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陳峰的故事
我以為陳峰將我們送到上麵就回去，沒曾想他居然跟著來到我們的出租屋。
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老張抬進來，一路上他都沒醒，剛才上樓梯時我發現他皺了皺眉毛然後又沒了反應。不知道是做夢還是不小心把他弄疼了。
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好在床上，我打了些水幫他擦了一下臉，他還是沒有反應。
“再過兩天就會醒了，記得隔幾個小時給他喂些水。”陳峰走到床邊和我說。
老張的情況可能不是這麽簡單，我總覺得他有事情瞞著我。
起身倒了杯水過來喂給老張。
心裏有些不甘心，暗下決定還是問一下，哪怕他不告訴我也要圖個舒坦。
“劉偉，我想和你談談。”
剛要開口他竟然先提出要和我談談，談什麽？
我點頭答應，起身說道“找個地方吃宵夜吧！”問李慕凡去不去，他搖搖頭欲言又止。
和陳峰走到門口開門出去，剛要關門看見李慕凡站了起來。
“能不能讓雨婷留下來？”
我第一反應就是看向旁邊的雨婷，她現在真像個小媳婦一樣和我寸步不離，主要是一直穿著內衣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實在難以忍受。
我見雨婷點頭同意趕忙朝李慕凡點點頭。
他很興奮的跑到衛生間裏，我心想這家夥不會要畫個妝什麽的吧！
關上門準備和陳峰出去，走到樓梯口回頭一看，他站在原地居然沒有動。
我不解，問他怎麽回事，他用手指了指上麵。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是樓頂的陽台。
“上去吧！超過十米我想小李會和你拚命。”
我居然忘記這茬了，雨婷離開我十米外就不能顯現。要是這樣李慕凡就不是和我拚命這麽簡單，他絕對會打死我的。
和陳峰上了頂樓，微風吹過有點冷，我聳著肩膀從口袋裏掏出煙遞給他一支，他擺擺手示意不用。
我們的樓層不高就兩層半，上麵的半層還是房東後來加蓋的有三個房間。裏麵住的好像也是上夜班，基本上我們出門時他們也開始準備出去，我碰到過好幾次了，應該是幾對小情侶。
淩晨三點半，樓下的包子鋪已經開門，遠處的街道口還冒著青煙。
氣氛有些尷尬，我不知道怎麽開口，他可能也在組織著語言。
過了將近十分鍾……
“那個姑娘心中還有怨恨，不過本性不壞，最重要的是她遇到了你。”
我沒想到他要以雨婷的事情來開頭，這倒是始料未及。
“嗬嗬……是啊！她應該蠻善良的。”不知道怎麽接他的話就順著回了一句。
“她現在很虛弱，不能離開你十米以外。”
他說的這個我知道雨婷也和我說過。我想知道是為什麽，看樣子他知道原因於是開口問他。
他沒有立馬回答我，抬頭望著遠處不知道心裏在掙紮著什麽。
“可以聽聽我的故事麽？”
這我倒意外了，不過我相信他既然這樣說肯定有他的道理，本來我對他也很感興趣，看著他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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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應該在一九九三年，那年我剛從農村來到H市。
年僅二十歲的我對這個城市充滿了幻想和期望。
對！我應該先介紹一下我自己。
我的老家在贛北一個偏遠的農村，村裏隻有我們陳氏一族也叫陳家溝，那地方太偏僻了到現在地圖上都找不到。
我們家族世世代代都是過陰人。自清末民初以後全國都在動亂，陳家溝雖地處偏遠也任然沒有幸免。
當時國運衰弱，風煙四起。按我們的行話就是：老態龍終，新龍未現，龍脈盡移，氣運長衰。
對於吃穿或者生老病死，族裏人都看的很開，唯獨新生兒的降臨一直困擾著所有人。
存活的幾率太低了，有的甚至剛出生就夭折。整個陳家溝十年裏隻誕生了三個男孩和八個女孩。
對於正值新老交替的陳家溝來說，家族傳承才是天大的事情。但是過陰需要純陽之身隻傳男不傳女，三個男孩自然就成了族裏最後的希望。
可是就算是有那麽多雙眼睛盯著照顧，還是有一個在十五天的時候夭折了。
當時族裏很恐慌，對剩下的兩個男孩日夜不停的換人照看。最後兩個男孩也都平平安安的長大，其中一個就是我。
在我記事的時候族裏和我同齡的隻有另一個男孩，我們也順理成章的接受了家族的傳承。
後來有一次無意之中，在族譜的扉頁裏我找到了一件讓我震驚的記事。
原來當年族長過陰找到了陳家溝的山神，以八個女孩為代價換取兩個男孩的平安。
此後陳家溝再也沒有誕生過男嬰，族裏人也漸漸老去。
直到一九九二年陳家溝發生了大事，一開始村裏有人失蹤，族裏派人出去尋找，最終在東邊的山林裏找到了屍體。
死狀很淒慘，大家也沒多想以為是山裏的野獸撕咬的。
後來不斷有人失蹤，無一例外都是在東邊的山林裏找到，屍體的樣貌幾乎一模一樣。
這下族裏有人著急了開始有人議論，希望族長安排人過陰探探情況。
後麵究竟有沒有安排人過陰或者過陰後知道了什麽，我就不清楚了。
我當時也想過自己過陰去問問，可是我的問題請來上來的回答不了。可能是道行不夠吧！
又過了半個月，一天夜裏族裏一個長輩來到我家，帶著我和另一個男孩出了陳家溝。
那一年我二十一歲，沒有來的急和父母告別就這樣離開了。
嗨……
出來後我們才發現已經變了天，帶出來的錢不能用，隻能忍饑挨餓以乞討為生。
沒多久族裏的那個長輩餓死在大街上，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我們一路乞討來到了H市，也許是老天眷顧，遇到了一個算命的瞎子也就是我現在的師傅。
(他還是沒有說清楚什麽緣由，我也很耐心聽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的職業簡單的說就是感受已經死去又還在人間漂泊的靈體，就像那個姑娘一樣。隻不過我們找的是死了幾十、幾百、甚至上千年的靈體，因為他們在世間漂泊久了很多事情都是知道的。
這樣就可以問他們我們不知道的事，或者讓他們借用我們的陽身解答你們不知道的事。
每次過陰找來的靈體都需要許他承諾也不欠因果，當然年限越高的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大。
所幸過陰人一生可以與一個靈體簽訂一種契約，這樣付出的代價相對來說也會小一些。
和我一起的那個男孩叫陳放，比我大三天。他的過陰資質比我強大很多，特別是碰到師傅以後。
很多人都說師傅是個神棍、騙子，其實他的相術很厲害，不過泄露太多的天機五弊三缺應了身殘。
師傅為了幫陳放尋找合適的靈體，不惜以精元為引窺視天機觸犯天道，終於找到一個清朝嘉慶年間的翰林掌院學士。
就在簽訂契約的時候卻發生了變故，陳放不知道和哪個靈體許下過諾言一直沒有兌現。
這對於過陰人來說是致命的，因為本身與靈體溝通就需要相對的誠信。
師傅付出的代價太大，不僅眼睛看不見，連耳朵和聲帶都出現了問題。
再後來陳放也失蹤了，我找到他時已經是一具屍體。
師傅將我趕了出來，他說隻要我在他身邊他就會得到更大的懲罰。可能他注定是命孤吧！
我在醫院找到了現在的這份工作，趁著職務的便利將陳放的屍身放到了醫院的挺屍間。
但是沒有想到就在那個挺屍間裏還存放著一個很厲害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又到底放在哪裏。
我想把陳放的屍身取出來，可每一次都被它阻攔。
你來醫院的那天，停屍房裏出來的男嬰應該是不可能帶出來的，本來我也猜不透，直到昨天有人將老張送到挺屍房，我才明白一切都是因為你。
老張其實在那天就已經死了。我很佩服他，他的意誌太堅定，靈魂一直待在他的軀體裏沒有散開。
看起來沒有什麽異樣其實頂多算半個活人，究竟什麽時候完全死去也不得而知。
還有就是為什你能安全的從停屍房離開，又為什麽靈體對你有這麽強的依賴，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
我想有機會帶你去見見我師傅，他應該可以給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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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陳峰的描述，我心裏的震撼完全不弱於發現一個新大陸。
過陰人，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存在，還有鬼魂、靈體，雖然我也碰到一些用科學都難以解釋的事情，還有雨婷這個活生生的例子。
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會這麽瘋狂。
我不敢相信老張居然死了，在出租屋裏和我說話的他是那麽活靈活現。還有那個男嬰他又抱去了哪裏？
我不是無神論者，發生在身邊的一切讓我也相信陳峰所說的。
“劉偉，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我看著陳峰，他的眼神很真切。
“幫我把陳放的屍身帶出來，我想帶他回陳家溝。”
為什麽是我？他說的停屍房裏有個恐怖的東西，上次我僥幸逃了出來，現在再進去下場會不會和老張一樣？
“你不用馬上答應我，可以等你見到我師傅再考慮這個事情。還有上次在停屍房裏遇到它很大的可能是因為那個男嬰。”
他說的也對，先不否決他，看看事態的發展再說，而且上次在停屍房裏遇到的情況可能真的與男嬰有關，畢竟之前老張和我都進去過沒發生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