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逼問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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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你真的沒事了嗎?”
妙畫看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依舊不放心,不由得問了一句。
秋月輕輕扯了下兩邊嘴角,衝她露出了一個略顯蒼白的微笑。
妙畫心裏一鬆。
“你沒事了就好。”她說道:“小姐就在正廳裏麵坐著,你是不是有話要告訴小姐,我帶你過去見她吧。”
秋月重重點了下頭。
隻是,在扶秋月起來時,妙畫才陡然意識到秋月的雙腿也是斷了的,秋月壓根沒辦法站立起來。
眼眶一紅,妙畫又想落淚了,急得秋月連忙伸出手在她麵前擺了擺。
妙畫深吸一口氣,將眼淚給逼了回去,然後說道:“我去找人來幫忙。”
秋月見她沒哭了,這才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妙畫便快步走了出去,跟林映雪行了一禮後,道:“小姐,奴婢一個人沒辦法把秋月帶出來。”
林映雪自然注意到了她通紅的眼睛,但知道人情所致,並沒有責怪她失儀。
聞言,看向一旁的老婦人,道:“老人家,麻煩你進去幫她一把。”
老婦人連忙“誒”了一聲,跟著妙畫進了內室。
不一會兒,秋月就被兩人一起攙扶出來了。
林映雪注意到秋月雖然雙腳是挨著地麵的,但褲腿筆直,雙腿並沒能使上分毫力氣,完全是被老婦人和妙畫兩人半拖半架著出來的。
“啊啊……”
秋月見麵林映雪,下意識就想開口喊人,隻是一聽到自己發出尖利駭人的聲音,便驚恐地將嘴巴給閉上了。
林映雪有些不忍,暗暗歎了口氣,道:“你們把她扶椅子上麵去,讓她坐著吧。”
老婦人和妙畫兩人聞言照做。
待將秋月弄到椅子上後,兩人俱是鬆了口氣。
秋月這時目光緊緊看著林映雪,抬起手比劃了起來。
林映雪眉尖輕蹙,眼底閃過一抹不解。
一旁,老婦人替秋月解釋道:“替秋月姑娘治病的那個大夫會一點手語,就教給她了。秋月姑娘聰明伶俐,學東西學的很快呢。”
聞言,林映雪恍然大悟,可卻也犯了難。
“這可就難到我了,我不會手語,看來隻能等大夫給如梅診治完出來,才能知道秋月的意思了。”
秋月聽見這番話,便安安靜靜坐在了椅子上。
“貴人,要不要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老婦人感覺自己沒什麽事做,總有些不自在,便出言問了林映雪一句。
林映雪將她麵上窘迫的神色瞧的分明,便輕輕點了下頭。
老婦人心裏一鬆,就又立馬出去燒茶了。
廳堂裏麵重新安靜下來,外麵凜冽的寒風依舊呼呼刮著,氣氛分外蕭條。
林映雪視線掃過秋月,最終落在了臨之身上,緩緩開口。
“到了今天,我不用再細問秋月,也已經能篤定下狠手的人就是湘側妃了。我此刻隻想問臨先生一句,看見秋月一個弱女子被殘害到如此地步,臨先生一介傲骨錚錚的男兒可有後悔自己跟了這樣一位新主子?”
臨之清冷的臉上,肌肉似乎微微抽動了一
下。
他沒說話。
於是,正廳內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林映雪知他不願配合,也並未覺得有絲毫的尷尬,隻是心頭卻越發覺得唏噓。
頓了片刻,她再次開口。
“王爺目前還不知道你已經露出馬腳被我抓了,他現在和乞顏部落的將士一起,前往了位於邯山城兩百裏之外的邯山外圍駐營地,準備今晚登門借糧草。此去一行,不管對方借否,都必須成功。一旦兵刃相見,王爺身邊必定要有高手保護,可王爺卻沒有帶上你,你說這是因為什麽?”
林映雪故意一頓,看向了他,唇角勾起了一個譏誚的弧度。
“你將消息傳給了湘側妃,至於湘側妃,自然又是……傳給了其他人,大家都藏著一肚子心思在算計王爺,想讓他成為敗寇,臨先生你說是嗎?”
臨之唇瓣抿得越發緊了,臉頰上的肌肉在微微抽動著。
林映雪看在眼底,深深注視了一會兒,才移開視線,緩緩說道:“可王爺不會這麽容易失敗的,我信他。所以,你們的算計要落空了。臨之,你跟錯了新主子。”
最後這句話,恍若像一道驚雷一般,在臨之耳邊炸響,最後灌進了他腦海裏,震得他整個大腦一片嗡鳴。
許久後,他臉色逐漸變得灰敗,始終挺直著的脊背也佝僂了下來,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頹然之勢。
林映雪靜靜看著這一幕,眼神蒼涼而悲憫。
她一字一句緩緩開口,幾乎將臨之整個人的生氣都給撚滅了。
“王爺既然能把你當左膀右臂,自然也能親自斷臂。臨先生,恭喜你,你被王爺徹底放棄了。”
臨之身軀一震,隨即死死握緊了拳頭。
林映雪接著不緊不慢地質問道:“臨先生,你是不是後悔了?突然發現你所追求的愛情不過是一時衝動是嗎?在你心裏,是不是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昏了頭?”
周圍的人大氣都不敢喘,紛紛屏住了呼吸。
臨之這時終於開口了,聲音沙啞疲憊。
他說:“縣主,屬……在下求您別再說了。”
林映雪聞言,眼底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譏誚之色,卻也果真沒再出聲了。
正廳內的氣氛安靜到了一種極致。
因此,老婦人提著茶壺進來時,嚇了一大跳。
看了看眾人,想問些什麽,又不知道該怎麽問,最終還是垂下頭去對林映雪說了聲。
“貴人,老婆子已經將茶水燒好了。”
林映雪臉上的神情緩緩破冰,仿若冰雪初融。
她笑了笑,語氣如常地說道:“勞煩阿婆給我倒一杯。”
“誒,好。”
老婦人見周圍終於不再安靜得可怕了,不由得暗自鬆了一口氣。
替林映雪倒上一杯熱騰騰的茶後,又仔細叮囑道:“貴人您小心些,切莫燙著自己了。”
林映雪點頭,微微一笑:“我省得。”
不遠處,秋月看著她的目光難掩畏懼和尊敬。
她雖然是西北王府裏的丫鬟,而且還是從京城跟過來的,但此前並未在林映雪跟前服侍過,隻是從妙畫口中聽到了隻言片語,因此並不了解林映雪這位準
王妃娘娘。
但從那天林映雪救了她之後,她就認定了林映雪是一位宅心仁厚的主子。
可今天,看著林映雪步步逼問臨之,突然間又發現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了解過她。
這個準王妃……似乎很不得了,剛柔並濟。
秋月抿了抿嘴唇,雙手不由自主地絞在了一起,忍不住看了妙畫一眼,眼底帶著一抹羨慕之色。
如果她當初跟著的也是林映雪,那該有多好啊。
這些天,她已經弄明白林映湘為何會毫無征兆地派人這樣對她和如梅。
她已經想起來了,出事那天她和如梅說了林映湘的壞話,還拍了林映雪這位準王妃的馬屁,林映湘一定是聽見了。
想到這裏,秋月心裏麵不由得一陣悔恨。
都怪她和如梅在背後亂嚼舌根頭,如果當初她們倆沒有多嘴,便不會遭遇這麽可怕的一切了吧?
秋月攥緊了手心,咬緊了唇瓣,鼻尖發圈,眼淚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
妙畫是第一個發現她哭了的,見狀,不由得一驚,連忙問道:“秋月,你怎麽哭了?是不是傷口痛?”
這一番動靜將眾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林映雪見秋月滿臉淚痕,也擔心是她傷口發作,便道:“妙畫,你進去問一下大夫能不能抽出身來。如果方便的話,便請他過來先給秋月看一看吧。”
“好。”
妙畫應聲,當即便抬腿要往內室走。
“啊啊!”
下一瞬,秋月嘴角發出了有些尖利的嗓音,然後她抓住了妙畫的胳膊,連連搖頭。
妙畫一怔,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看了看林映雪,又看她,急道:“秋月,我是去給你喊大夫。”
秋月依舊搖頭,抓著她胳膊的手也並未鬆開。
妙畫不明所以。
林映雪這會兒倒是看明白了,出聲問道:“秋月,你是想說你傷口不疼嗎?”
秋月使勁點了兩下頭。
妙畫再次怔了一下,臉上的焦急之色隨即緩緩褪去。
她看著秋月,問道:“那你怎麽突然哭了?”
秋月咬唇,垂下了頭,也鬆開了她的胳膊。
妙畫因為秋月不能說話的事,急得想跺腳,但好歹還記得林映雪在這。
不知所措下,她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林映雪。
林映雪看著秋月垂首沉默的模樣,眼底閃過一抹思索之色,道:“好了,既然秋月自己說沒事,你也別再問了。如果是她心裏有心事,你追著問隻能多增添幾分她的煩惱而已。”
聞言,妙畫麵色一滯。
糾結了片刻之後,覺得林映雪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就沒再做聲了。
這一段插曲便這樣揭過去了。
林映雪端起桌上的茶送到嘴邊,剛抿了一口,發現茶水已經涼了。
老婦人是一直悄悄注意著她的,見狀,當即去給她換了一杯熱茶。
對麵椅子上,臨之一直垂著頭,看著地麵,身上清冷孤傲的氣質不複存在,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屋子外,北風依舊呼啦啦地吹,而正廳裏,眾人心思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