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看到她了
櫃子邊緣開始有紅色液體滲出，我發現裏麵的酒杯都染成了紅色。
“嘭嘭嘭……“
“嘣嘣嘣……“
櫃子門的敲打聲，玻璃酒杯的破碎聲，在包廂裏不斷響起。
我看見一坨黑色的東西從櫃子深處蔓延開來，在我的手指上開始纏繞，慢慢的爬上手臂，胸口。
我才看清，原來這些居然是黑色的頭發。
火機已經滅了，身體除了頭顱全部頭發覆蓋。
“雨婷，是你麽?“我艱難的出聲。
沒有回應。
一撮黑發沿著脖子攀爬到我的鼻子，耳朵，鑽進頭腦。侵蝕著大腦裏的一切，劇痛從腦中散發而來，遍及全身。
“啊!“我忍不住喊出聲，實在疼痛難惹，身體如千萬隻螞蟻在啃食著。
當嘴巴張開時，又是一撮頭發鑽進了我的嘴裏，奔襲至喉嚨，不斷生長，慢慢擴散，五髒六腑都已經被它占領。
疼-已經沒有了感覺。
我的身體輕盈的飄蕩在空氣中，而地上一堆黑色的頭發包裹著我的身體。
已經死了麽?原來死亡就是這種感覺。
“感覺怎麽樣?很痛苦對麽？“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睜開眼睛，感覺已經有了意識，全身的肌肉脹痛難忍。
放鬆身心，癱在地上，大約休息的五分鍾左右，我坐起身摸到旁邊的打火機。
“啪。”
火機的光芒讓我覺得是這麽的溫暖。看著旁邊的櫃子，門是打開的，裏麵幹淨的玻璃酒杯整齊的擺放，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扶著台麵艱難的站起身，抬頭借著光看了看上麵的排風扇，幹幹淨淨的並沒有什麽不同。
敲了一下脹痛的腦袋，又是這種真實的感覺，身臨其境。
恢複的差不多，已經沒有精力在檢查其他地方。
想出去看看李慕凡那邊怎麽樣了。
“嗞嗞嗞……“剛走到包廂中間的大顯示屏前，一陣聲響。
停下腳步看著眼前黑色的顯示屏，慢慢變亮，一張女人的臉出現在裏麵。
”雨婷。“我不由自主地喊出聲。
顯示屏裏出現的竟是雨婷的臉。
披散著頭發，嘴角流著一絲鮮血，蒼白的臉上妝容已經被眼淚流花了。
緊盯著顯示屏裏這張臉，突然她睜開了雙眼，白色的眼球慢慢下移，黑色的眼珠凸起，仿佛要撐爆眼眶，一股鮮血從眼角滑落。
”你在找我嘛？“她的嘴巴裏都是紅色的血液，伴隨著說話聲從嘴角流了出來。
”我想幫你。”
不知道為何，我沒有感到恐懼，哪怕是看著這張臉。
“想幫我？哈哈哈……你要怎麽幫我？”
“告訴我傷害你的人是誰？你的屍體在哪裏？”
“我的屍體，對，我的屍體在哪裏？啊.……我好冷.……好痛，不要，不要，啊……”她的臉扭曲著顯得非常痛苦。紅色的液體不斷從嘴巴，耳朵，鼻子，眼角裏流出，慢慢的，紅色充滿了整個顯示屏。
過了許久顯示屏漸漸暗下去，一切恢複了本來的樣子。
我心裏一股酸酸的感覺，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雖然看到了她，可是並沒有什麽進展，還是一無所知。
拖著疲憊的身體，我上了三樓，剛到消防通道門口，看見李慕凡正坐在門後吸煙。
看見我上來了，扔掉香煙走了過來。
“你怎麽才來？出事情了。”
聽到他說出事了，我心裏咯噔一下，心髒仿佛被提到的喉嚨眼，很緊張的問他：”什麽事情。“
李慕凡咽了下口水，思索著怎麽組織語言。
我點著一支煙沒有打擾他，最壞的情況就那樣，也不急於一時。
過了幾分鍾，我的煙還沒有吸完，他開口了。“你走後我就躲在走廊邊盯著雲霄閣，沒過多久公司的保安過來了。我猜想他們可能從監控裏發現了我，趕緊進來順著樓梯上到四樓躲了起來。感覺他們走遠後，我從四樓下來，到休息室一看發現那兩個少爺已經不在了，雲霄閣門口的黑衣人也沒有了。”
我見他一口氣說完整個過程，也是難為他了，從來沒有這麽麻利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確定包廂裏麵也沒有人了？”事情發展的很快，可能我們又錯過了最重要的事情。
“我慢慢摸過去在門口朝裏麵瞄了一眼，看見裏麵隻有兩個少爺在收拾，DJ也不在了。”他換了一口氣，接著說：”那包廂真大真漂亮，等我有了錢也去裏麵消費一次。”
聽到他後麵的話我是真想笑，知道進去裝B一次需要多少錢麽？把他賣了差不多。
我沒有反駁他，率先走下樓梯，不知道蔡金龍有沒有發現我們離開崗位，如果發現了後果應該很嚴重，還是先保住工作再說。
老張是死是活，又被帶到哪裏？要想知道後麵包廂裏究竟發生了什麽，恐怕隻有找到她才能問清楚。
那張紅潤的臉龐映入我的腦海，我不禁咧開嘴笑了一下。
下到一樓大廳。
還好沒有人發現我們離開，安安穩穩的熬到下班時間。
我和李慕凡蹲在公司門口，眼睛盯著裏麵。那個期盼的身影一直沒有出現。
“劉偉，我們到底在這裏等誰啊？這麽晚了還沒出來，早下班走了吧！”
我也不確定她是不是已經離開公司了，她們部門如果客人有的早的話，到規定時間是可以提早下班的。
我看了看手表，已經一點五十了。
“在等半個小時，兩點二十看不到我們就走。”
這是最後的希望，不然這麽大的城市，要找一個人實在太難了，況且還是一個不知生死的人。
李慕凡有些不耐煩的再旁邊點起了香煙。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看著很多人斷斷續續的人從公司裏出來，我的神經緊繃著，心裏一直在祈禱：趕快出現吧！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終於在我精神崩潰的臨界點，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我趕緊跑過去，拉住她的胳膊。
她神情一愣，看著我顯然沒想到是我拉住了她。
“你幹嘛？耍流氓啊！你放手不然我報警了。”旁邊和她一起出來的女人，一邊拉我的手一邊帶著恐嚇的言語對我說。
“靜怡，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情。”
“可是他。”
“放心，沒事的，他是公司的人。”
“那好吧，有情況給我打電話。”叫靜怡的女人看著我，眼神裏都流露著威脅。
我看著眼前的女人，身上散發著熟悉的味道，原本想好的問題瞬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你等的就是她啊！長的真好看。”李慕凡來到了我們身邊，我感覺尷尬的氣氛好了很多。
我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不知道從哪裏開始，憋了半天才說：“你好，我叫劉偉。”
“額！有什麽事麽？”
她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麽笨戳，眼睛看的我反而不好意思了。
“哎呀！我說你怎麽這麽墨跡呢？”李慕凡在旁邊看的難受，忙開口說我。
我平複了一下心情，鼓起勇氣看著她說：“你知道今晚包廂裏的那個男人被送到哪裏了麽？”
她好像很吃驚，應該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
“你認識他？”
“是的，他是我朋友。”
“哦！具體送哪裏了我也不清楚，後來有個帶眼睛的男人進了包廂，把他裝進了一個黑口袋抬走了。”
眼睛男？我腦海中第一個閃現的就是市中心醫院的徐主任。但是我不相信他們會把老張帶到醫院救治。
唯一的可能就是藏到了地下二樓的挺屍間。也對，隻有放在那裏才是最安全的。
“謝謝你，剛才不好意思，沒嚇著你吧！”
“嗬嗬嗬，你倒是很有趣，不過淩哥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參活，很危險的。”
她提醒了我一句，就走了。不管是不是好意，我真覺得心裏有些美滋滋的。
“對了，我叫小芸，公司裏人都這麽叫我。”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一種很特殊的感覺從心裏升起。“小芸，很好聽的名字。”我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哈哈。劉偉你春心蕩漾了。”李慕凡指我我捧腹大笑。
我錘了他一拳說：“走，我們去醫院看看。”
“去醫院？你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叫救護車？是不是心髒快跳出來了？哈哈哈……”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老張應該是被送到市醫院的挺屍房了。”
李慕凡停止了笑聲，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我。
“你說老張已經死了？”
“我不敢確定，不過肯定凶多吉少，我們要盡快趕到醫院。”
沒等他反應過來我拉著他就往馬路上跑，邊跑邊招手攔出租車。
“等等。”李慕凡甩開我拉著他的手。“我們這時候去是進不了挺屍房的。”
對啊，他的話提醒了我，這個時間，徐主任可以帶人進去，而我們是肯定進不去的。
“那怎麽辦？”我已經做不到準確的判斷了，看著李慕凡問他。
“還能怎麽辦，隻能明天白天去了。”
“明天白天麽？”我的心情很低落，仿佛老張就在我眼前活生生的死去，而我確無能為力。
“劉偉，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事情不是你我想象的這麽簡單，老張的生死隻能聽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