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看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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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時間過去了,桌上的那一壺茶水也早就涼了個徹底。
這會兒,外麵吹進來的北風似乎更加的冷了,碳火盆裏的碳火也沒有之前那麽旺了。
妙畫低頭看了幾眼,瞧著那碳火盆裏零星的火苗,忍不住看向林映雪,問道:“小姐,您冷不冷?”
話落,又瞧了眼她懷裏抱著的湯婆子。
過了這麽長時間,湯婆子也應該冷了吧。
“還好。”林映雪感受到湯婆子的熱度在漸漸流失,越捂手越涼,就將湯婆子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見狀,妙畫便想拜托老婦人再去燒一盆碳火來。
隻不過,還未出聲,老婦人自己就先開口了。
“老婆子去換一盆新碳火吧。”
很快,老婦人就端著碳火盆出了廳堂。
“妙畫,你去看看裏麵的情況。”
林映雪瞥了一眼內室,這時候緩緩出聲。
妙畫應聲,連忙走了進去。
內室裏,大夫正要直起身子來,用手帕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
那股刺鼻的藥味和膿水的惡臭味道混合在一起,簡直令人想要作嘔。
妙畫忍不住用手帕掩住了口鼻,再看放在凳子上的那盆漂浮著黃色膿水的血水,頓時就沒忍住,幹嘔了一下。
大夫聽到了動靜,不由得扭過了頭來,這才發現妙畫進來了,便說道:“這位姑娘的傷勢比上一位嚴重多了,除了斷腿和被割舌,身上還有被利器刺過的痕跡,如果再晚一點送過來,一定就沒命了。”
說著,麵上露出了不忍和憐憫之色,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妙畫心頭一緊,視線一轉,又看到了一盆血水,當即惡心感再次不受控製地湧了上來,又幹嘔了一聲。
見狀,大夫連忙說道:“屋子裏味兒太大,老夫已經給她上完藥包紮好了。您有什麽話,我們就出去再說吧。”
聞言,妙畫連忙點頭應聲:“我進來就是要問您診治情況的。”
大夫道:“您先出去,老夫把工具收拾好再走。”
而妙畫,雖然確實覺得這個屋子裏的氣味讓她難受,但聽見大夫這麽說,卻並沒有立即出去。
她道:“沒事的,老先生,我等你一下。”
大夫聞言,不禁覺得受寵若驚。
“姑娘有心了,老夫盡快。”
說完,便手腳麻利地開始收拾東西。
妙畫伸長脖子往床榻上看了過去,見如梅麵色慘白地躺著,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她心裏揪了一下,想到如梅的傷勢,不免又覺得人,當即不忍地移開了視線。
想了想,妙畫問道:“這屋子裏氣味太大了,可以開一點窗戶透風嗎?”
大夫點點頭:“可以的,開一道縫沒事,不能開大了,這位姑娘受不得風寒。”
妙畫聽見他的答複,當即便走到窗戶邊,將窗戶撐開了一條不大的縫隙。
頓時,就有寒涼的冷風灌了進來。
妙畫忍不住一個哆嗦,緊了緊脖子,往後退開兩步,避開了吹進來的這股風。
“老夫都收拾好了。”
聞言,妙畫便道:“
那我們出去吧。”
兩人離開內室,進入正廳。
妙畫朝林映雪匯報道+:“小姐,老先生已經給如梅診治了。”
林映雪點點頭,“嗯”了一聲。
妙畫便走到了她身後去。
林映雪看向大夫,問道:“情況如何?”
大夫如實搖頭:“老夫不敢瞞貴人。不太妙。”
話落,林映雪秀眉不由得擰了起來,雙眸緊緊看著他,問道:“為何這樣說?”
“身上很多出血化膿的傷口沒有及時經過處理,已經發生嚴重感染了。而今年這個冬天啊,是真的冷,裏頭那位姑娘身上還發著熱,很有可能撐不過今晚。”
這番話讓林映雪臉色變了變。
秋月許是因為感同身受的緣故,眼淚已經從眼眶裏湧了出來,順著蒼白的臉頰往下滑落。
林映雪目光掃到了這一幕,不由得輕抿了下唇瓣。
片刻後,緩緩出聲。
“我去給她看看罷。”
秋月一怔,大夫也怔住了。
林映雪卻沒再說什麽,直接抬腿進去了。
“小姐!”
妙畫想到裏麵那股令人作嘔的氣味,忍不住驚呼了一聲,也顧不得其他,連忙跟了上去。
大夫猶豫自己要不要進去,遲疑了一小會兒,還是背著自己的藥箱轉身回了內室。
此時,林映雪已經坐在床邊,給數學把起了脈,麵色平靜,似乎完全聞不到裏麵那股味道一般。
妙畫見狀,頓時對林映雪越發地崇拜了。
眼珠子轉了轉,她快步走了過去,屏氣凝神端起了那盆髒水,道:“奴婢先去把這個倒了吧。”
林映雪視線輕輕瞥了一眼過去,無聲地點了下頭。
妙畫當即快步往外麵走。
大夫連忙往旁邊讓了讓。
過了片刻,林映雪鬆開如梅的手腕,將她的衣袖給她放了下去,沒做聲,從袖口掏出一個小荷包,取了一粒雪白的藥丸出來。
見狀,大夫便知曉這是要喂給如梅吃的,忍不住問道:“貴人,這個……是什麽靈丹妙藥?”
林映雪聞言,忍不住輕輕哂笑了一聲,解釋道:“並非什麽靈丹妙藥。她現在體虛得很,又沒辦法進補,如此下去必定凶多吉少。服用了這顆藥丸,多多少少能幫到她一點忙,不至於一倒就起不來了。不過……”
林映雪想到方才把脈探到的脈象,終是幽幽歎了一口氣,道:“能不能度過鬼門關,我也沒把握,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妙畫倒完髒水進來時,聽到的就是這一句,眼眶忍不住紅了。
她再一次慶幸自己求著林映雪早早找到了秋月。
如若不然,說不定秋月今天比如梅的處境還慘。
林映雪這時將藥丸給昏迷中的如梅喂下去了,然後起身看向妙畫,道:“我們出去吧,接下來全看她自己造化。”
妙畫強打起精神,應了一聲。
林映雪又看向了大夫,神色誠懇地叮囑道:“如梅的傷勢,便有勞老先生多多照看了。”
大夫連忙說道:“貴人請放心。老夫一定盡力。”
林映雪點點頭,沒
再說什麽。
三人從內室裏出來。
聽到動靜的秋月當即手忙腳亂地擦幹眼淚,然後抬起了頭來,通紅的眼睛帶著期待和緊張之色,緊緊看著林映雪。
林映雪被她這麽一看,便有些不忍心將實情說出來了。
沉默了片刻,道:“待會兒如梅醒了,你就進去陪陪她。有你這個朋友在身邊,她也能打起精神來,傷勢才能好的快。”
秋月聞言,沒有多想,或者是她潛意識不願去想最壞的那一個結果。
她目光變得驚喜,激動地比劃著手勢。
林映雪便看向了一旁的大夫。
大夫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連忙說道:“秋月姑娘的意思是,她很謝謝您。不過,可惜的是,這輩子她已經是個廢人了,報答不了您。如果有下輩子,下輩子她一定做牛做馬服侍在您身邊。”
大夫說完這番話後,內心也覺得唏噓不已。
林映雪眼底染上了一層憐憫之色,又很快被她斂去。
“秋月。”她認真至極地喊了一聲,以至於秋月有些怔住了。
林映雪靜靜看著她,一字一句說道:“你還年輕,這輩子還長著,不要輕易放棄自己。你不是廢人,我之前許諾過,我會盡全力醫治好你的腿。”
秋月愣愣地看著她,回過神來後,眼眶裏重新湧上了淚花。
“啊啊!”
情緒激動下,秋月忍不住張開了嘴,想表達自己的感情。
林映雪麵色如常,眸光溫和而平靜。
“往後的日子好好過吧。”
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隨即,便見老婦人端著一個炭火盆子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貴人,火生好了。”她解釋道:“方才老婦拿出來的那些木炭,不知怎的,受了潮,一時沒燒起來。後來好不容易燒著了,那煙霧又嗆得很。老婦不敢讓貴人被熏到,便多等了一會兒。好在,這會兒已經沒事了。”
林映雪聽得她這般細心,眼底劃過一抹溫和之色,說了聲謝。
老婦人自然又是一陣誠惶誠恐。
見狀,林映雪心裏也覺得無奈,便不再多說了。
外麵這時又飄起了雪花來。
林映雪目光從臨之身上掃過,望了眼內室,然後對妙畫說道:“再坐一會兒,看如梅下午能不能醒過來。”
妙畫點點頭應聲。
老婦人看了眼門外,憂心忡忡道:“貴人要不還是早點回去罷,這雪一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停,而且越下越大。”
妙畫聽她這麽一說,也恍然驚覺是這麽一回事,當即便看向了林映雪。
林映雪道:“無妨,再等一會兒。”
妙畫便隻好道:“都聽小姐的。”
大夫在這時作揖要離開了。
“老夫家裏麵還有事,得回去一趟,晚點再過來看如梅姑娘的傷情。”
林映雪點頭:“老先生路上小心。”
“,多謝貴人提醒。”
大夫便離開了,腳步在白色的雪地裏留下一個個腳印。
少了一個人,廳堂裏麵似乎越發的清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