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界象
眾人連忙迎了上去。
白燦忍不住吐了吐舌頭,小聲道:“幾位宗老來得好快!”
白燁揉著他的腦袋,悄悄說道:“師父他們多半早就察覺到有人動了衣冠塚,這才被你梁叔在半路遇上了。”
“原來如此。”白燦恍然道。
那方白鎮國神色有些凝重,待白棟說明情況,他撫了撫胡須,朝白天梁問道:“五弟,情況如何?”
白天梁掐指一探,沉聲道:“共有七人入陣。”
白鎮國手上動作一頓,說道:“如此看來,除了白椽六人,暗中潛入尊者衣冠塚的隻有一人。棟兒,那人真是明家人?”
白棟掃了白晏一眼,斂眉道:“我也無法肯定,隻是白秀賢侄篤定潛入者就是明家人,弟子才有此說法。”
“哦?居然是他發現的?”白鎮國意外地看向白晏,微笑道,“晏姑娘果然教導有方,白秀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可喜可賀啊。”
白梁忍不住說道:“可是我們都沒有捕捉到什麽痕跡,他能力再高也高不過幾位執首吧?我看其中大有蹊蹺。”
說著他意有所指地盯著白晏,想看看她的反應。
白晏淡然一笑,說道:“實不相瞞,白秀在靈力勘察方麵確實天賦過人,所以即便功力不及在場諸位,卻也能捕捉到大家毫無察覺的靈力波動。”
“哼!”白梁嗤笑一聲,顯然不信。
白晏也不理會他,而是轉頭對白鎮國道:“天府公,現下我們該怎麽做?
且不說那潛入之人會不會進入尊者衣冠塚而有所圖謀,單說白銳幾人,雖然修為不錯,但到底是年輕人,拖得久了,怕是有所損傷。”
白鈞連連點頭,說道:“正是如此。白湛賢侄三人更是遇敵之後突然消失,他們的情況比之銳兒他們更為凶險,還請宗老們早些定奪。”
白天同聽了,眼中擔憂神色更甚。
他看了其他幾位宗老一眼,猶豫道:“大哥……要不我們暫時先把天玄五行陣撤了?”
白天梁眼神一閃,沉聲道:“若將天玄五行陣撤去,那潛入之人恐怕會更加肆無忌憚,我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白天同自是知道其中要害,但事關白湛安危,還是忍不住道:“區區一人闖入尊者衣冠塚,合我們五人之力,就算沒有天玄五行陣的束縛,拿下他應該不成問題。”
白天梁一臉不認同,搖搖頭道:“此人能悄無聲息地潛入白塚,實力不可小覷,我們還是謹慎為妙。”
眼見無法說服他,白天同便將目光看向其他幾人。
白鎮嶽神色一沉,高聲道:“怕個鳥!敢在我白家撒野,那我們也用不著客氣!大哥,我們這就把法陣撤去吧,我倒要看看這廝有什麽能耐!”
白鎮國不動聲色地撫著胡須,最後朝白文昌問道:“三弟,你怎麽看?”
白文昌眼珠子一轉,隻道:“我都聽大哥的。”
他們的心思,白晏哪不清楚,頓時笑道:“既然大家都不反對,那我們就速戰速決,趕緊行動吧。”
白垚忍不住打斷道:“大宗老、三宗老都未表態,何來‘都不反對’一說?”
白晏冷冷看了他一眼,哂笑道:“幾位宗老說話,焉有你這小輩插嘴的地方?五宗老,您就是這麽管教弟子的?”
她後半句自然是對白天梁說的。
白垚漲紅了臉,但礙於白晏的身份,隻能咬牙忍了。
白天梁倒是不以為意,笑道:“小孩子不懂事,還請晏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
他話頭一轉,卻是說道:“他雖身輕言微,但話中道理卻是不錯。這天玄五行陣當不當撤,還需再做商議。大哥,您說是不是?”
白鎮國點頭,正色道:“五弟所言甚是。”
“大宗老!”白鈞忍不住出聲,但下一刻,卻被自己父親按住了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那方白鎮國接著說道:“不過,天玄五行陣雖不可輕易撤去,但六位晚輩是我族棟梁,自要前去營救。
不如這樣,我與四弟在外鎮守,二弟你們即刻入陣,先行到達衣冠塚內稍加布置,我們再將法陣撤去。
如此一來,我們既可救下六人,亦可防止那潛入者渾水摸魚。大家意下如何?”
眾人心思各異,俱是有所思量。
而白鈞早就按捺不住,見白鎮國已然鬆口,頓時道:“就按大宗老說的辦。”
其他人也沒有覺得不妥,紛紛點頭。
白鎮國看向白天梁,意有所指地問道:“五弟?”
白天梁嗬嗬一笑,道:“那就聽大哥的吧。”
白鎮國點點頭,又說道:“白家祖訓有雲,非宗老不得進入尊者衣冠塚,其他弟子暫且回避。
阿棟,你派人守住穀口,若是那人僥幸逃脫,你務必將其拿下。”
白棟會意,領著眾人朝穀口走去。
最後,白鎮國看向白晏,說道:“晏姑娘,雖然你執掌鳳凰玉闕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但終究還沒有正式擔當宗老一職,所以……“
白晏笑道:“那是自然,我白晏豈是不明事理之人?那我兩位侄兒的安危就拜托幾位宗老了。“
說著她朝白清示意,兩人轉身離開了墓區。
白清一邊走一邊朝身後張望,白鎮國五人已然朝墓區深處去了。
他扶了扶眼鏡,低聲道:“姑姑,這事你怎麽看?“
白晏冷笑一聲,說道:“白天梁和白文昌當然不願救出六人,如果他們折在陣中,對這兩宗來說,不就等於削弱了其他幾宗的實力?
尤其是白湛和白銳,他們可是兩宗苦心培養的繼承人,若是有所損傷,那對兩宗的打擊不言而喻。
青龍宗之所以遲疑,不過是在考慮犧牲一個白椽夠不夠回本而已。”
白清皺眉道:“那他們不會暗下殺手吧?”
“那倒不會。”白晏搖搖頭,說道,“尊者衣冠塚如此重要,量他們也不敢亂來。
而且他們自視甚高,對付幾個小輩,斷不會親自出手而落人口實,借刀殺人才是上上之選。
現在我們也隻能祈禱,他們能堅持到法陣撤去了。”
“唉。”白清忍不住歎了口氣,憂心忡忡地道,“但願白澈和白秀一切平安。”
與此同時,天玄五行陣內。
“靠,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白澈狠狠抹了把臉,忍不住出聲罵道。
他抬眼望去,滿目都是赤紅的土壤。
紅色土地上空,空氣微微扭曲著,一看就知地麵溫度不低。
“我怎麽知道?”他身後的白銳沒好氣地說道。
他們被困在這個地方已經快半個小時了,除了這永遠走不到盡頭的赤土,連個鬼影都沒看到。
明明之前他們還在白塚墓區,結果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野之地。
白澈試著運轉靈脈中的靈力,結果毫無動靜。
“得,連靈力勘察都不行。”他聳了聳肩道。
其實剛到這裏他就已經察覺到了這點,現在也不過是抱著僥幸的心理再試上一試。
白銳沒有再理會他,而是有些焦慮地四下張望著,似乎在尋找什麽。
白澈心中一動,不禁問道:“小鬼,你在看什麽?你是不是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白銳冷哼一聲,傲氣十足地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白澈頓時嘖了一聲,抱著雙臂審視著他,說道:“我們現在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何不同心協力走出這個鬼地方?”
白銳也知道隻靠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破解這法陣,見對方有所察覺,也就順水推舟地解釋道:“我們十有八九是被天玄五行陣困住了。”
“天玄五行陣?”白澈皺眉道,“什麽玩意兒?”
白銳侃侃談道:“是一種古法陣,它由強大的靈力支撐,依靠五行之力布陣。
這法陣非常霸道,隻要是陣中的靈力,都會被它吸納。不管內修還是外修,都是靠納靈之法將靈力納入靈脈,才能為己所用。
所以對於我們修行者來說,這裏就是相當一個靈力真空地帶,阻隔了我們與自身靈力、玉闕靈力和外界靈力的交流。”
白澈摸了摸下巴,也道:“麻煩了,要是沒法進行靈力勘察的話,我們怕是很難找到陣眼。”
白銳煩躁地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那還用你說。”
“那你剛剛在看什麽?”白澈直接無視了他的嘲諷,問道。
白銳正想開口,卻不想他們腳下突然一陣顫動。
他神色一變,驚懼道:“糟糕!界象要坍塌了!”
“什麽?”白澈不明所以地問道,“什麽界象?”
然而不等白銳回答,整個空間猛然扭曲起來。
一股強大的力量飛快地從四麵八方擠壓過來,讓他們幾乎喘不上氣來。
“臥槽!”白澈隻來得及吐出這一句,瞬間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次醒來,周圍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模樣,全是參天古木。
他動了動身體,尖銳的疼痛從四肢百骸中洶湧而來——竟是靈脈受損的征兆。
好在這次沒有傷到要害,並不影響他的行動。
他緩緩蹲起身,警惕地掃視了一圈。
然而周圍一片死寂,什麽動靜也沒有。
“小鬼?白銳?”他試著喊了一聲,結果倒真有人應了。
“二哥?”白秀突然從一棵樹後麵探了探身。
白澈頓時一喜,連忙站起身走了過去。
隨即他反應過來,不由問道:“你也被卷到這法陣中了?沒受傷吧?”
白秀笑著搖了搖頭,繼而說道:“先前我跟姑姑他們追著你和白銳進了墓區,結果當我凝神查探時,你們的氣息突然消失了。再然後,我也到了這裏。”
白澈素知他對法陣頗有涉獵,便將之前白銳所言悉數告知,最後道:“這界象到底是什麽東西?”
白秀皺了皺眉,竟是有些後怕。
他緩緩道:“……我終於知道這天玄五行陣的厲害之處了。
白銳提到的界象就是法陣構建的某個空間。它並不是真實存在的,而是在強烈的靈場幹擾下,我們所看到的幻象。
界象崩塌時,靈力激蕩之下具有極強的破壞作用。要不是我們命大,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