席卷而來。我垂首，轉身準備離開，不料成和抓住了我的手肘。
成和沉聲說道：“琬琬，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淡然一笑，“那……還能是怎樣？你剛剛的沉默不是已經說明一切了嗎？她一直在你心裏，從未離去對不對？”
成和垂眸不語，我掙脫他的手轉身欲走，成和卻從後麵緊緊抱著我，“不，琬琬，你不要走，是我不好，但我保證初你之外我沒有愛過任何一個女子。”
我緩緩轉過身有些迷離地看著他，“那昔日的皇後娘娘呢？”
“不錯，我和當今的皇後娘娘的確是一起長大的，也就是你口中所說的青梅竹馬，曾經我也以為那份情誼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
我小心地問：“難道不是嗎？”
成和搖頭，“從來都不是，若不是丞相將她嫁給當時的二殿下，我會以為我是愛夏蓉的，甚至可能會娶夏蓉。所以我還要謝謝丞相。”說到這裏成和的嘴角略帶了些笑意，“當我知道夏蓉與二殿下大婚的消息我隻是驚訝，因為事先沒有任何征兆，可我卻沒有絲毫的心痛或其他的感覺，後來我去相府找了夏蓉想弄清楚整件事情，夏蓉見到我隻是一直哭，說她不願意，最後竟叫我帶她離開，當時我想都沒想便一口拒絕了，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對夏蓉不是愛，隻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和男女之愛扯不上任何關係。”
我有些不敢肯定，“真的嗎？你從來沒愛過她？那為什麽你從那以後沒再提過她？若真像你說的這樣，即使她嫁給了皇上成為皇後你們依舊可以來往啊，畢竟是一起長大的玩伴。”
成和歎聲，“那日我拒絕帶她離開，當時她便與我斷情絕義，‘如無必要永不相見’是她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成和好像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嘴角揚起邪魅的笑，“琬琬是在吃醋啊，可真酸！琬琬，你可真是個小妒婦，平時見你寬宏大量的，怎的一到這個事上就小氣了，連兩小無猜都不放過。”
不理會他的調笑，我一臉認真地說：“你們男人征戰沙場保衛國土，不許敵人踏足分毫。我也是在保衛我的國土，我的男人亦不許旁人沾染。”
成和為著我的這句話深深動容，將我擁入懷中久久不語。
最近成和總是憂慮不安的樣子，也常有一些身著鎧甲的將領出現在王府，我隱隱感到將有大事發生。
一日，我與成和正吃著晚飯，華羽突然出現，說了一句，“王爺，不好了，宮裏傳來消息。”然後成和就撂下碗筷，和華羽去了書房。鬼使神差地我竟跟了上去。
“宮裏傳來消息，將軍府已經行動而且皇上已經下旨，傳旨的人恐怕已經在路上。”華羽急促地說。
緊接著是一陣沉默，華羽有些迫不及待，“程將軍和趙將軍正率眾將士等候王爺差遣，誓死效忠王爺。”
我終於知道要發生什麽了，我推開書房的門望著成和，良久，成和才搖搖頭，轉而對我說，“琬琬，你知道了。”
我含笑望著成和，“終於還是到這一天了，王爺真的已經想好了？”
成和平靜地說，“想好了，我不能做出逼宮弑君篡位之事。”
華羽沒再說什麽，默默地走出書房在門外等候。
我的視線逐漸模糊，“好，無論是生是死琬琬總要陪著成和。”
成和握著我的肩膀，“不可！皇上和李勤針對的是我，隻要我束手就擒，你們.……總還是有活路的。”成和有些哽咽，“更何況……李勤不會為難你。”
我不容置疑地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你是想護我安好，可若今天換了是我，你會不會留我獨自麵對？”
“可是這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我們的誓言‘不離不棄生死相依’難道王爺你忘了嗎？”
成和閉上眼睛不再說什麽，他是明白我的，成和攬過我的肩頭，對於即將到來的一切我們有了彼此便不再害怕。隻是瑾瑜還那麽小，他不該也不能受此災難。
成和思慮片刻，換進站在門外的華羽，“華羽，我命你即刻將小世子帶離王府，暫時交給舅父沈玉澤撫養，記住務必護世子周全。”
華羽欲言又止，隻沉聲答應。
我接著吩咐道：“還有老夫人，一起護送到沈府，料想李勤也不會為難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