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男嬰
剛衝出門的我們，停下了腳步，瞪大眼睛緊盯著床上的屍體，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老張快走啊!這事情邪門了.”
“等一下，你們說剛才都聽到了什麽?”
“我聽到好幾次女人的求救聲，好像是說救救她的孩子。”我用堅定的眼神看著老張。
“難道這女人還沒死?“
“大出血，下手術台的時候心髒就停止跳動了.還是徐主任主刀的，不可能會出現這種失誤的.老張還是先上去吧!”
“不，我們去看看到底什麽情況，如果女人真的沒死，那就是一條生命。”
“唉，老張……”
我發現老張這個人還是很正義的，確實，雖然這種情況發生的機率很小，但也不是沒有。
我的心裏已經不再那麽害怕，想跟著老張一起去看看。
就在我準備走向病床的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女屍的肚子居然動了一下，雖然隔著一床被單，還是可以看得很清晰。
一個凸起的小包，在肚子上移動著。
老張也停下了腳步，我走到他身邊，拉了拉他的手臂。
“老張，這不會真的有孩子在肚子裏吧！”
“不好說，不過確實有些像，老鄭我們把被單掀開看看。”
“老鄭。。老鄭。。”
我轉過頭，發現老鄭已經不見了。
“奶奶的，膽子比我還小。老張我陪你去看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膽子會突然變大了，甚至有想去掀開被單的衝動。
我和老張摸手摸腳的靠近病床，那個鼓起的小包已經不動了。
我牽著被單的一角，女屍的雙腳，小腿，大腿，慢慢的被單掀起到女屍的胸口。
還好女屍身上穿著衣服，不然還是處男的我就尷尬了。
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我趕緊用衣服捂住鼻子和嘴。
女屍身上的衣服幾乎都被鮮血染紅，我看見肚子上的那個包又動了一下，趕緊指著給老張看。
“它又動了，肚子裏真的有東西。”
“嗯！先把衣服解開看看。”
老張伸手去解女屍的上衣，手一直在抖個不停。
把紐扣解到胸口處，老張用被單把女屍胸口蓋好，女屍的肚皮出現在我們眼前，一條深深的刀口，大概有近二十厘米長。
刀口處簡單的縫了幾針，慘白的皮肉向外翻卷著，隱約可以看到裏麵的血肉，那個凸起的小包，就在刀口下邊一點。
“裏麵有東西，力氣還不小，居然把刀口都掙開了些。”老張似乎比我懂得多。
“要不要打開看看？”
“打開吧。要是真有活嬰在裏麵，晚了就來不急了。”
他說著，把自己渾身找了個遍，沒找到需要的東西。
“你看看身上有沒有東西可以割開刀口的線。”
我摸了遍全身，隻摸到一個打火機和一包香煙。
“用打火機試試。”
老張接過打火機，靠近肚子上的刀口。
“啪。。啪。。”
打了幾下，沒點著。
女屍肚子上凸起的小包，好像聽到了聲音，又動了幾下。
“嘶。。”
我還沒反應過來，老張已經把女屍的刀口扯開，肚子上的皮肉已經翻卷成線，整齊的刀口切斷了皮下的脂肪，還有些許肌肉清晰可見.
一隻滿是血漬的小手掙紮的伸了出來。
“砰砰砰。。”
我覺得我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我不敢想象，女屍的肚子裏居然真的是一個嬰兒。
老張扒開女屍的刀口，想把嬰兒從肚子裏拿來。可是屍體已經涼透了，硬邦邦的皮肉卡住了嬰兒的身體。
“嘶。。嘶。。。”
幾聲悶響，老張很暴力的將女屍的肚皮撕開，抱起裏麵的嬰兒，竟然是個男嬰。
老張趕忙脫下上衣將男嬰包裹住。
我驚訝的張開口，不自覺的放下捂著口鼻的衣服。
男嬰的臍帶居然已經被剪段了，上麵用紅繩子紮著。
“畜生。”老張大聲的罵了一句。
“老張，還是趕緊把嬰兒抱上去檢查吧。”
“對！這娃娃生命力這麽頑強，別再出什麽事了。”
老張把手上的男嬰交給我。自己把女屍身上的被單蓋好。
“放心吧！你的孩子還活著。”
對著女屍說了一句，我們兩人走出了鐵門。一股陰風迎麵吹來，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老張，這地下二樓，怎麽會有這麽大的風？”
“我也不知道，媽的，老鄭那狗日的，出去老子非要幹他一頓。”
我看向進來的那扇門，門上麵有彈簧，已經自動關閉了.也就是說這裏除了幾個小的通風口，幾乎可以說是全封閉。
風，吹起了我全身的雞皮疙瘩。
冷，從骨子裏傳來的涼意。
“砰砰砰。”
身後的那些抽屜裏發出陣陣敲打聲，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出來一樣。
“不要管它，我們走。”老張牽著我走在前麵。
隨著我們的走動，風口的位置也在變化。
路過的病床上，床單被風吹起，一具具僵硬的屍體躺在上麵。
我感覺陰風是朝我吹來的，或者是說朝著我懷裏的男嬰。
“老張，嬰兒好像快不行了。”
老張走過來，拔開衣服，男嬰的臉上，已經結了一層薄冰，很安靜的睡著。
老張趕緊拉著我跑了起來，我心裏子裏一直念叨著：撐住，一定要撐住。
跑到大門邊，老張上前去開門。我看他使勁拉了半天，都沒能拉開。
“小劉，門是不是鎖起來了？”
“應該不會，這門從裏麵是鎖不了的。你再試試。”
“啊。。”老張使出了全身的力氣還是沒有打開。
我的背後，陰風陣陣，一股深冷的涼意，刺破我的肌膚，穿過胸口，我發現懷裏包裹男嬰的衣服都快凍住了。
我從小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裏來的，也不知道父母在哪裏，就連和我最親的爺爺，也沒有理由的棄我而去。
老天剝奪了我的一切，可他有什麽權利來剝奪這個剛剛誕生的生命？
“滾。。”
我憤怒了，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
腦海裏不知什麽原因，隻有一個念頭：今天誰也別想帶走這個嬰兒。
陰冷的風不停在我身邊旋轉著，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呲。。呲。。”挺屍房裏的燈，忽亮忽暗。
“啊……“老張還在拚命的想把門打開。
“今日你們是否真要留他於此地？”
我的聲音都變了，也不知道怎麽會突然說出這句話，隻覺得大腦一陣暈眩，摔倒在地。我緊緊的抱著男嬰，怕把他摔著了。
“嘭。。嘭。。”
停屍房裏所有的燈同時炸裂，緊接著，裏麵的那座大鐵門自己關了起來，周圍恢複了平靜。
“吱吖。”老張也終於將大門拉開。
黑暗中，老張走過來，把我拉起，走出停屍房。
昏暗中的走廊裏還是那麽安靜。
“我確定我就是那一隻披著羊皮的狼，而你。。。。”
一個刺耳的聲音打破了，黑暗中的寧靜。
拔開衣服，看著懷裏的男嬰臉色紅潤，呼吸順暢，嘴裏含著一隻手指吸允著。
“嗬嗬。。嗬嗬。。”我和老張同時笑了起來。
將男嬰交給老張，我推開門進了小房間，癱坐在椅子上，身體都虛脫了.
李慕凡還在哼歌，神情陶醉。見我進來，忙問我:“你們在裏麵怎麽呆了這麽久?“
我坐直了身體，看著李慕凡.
“你看著我做什麽?我又不是花姑娘。”
“你剛才沒聽見裏麵有聲音?“
“什麽聲音?我一個人呆在這裏，安靜的都有些害怕，這不是哼著歌找點安全感麽!剛才倒是看到一個戴口罩的急衝衝的上去了。我以為你也出來了呢，誰知道你在裏麵呆了那麽久.是不是裏麵有漂亮姑娘啊！“
“滾，我這麽久沒出來，你不知道進去看看麽?“我的神經現在還緊繃著，這小子居然還在調侃我.
“劉偉，怎麽了?你精神有點不對啊!“李慕凡站起身過來搖了搖我的肩膀.
“你身上怎麽會有血漬?是不是撞門上了，裏麵燈光暗你走路也看著點.”
我對這個豬腦子已經沒有詞匯可以形容了，他媽的腦子裏裝的全是屎.
靠在椅子上，沒有再理他。
今天的事情讓我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個夜晚，那一次我是用眼睛看到的，而今天卻還有身體的真實感受。
我不清楚聽到女人聲音時，那個女人到底是生還是死，但是事情的結果卻告訴我，所聽到的就是事實的真相。
究竟又是什麽原因，把男嬰留在了女屍體內?
地下二層的停屍房又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刮起大風，這些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我現在隻想找一張床好好的睡上一覺。
“叮咚.”
電梯聲音響起。
“啪啪啪……”
腳步聲傳來，我睜開眼，看見電梯裏出來了很多人。
“嘭。”
門被人踢開，進來幾個身穿黑色背心的男人，個個身材魁梧，凶神惡煞，進來後站成兩排.
一個肥頭大耳的胖男人走了進來，一臉的橫肉，脖子上掛著一根食指粗細的大金鏈子，手指上夾著一根雪茄.
一個黑背心上來把李慕凡的椅子拿過去，讓男人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