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華海路 一
我睜大眼睛盯著他的脖子，兩個猶如空洞般的傷口深黑色的皮膚逐漸像周圍擴散，直徑大概有兩厘米長。仔細一看傷口裏麵還有幾戳黑色的毛發生長出來。
看傷口的深度絕對穿過了頸動脈甚至刺破了氣管和食道。可是他除了傷口發黑並沒有其他什麽異狀，喝酒時也沒有落下半滴。
啪……感覺手腕一陣疼痛，反應過來才發現陳峰正緊緊的抓著我，而我的手居然是像老張的脖子伸去的。
沒想到思索間竟不自覺的要去摸他的傷口，幸好陳峰抓住了我，不然後果可能很嚴重。
陳峰告訴過我老張現在的情況，他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如果貿然的提醒，讓他自己感受到，他會變成什麽樣子都是很難猜測的。
換個角度想一想，突然有一天你的身邊的朋友告訴你，其實你早就已經死了，並且還證明給你看。你將會如何麵對這樣的事實？
我轉過頭不再去看他，怕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
我們一直喝到了清晨，已經有上早班的出來吃早點了，才醉醺醺的回到出租屋。
……
一覺醒來腦袋沉重嘴巴裏幹的有些發苦，起床衝進衛生間用冷水拚命的漱口，清醒過後刷牙洗臉出來走到陽台上。
已經是黃昏了，夕陽的餘暉照射著城市裏忙碌的人們。他們正急衝衝的趕著回家，可以見到深愛的妻子、心愛的孩子或者是敬愛的父母長輩，這也是我無數次在夢裏幻想的家。
伸手去掏口袋裏的煙，手指碰到一個冰涼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劉師傅送給我的古玉。真佩服自己昨晚喝多了洗澡時居然還記得放進口袋。
想起裏麵的雨婷，我答應她的事情還沒有做到。
最近這幾天幫她完成她的心願吧！有些人活著跟死了沒什麽區別，還不如死了還世間一個清淨。
本來我還想請假繼續休息的，但是新來的部門經理似乎對我有些意見了。他在電話裏用憤怒的語氣告訴我“如果今天不來上班就直接卷鋪蓋走人”。
這對我來說威脅是很大的，進公司時可是壓了三千塊，那是我大半個月的工資，如果不能按正常流程提前半個月提交辭職信，這些錢可就沒有了。
幸好陳峰的藥效果還是非常不錯的，才兩天時間傷口表麵的血痂已經掉落了，隻剩下淺淺的幾道傷疤。
……
夜晚降臨，喧嘩的城市開始了黑夜裏的瘋狂。
幾天沒上班，一來就排到了廚房傳菜的職位，也就是說今天晚上又得白幹了。
沒辦法誰叫我是可憐的打工仔呢！
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小芸了，這些日子發生太多的事情，現在靜下來腦子裏總是閃過那個清秀的身影。
整個夜裏我都特別留意，希望可以再見到她，可是三樓貴賓處我上不去，她應該就在那裏吧！
發現當自己心裏有所期盼的時候，感覺時光總是短暫的。
當然最後我還是沒看到她。
……
準時下班，看時間還早。跟李慕凡說“我們走回去吧！順便散散心”。
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我知道他的心思，他惦記的是我脖子上古玉裏的雨婷。太早回去房間裏兩個大燈泡還是很礙眼。
我率先沿著馬路朝前走去，大概走了十米左右聽見李慕凡在後麵叫我。
轉過身，看著他，居然還待在原地沒有動。
我很詫異的問他：“你站在那裏做什麽？”
他指著遠處說：“那邊都封路了還是從這邊走吧！”說著又指著右邊的馬路。
我沒再理他，還是朝著馬路盡頭走去。
我們的公司在文峰路中段，出門左拐一百米左右，穿過整條華海路，再走一個紅綠燈路口就到了出租屋。全程走路的話隻需要半個小時就可以到。
當然要從華海路走還是因為我的好奇心。都說好奇害死貓，可是我偏不信邪就想去走一遭。
李慕凡拿我沒辦法隻得跟在我後麵，他也是渾渾噩噩的人，有了雨婷陪伴沒幾分鍾也就淡忘了。
走到文峰路和華海路交叉口，這裏原本是個十字路口的，自從華海路十點鍾封路以後，靠近華海路的文峰路段也沒有了行人和車輛。
安靜的街道上隻有兩邊的路燈照亮著下麵的行走的我們。
空曠的馬路上不停地響起我和李慕凡走路的聲音。
一眼看去好像並沒有什麽不同，我心裏隱約有些不安，一股厭惡的感覺在心裏躁動。雨婷來到我身邊說：“我們回去吧！這裏血腥味好重怨氣衝天。”
她的話讓我吃了一驚，看來不隻是我感受到了。
我沒再猶豫，拉著李慕凡就往回走。雨婷已經回到古玉中，他的感覺應該比我更強烈。
我沒再猶豫拉著李慕凡就往回走，沿著原來的馬路走了一段時間，還沒有到公司門口。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應該走了有十分鍾了，路口到公司就一百米的距離，我們的速度也不慢。再回頭看十字路口離我們少說也有一百米了。
馬路上空蕩蕩的，遠處大樓裏亮著燈光沒看到一個人影。我心想可能已經淩晨了見不到人也是很正常的，誰沒事淩晨兩三點鍾出來閑逛？
抬起手看了看時間淩晨兩點十五分，暫時不去想其他事情繼續向前麵走。
不斷有大樓從身邊閃過，我們漸漸的加速跑動。又跑了一段距離，還是沒有看到我映像中的公司大門。
這怕是要出幺蛾子啊！
再次看了一下手表，時間是兩點二十八分。我難以置信，加上剛才的時間少說也有二十分鍾了。以我們的速度四百米都應該到了，怎麽可能還沒到公司呢？
“劉偉，這不會是遇到鬼吧？”李慕凡緊張的問我。
連李慕凡這種大頭的人也感覺不對勁，證明事情已經不簡單了。
我們幹脆停下來不再向前走，我想讓雨停出來感受一下，畢竟她對某些東西比我們更敏感。
但是她並沒有給我想要的答案，隻是模模糊糊的說“可能遇到了特殊的東西她覺得很不舒服”，然後又躲進古玉裏麵。
看著身旁的李慕凡，我對他也不報希望。環視了一下周圍，兩邊的大樓裏燈火通明，寂靜的馬路上掉下一根針都聽的清楚。
然而除了安靜並沒有其他的異樣。
不對，我又看了一遍大樓，現在是淩晨快三點了，怎麽可能所有的樓層同時都亮著燈。在仔細一看，那些窗戶給我的感覺很不真實，像在上麵糊了一層亮燈的圖片，就更動畫片似的。
難道真的遇到鬼了麽？
農村裏有一種說法，我記得曾經聽老人說過，碰到鬼打牆一定要待在原地不能亂跑，等到天亮就沒事，有條件的一泡童子尿就可以破除。
把我的想法告訴李慕凡，相信他應該也聽說過，就問他要怎麽抉擇。
他思考了一會，很認真的說：“現在離天亮還有三四個小時，不如試一試第二個方法。”
我同意他的想法，好久沒見他這麽正經過了，期待他能給我帶來些驚喜，告訴我這件事就交給他來辦
可是他卻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我說：“這個方法隻能靠你了，我沒有這個條件。”
這家夥倒是很直接，可是我沒有他那麽皮厚，叫我在大馬路邊還真不好意思。
李慕凡在旁邊催我“不就是撒個尿嗎！又不是大姑娘上轎第一次，幹脆利落些。”
無奈，我隻能跑到旁邊的花圃裏解決。
說也奇怪，我剛拉好褲子，感覺周圍環境慢慢的在變化，一個很大的招牌出現在我眼前。
三隻飛鼠，這不是上班路上經常看到的那家火鍋店麽？
再看馬路邊不遠處的路牌，上麵寫的竟然是華海路……
記得我們是從十字路口掉頭向文峰路段走的，根本沒有轉彎。
鈴鈴鈴……
突然我手機響了，嚇了我一跳。拿出手機看上麵居然沒有顯示號碼，按了接通鍵，裏麵一陣滋滋滋的聲響。
以為是有人沒事幹跟我惡作劇，於是直接給掛了。可是我發現，怎麽按掛斷鍵都沒有用，手機屏幕始終顯示著通話狀態。
在公司裏我們經常接觸的都是某老板、某高層、甚至是台灣來的暴發戶，聽說最近有款叫QQ的聊天軟件很火爆。不過也很容易接受到匿名的垃圾信息，打開後手機係統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問題。
難道是手機中病毒了麽？可是這破手機根本就沒有那個功能，我也沒有QQ賬號啊！
呲呲……
“嗬嗬……你是第八個。”
我還在思考著問題，手機裏忽然傳來這一聲，嚇得我把手機都扔了出去。
李慕凡看見我的舉動，走到我身邊顫抖的問：“我們怎麽會在華海路？”
看來他和我一樣都清醒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他，走到旁邊從草坪上撿起手機，打開通訊錄，發現最後一個電話居然是昨天下午六點老張打給我的。
那剛才的電話又是怎麽回事？錯覺麽？無意間我看到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兩點零八分。
我記得剛才看過兩次時間的，一次是從十字路口回去走了一段路看的手表，是兩點十五分。第二次是繼續跑了一段路，時間是兩點二十八分，我還同時看了手表和手機，顯示的時間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