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帶回來一個爺
牛氏心裏知道，這是送客的意思。
哪還有臉繼續坐下去，唯有訕訕地站了起來，賠笑道：“我們也做熟了，我回去看看他大伯回來沒有。”
牛氏垂頭喪氣進了門，先時的喜悅早已經不複存在，見女兒有些擔心地看著自己，勉強朝她笑了笑，“你爹還沒回來？先吃飯吧。”
母女倆食不知味在咽下了午飯，草草地收拾了。
炎炎夏日，熱得人心焦！
牛氏搬了把椅子坐在大門的樹蔭下歇晌。
“也忘了問下他二嬸，蘇嬌蘭是怎麽知道那個刮產了四次！”牛氏默然地想著心事，據她分析，肯定是煥故意當著蘇嬌蘭漏了嘴，或者是劉家故意漏了嘴！
要不然蘇嬌蘭怎麽會知道？
原以為那賤人對我們家很好，算盤打的精著呢！
遠處一輛黑的拖拉機似屎殼郎一般由遠而近，後麵跟著一群孩子看熱鬧。
牛氏猛然站了起來。
那開車的可就不是她的長子大國，車廂裏坐著四個人。
一個是熊成業，一個是熊大國，一個是蘇嬌蘭，另一個怎麽有點眼生呢？
難道是大國單位上的人來調查情況？
牛氏忙扯了扯本就十分平整的衣角，猶豫著要不要迎上前去。
萬一是蘇家那邊的親戚呢？另外一個人可不是一般的眼生，但牛氏可以肯定自己見過他！
牛氏收回了自己邁出去的腳步，矜持地站在了門口，“回來了，飯還是鍋裏擱著呢，我去熱熱。”去熱飯，人卻一直盯著那生人瞧。
剛好那人也瞧向她，“老牛姐，不認識我了？我是顧昌堅啊！”
難怪覺得眼熟！可顧昌堅不是牢改犯嗎？判了0年呢！現在就出來了？
這些人可都是亡命之徒，千萬不能得罪了！
“表……表哥，你可是稀客，往屋裏坐。”牛氏強堆著笑臉打招呼，心裏卻在盤算著顧昌堅此行的目的。
牛氏的母家姓柳，家育有二女，長女嫁給了高門大戶顧家，次女嫁到了柳家。
她記得幼時母親常帶著他到顧家去。再後來，就不去了，聽母親是顧家是壞事了。
可沒過多久，母親又非常高興地告訴他，顧姨丈做了高官，讓她些好聽的話哄姨母開心，還要她看到顧昌堅裝出喜歡他的樣子。可顧昌堅少爺脾氣大得狠，仿佛能看穿她企圖一般，讓她反而更加心翼翼地跟他話。
再後來，母親主動提出親上加親的意思，顧昌堅則直接指著她嘲笑，“姨啊，不是我不同意，是牛姐怕我啊，我真的沒辦法同意啊！”而後執意娶了方家姑娘。
牛氏自此認為顧昌堅是其生平奇恥大辱。
方家那賤人有什麽好？就給他留了個獨苗！
後來顧昌堅進了牢裏，她還不是離了婚？
想到此處牛氏心裏又暗爽不己，挺直了胸膛。
顧鉦那兔崽子喜歡蘇嬌蘭愛而不得，蘇嬌蘭隻不過是他兒子挑剩下罷了！
“他爹事情辦好了沒？”牛氏問道，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怎麽一下子把心裏話給出來了呢?
“建業這個父親當的真是好啊，連兒子離婚這樣的事，他也跟著一起去辦。”顧昌堅接了話，似笑非笑地看牛氏一眼。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他到底知不知道顧鉦和蘇嬌蘭的事？
哼，還是老話得好，三十的媳婦熬成婆，三十年的大道修成河啊。想到此處，牛氏又沒忍住，得意洋洋地接了一句，“我記得鉦上學的時候喜歡蘭，還給她寫過情書，不過那時候，孩子們都，不懂事，你鉦兒這孩子也夠笨，偏偏寫封信還讓老師給發現了，哎呀，孩子知道什麽，都是大人不用心，沒教好！方茹也不知道是怎麽帶孩子的，把鉦帶的，二十多歲了硬是幾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牛氏著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連熊成業多次給他使眼色他也懶得理會。
沒想到這件事還有這麽著一！
真是讓她也吐眉揚氣了一回啊！
“媽，我好餓啊！”熊大國道，他得趕快把這不著調的娘支走，免得又出什麽驚人之語，把姓顧的得罪了。
牛氏忙道：“中午沒吃飯，我去熱飯去。”
顧昌堅不緊不慢地道：“中午你不是跟你爹還有蘭下的館子？吃的芹菜肉絲麵？”
牛氏忙看了一眼丈夫和兒子，見他們皆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暗暗心驚。麵上卻嗔怪丈夫道：“你見到表哥，也不喊一起吃個飯！”
這個蠢婆娘，還以為人家是在算計那點吃的呢！
“牛姐，我平反了，沒有罪，冤我的人也抓到了，國家也給了我賠償。以前跟著我的人，他們還要繼續跟著我。我雖然在牢裏，但外麵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大兒子熊大國做的那些醜事，我也知道！我今上門來看看，就是提醒你一下，別忘了！人家好好的姑娘，將人家的錄取通知書壓了！給你家生孩子？”
顧昌堅完，手插在口袋裏，昂首出了堂屋，又邁著八字步出了院子。
怎以他連通知書的事都知道了？
牛氏汗如雨十，追了出去，卻見迎麵開來一輛黑色的轎車，在顧昌堅麵前停下來，一位西裝革履的青年幫著他打開了車門，彎腰伸出了手。
“他一定是嚇唬人的！”牛氏不敢信置地瞪大了眼睛。
“媽，你就少給我添些亂吧，今我去舅爺家，二舅爺特意交待了幾回，讓我們千萬別得罪了顧昌堅，他家裏老頭子的部下有兩個升了得力的官，他對咱們家意見好像挺大的。”
“你……婚……離了沒？”牛氏聲問道。
“離了，孩子歸她。三間房子也歸她。”熊大國低著頭道。
看兒子這樣子，難道是舍不得了？
“什麽？”三間房子歸蘇嬌蘭？
那是她熊家的房子！
“是撫養費。”熊大國很快地道，“我顧家表舅今非昔比，你千萬不能得罪了她，以後有人問，你就……就……我對不起她。”熊大國生硬地著，“千萬別她一個字的不好！要不然……我們家……我們家會有麻煩！”
熊大國完，慌慌張張地又走了。
“他爹，這事對大國那工作沒啥影響吧？”
“沒有。”
“那大國咋話吞吞吐吐？”
“我這次去縣城，帶了個爺回來啊！”熊成業麵如死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