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屍體不見了
我終於看清楚了，床上的女人，就是桌子上照片裏的人.昨晚爺爺去山裏去找的就是她.
“難道她已經死了麽?“
其實我對於死亡這個詞還沒有概念.
每次跟爺爺去辦事，桌子上的照片不是老爺爺就是老奶奶.
所以看到女人的照片時，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
我一直以為隻有人老了才會死去.
我不敢再看那個女人，也不想在門後呆著了。慌張的從門後走出來.
爺爺正好朝這邊看了一眼，這距離我不相信他沒看到我.趕緊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爺爺會怎麽教訓我呢?“
想起昨天晚上爺爺凶我的樣子，心裏更加害怕了.
啪啪啪.……
炮仗聲響起，嚇的我打了一個激靈.
屋內的哭聲更大了，這一次還夾雜著男人的哭聲.
院子裏有人開始朝屋內走去，小小的木屋裏擠滿了人.
有好幾個男人已經站在桌子旁邊，有人將桌子後邊掛的白布掀了起來.
一個黑色的大箱子，放在後麵，蓋子已經被打開了.
我知道那箱子就是裝床上那具女屍用的.以前我看到的都是紅色，黑色的箱子還是第一次見。
爺爺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看見爺爺背著紅衣女屍.一步一挪的朝黑色箱子走去，屍體腳尖離地，雙手下垂.頭靠在爺爺的肩上.
隨著爺爺的走動，她的身體包括頭部，都是一動不動，感覺生硬的很.
我有些不敢再看了，可是卻又情不自禁.
就像有個聲音在心裏勸著自己:“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就不看了.“
爺爺走到了黑色大箱子前，解開腰間的繩子.在其他人的幫助下.轉過身，抱起那女屍.女屍像石頭做的一樣，爺爺橫抱著她，也是直挺挺的.
有人過來在爺爺的腳下放了一個小凳子，爺爺走上去準備將女屍放進大箱子.
“啪“
我看見地上掉下來一個東西，離得太遠看不清楚.
有人上去將東西撿了起來，塞進了女屍的嘴巴裏.
剛才掉在地上的居然是女屍的舌頭.我趕緊轉過頭不再看像那邊.
剛才的事情已經超乎我所想，爺爺每次去那些小房間，都是去給屍體擦洗身體，梳頭.還有把屍體背進大箱子.
想著昨晚爺爺背女屍回來的樣子，那惡心的臉就搭在爺爺的肩膀上.
我很難想象每天我還和爺爺睡在一起。他抱著我時，我居然還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那肩膀是有多少屍體靠過的?
“小娃，你又不聽話啊!“
這一聲，嚇得我連氣都沒敢出.
爺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到我身後.拍著我的肩膀.
我不敢抬頭看他，生怕他會打我.
“哈哈哈……看就看了吧!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爺爺是覺得你還小，看到一些不符合你年齡段的事情會害怕.”
說著，爺爺在我旁邊坐下，伸手準備摸我的頭.
我本能的朝旁邊挪了挪.
爺爺看著我的動作，抬起的手微微的停頓了一會，還是把手縮了回去，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杯茶.
這時候，桌子邊基本都坐滿了人.已經有人開始往桌子上傳菜，院子裏熱鬧了起來.
咕.……咕..咕.……
看著那些冒著熱氣的菜肴.剛才吃了一個饅頭的我，肚子早餓得咕咕叫.
但是桌上的大人沒有動筷子，我也不敢先去夾菜.
爺爺好像是聽到了我肚子饑餓的叫聲.他拿起筷子，幫我夾了些菜。
“餓了，就先吃點.慢慢吃，等下還有不少好吃的呢!“
我內心對爺爺有些抗拒.但是看到碗裏的菜，就沒有了其他心思.趕緊低頭吃起來.
我吃的很飽，小肚子撐得很大很大.好像幾個月都沒吃過這麽好了.
其實我們的日子過得很是清苦.感覺隻有在爺爺幫人辦事的時候，才能吃好.
現在想想，也覺得很好笑，我經常盼著，可以吃好吃的條件，居然是村裏死人了.……
吃好飯，準備回家.爺爺過來想抱我.我有些不情願。
“爺爺，我自己走吧!我都這麽大了.“
爺爺點點頭說:“好.“徑直向前走去。
我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像做錯什麽事一樣。但是究竟做錯了什麽？我也說不清楚。
“老劉，事情忙完了啊！”
“忙完了，這不，回家看看，一夜沒回家了。”
“老劉頭，晚上來我家喝酒。”
“好啊，我要去，就提早，要是晚了沒見到我，就不要等我。”
“哈哈哈……”
路邊不斷有人和爺爺打著招呼。
爺爺雖說沒有錢，也沒什麽財產。但是村裏人還是挺尊敬他的。
回到家，我坐在床上，發著呆，也不知道和爺爺說些什麽。
“小娃，爺爺出去有點事，你在家休息，不要亂跑。”
“嗯！”
看著爺爺打開門出去，我心裏的石頭落了下來。
我不知為什麽，心裏和爺爺產生了隔閡。不願意再和爺爺親近。
也正是這種感覺，讓我內疚了整整十五年。
爺爺到天黑才回來，手機拎著一個瓷缸。
“爺爺，你下午去哪裏了？怎麽到現在才回來？”
“上午有些事情沒辦好，下午就接著去了。”
爺爺從旁邊水壺裏到了碗開水放在我麵前。
“小娃，爺爺沒有本事。你會不會怪爺爺？”
“嗯！”
我嘴裏啃著一塊骨頭，也沒聽懂爺爺的話。隨便應了一句。
“嗬嗬……你怪爺爺也是應該的，村裏和你一樣大的娃，都已經上學了，我也沒本事讓你去。”
“你看你瘦的，爺爺連最基本的“吃”都滿足不了你。”
“小娃啊！你說若是哪一天爺爺不在了，你又該怎麽辦？”
今天的飯菜太好吃了，其實我根本沒聽清楚爺爺在說什麽。
爺爺看我大口大口，吃的津津有味。搖搖頭，到門口燒水去了。
我吃完飯，打了些水把瓷缸洗幹淨放好。
爺爺燒好水，進來幫我洗好腳，我上床鑽進了被子。
不知道爺爺在做什麽，嘻嘻索索的弄了半天，才上床，關了手電，在我身邊躺下。
我轉過身，爺爺幫我把肩膀上的被子掖好。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有人在敲門，聲音很大。
碰碰碰。。。
“老劉，快起來，出大事了”
“誰啊？老子剛要睡著。”
爺爺打開手電，下床穿了件外套。走過去開門。
“吱吖”
門栓剛拔掉，就有兩個人擠了進來。
我把被子掀起一角，偷偷的看著他們。
進來的兩個人，滿臉大汗。這麽冷的天，隻能說明他們是從村裏跑過來的。
一個矮個子中年人拉住爺爺的手。
“老劉，你趕緊跟我們走。”
“什麽事情這麽急？明天天不亮咯？”
“出大事了，老李家閨女不見了。”
“什麽？老李家哪個閨女不見了？”
旁邊的人，看見矮個中年半天也沒說明白，趕緊接過話。
“就是昨晚去世的那閨女不見了。”
爺爺還是沒聽明白，白天已經入棺，怎麽會不見了？
“國忠，你好好說清楚。”
“老劉，是這樣的，今晚我們幾個人在二狗家守夜。正打著牌。然後突然燈不亮了，你說邪不邪？”
爺爺有些不耐煩了。
“你說重點，村裏停電不是正常的麽。”
“不是停電，是燈泡壞了。我們叫老李拿了新的給換上。但是過了幾分鍾，燈泡又壞了。”
“是啊！我們換了好幾次燈泡，都是一裝上就壞了。”矮個中年搶著說道。
“後來我們就幹脆不點燈了。二狗家屋子小，靈堂上的兩隻蠟燭也能夠照亮屋子。”
“可是邪門的事情就發生了。你說大冬天的，哪有那麽多蛾子啊，拚命的往蠟燭上竄。”
“蛾子？”
“是啊！滿屋子都是。蠟燭是長命燈，它不能滅啊！我們幾個就在靈堂邊打了半小時的蛾子。”
“說來也怪，來的突然，走的也快。滿屋子的蛾子說飛走就飛走了。”
“你們不是說閨女不見了麽？”爺爺不解的問。
“是啊！等蛾子飛走後，我們打開燈，。說也奇怪，電燈它就正常了。”
“我們看地上滿地的蛾子，就拿掃把過來掃。
然後，國榮發現棺材是打開的。我們走過去一看，棺材裏什麽都沒有，閨女的屍體不見了。
“有這事？棺材白天不是封了麽？”
“是封了啊！白天你不也在麽，三寸長的鐵釘封的。”
“那棺材蓋打開，你們就沒聽到一點聲音？”爺爺心裏納悶了，棺材蓋少說也有百來斤，就算沒打釘，打開也是有聲音的。
“我們都沒聽到聲音，不知道怎麽就開了。”
“走，我跟你們去看看。”
“爺爺，我不想一個人呆在家裏。”我聽爺爺說要去村裏，趕緊爬起來，生怕爺爺把我一個人留下。
“走吧！帶你一起去。”
爺爺居然這麽快就答應了。我趕緊起來穿衣服。
我們幾個人是跑回村子的，沒想到爺爺這麽大歲數，跑起來絲毫不比兩個中年人慢。況且還背著我。
趕到李二狗家，院子裏燈火通明，到處都是手電的光束。
木屋內又是哭聲一片。
李二狗看見爺爺來了，趕緊跑過來，到爺爺麵前就是一跪。
“老李，你這是做啥？快起來。”
“劉老哥，你可得再幫幫我啊！這事太邪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