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蘇嬌蘭就是故意想離婚的，連結婚證都準備好了！故意激怒大國！”牛氏憤憤不平地道，“哪個媳婦到了婆家不做事？我們大梅在蘇家，還給那癱子端屎端尿呢！”
“那能一樣嗎？蘇母那是癱瘓在床！”熊大蓮壓低聲音道，下意識地看了下門外。
經過蘇嬌蘭這一宣揚，街上的人全對著他們家指指點點，如果母親在這個時候出去一些什麽不得當的話，肯定得成為那些長舌婦的談資，弄得她走在路上都不自在！
“你奶奶，到咱們家以後，在灶上做飯，捏了顆豆牙嚐嚐，你曾祖母她偷吃，拿火鉗把嘴都烙紅了！三九上睡在鍋灶邊，你曾祖母給灶上潑些水。”她不過是抱著那賤人，讓兒子打兩下又怎麽了？“我那個時候還不是懷著你大哥，不亮就起來挑水？有一早上你大哥出生了，我沒起床，你奶奶就站在院子裏罵呢！沒辦法，我把你大哥穿好衣裳放在灶前的柴火窩裏。人出去挑水去了，回來火星子掉在柴火上，差點沒把你大哥燒死……”誰不是那樣過來的？她蘇嬌蘭憑什麽例外？
這些事媽過好多次了，她幾乎都快會背了，奶奶是童養媳，可蘇嬌蘭不是啊。人家是尖子生，是父母的心頭肉，再她曾祖母，那都是舊社會的事了!
“你，大嫂這次那麽生氣，會不會知道她考上師範的事了？”熊大蓮有些緊張地問道。
“她知道個屁！你舅爺辦事，穩著呢！怎麽可能會讓她知道？依著她那性子肯定得尋死覓活。”牛氏著，嘴角噙著冷冷的笑意。
“那她怎麽知道煥人流過四回？”熊大蓮略為不好意思的問道。她還沒結婚起“人流”這樣的話題，難免有些羞澀。
牛氏喝道：“哪裏聽來的胡話？是你個姑娘家家該知道的嗎？”
訓斥歸訓斥，但牛氏心裏也很奇怪，蘇嬌蘭怎麽會知道呢？
“肯定是哪個嘴賤的跟她了！”牛氏狠狠地擰掉了蔥胡子，仿佛那就是跟蘇嬌蘭的人了。
“那……三個，我哥也不知道要不要……”熊大蓮得含含糊糊，不過牛氏全聽懂了，再那蘭跟兒子生的三個賠錢貨呢！
“最好不要，要她們做什麽？什麽男女平等？都是騙人的！想騙你去他學校上學！她爹是校長，你爹又不是老師，上幾年學，夠買台縫紉機了。以後你不管嫁哪，娘都給你做嫁妝！蘇嬌蘭可是高中生又怎樣，還不是跟你一樣，每吃兩碗飯？還不是嫁給了你大哥？”牛氏有些不屑地道。
可二哥三哥你都讓讀書了啊！我也好想讀書。熊大蓮在內心裏。
自己生的女兒，她能不知道內心在想什麽？但眼看著到中午了飯都快熟了，他爹怎麽還沒回來呢？
“你爹呢？”牛氏氣勢洶洶地問。
“好像去縣城了。”
“你爹去縣城了？”牛氏驚得跳了起來。
他去縣城做什麽？
別不是攔著讓兒子不離婚吧？
如果煥不能嫁給大國，那大蓮以後還怎麽嫁到城裏去？
她這麽耗費心思，還不是為了女兒以後打算？
可惜女兒並不理解她這番苦心，還時時為蘇嬌蘭話！
丈夫就更不用了！
不過大事上還得熊成業了算，他要真不許長子離婚，這婚就離不了了。
“你怎麽不早呢？”
她朝女兒埋怨道。
熊大蓮皺皺眉頭，不高興地道：“街上人都在，我出去的時候都聽到了，她們看見我去了，就不了！都在煥。”
“煥什麽？”牛氏追問道。
“她……流產了！”熊大蓮意外地惱怒。
丟死人了！
她都快被別人指責的抬不起頭了！
“放她娘的狗屁！”牛氏怒罵道，但心卻沉了下去。
難道這事是真的？那賤人早上這麽，現在女兒也這麽。
劉煥真的流產了四次？
牛氏內心隱隱有些不悅，板著臉道：“你先在家，我出去一下。”
熊大蓮看著牛氏像一陣風似的衝出了家門，拐進了二叔熊大壯家。
張氏正在廚房做飯，見她來了，不冷不淡地了聲，“來了。”
牛氏自顧自在灶前土胚上坐下，往灶裏續了把柴，抬頭用十分篤定的聲音問張氏：“張妹，你知道煥流產了四回？”
張氏頭也不抬地翻炒著鍋裏的菜，頭也不抬地道：“知道啊。”
“那你不跟我？”
“大國沒跟你？我看煥去你家，以為你早知道了叫呢。”
“我……我……誰知道……會有這種事！”牛氏被噎得半不能好好話。
什麽叫她早知道了？
她早知道了，會讓他們做出如此傷風敗俗的事情？
這下完了！
“大國單位的領導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對大國有意見，都怨我，不該讓那個到家裏來。”牛氏喃喃道。
誰會曉得平時看著一本正經的煥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這肯定不是真的！
“你不會跟我開玩笑吧？如果是真要流了四次劉家會一點動靜都沒有？”牛氏仍抱著一線希望。
張氏母家姓劉，跟煥的爹劉秀發是表兄妹，這事問她再合適不過了。
“我大表哥跟她了楊鐺一戶姓李的人家，快要成親擺酒席了，她跑了！”張氏搖著頭道，“我跟你了幾次了，叫你不要理她，你偏不聽！”
”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明呢？”牛氏埋怨道。
“明？我還不出口呢，這叫什麽事？”你們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我去年去過你家好幾次，才提了個開頭，你就惱了！一副生怕我得了什麽好處一樣。”
是了，張氏是過！
可人家剛一句煥和大國之間不好的話，牛氏就頂了回去，張氏希望她長子絕後。
早知道，她當初就應該問清楚，不該亂衝張氏發脾氣。
這下該讓張氏看笑話了！
“不要想著我在看笑話，大國有不是，我這個做嬸子的一樣受人指點！”
牛氏訕訕笑道：“張妹喲，看你得，我這不是找你商量來了嗎？”如果長子的領導真不待見兒子，還要靠張氏呢！
熊大國的直接領導剛好姓張，是張氏的本家！
求人的時候不得不低頭哪。
“他大伯去了縣城，勸著兩個孩子好好過，不離婚。”牛氏賠笑道。
離不離婚不回恐怕不由得了你了！
“我看蘇女連證都準備好了？”張氏冷冷地接了一句。
一提起這個牛氏心裏就有氣，“我看她就是成心挑事！”
“你還是先想想看以後怎麽辦，盡快解決這件事吧。”張氏好心建議道。
解決？怎麽解決？
當初是他一心想要娶那個賤人。娶進門後，又開始百般嫌棄，她能怎麽解決？
“他大伯去城裏了。倆孩子都比較聽他的話。”牛氏心中仍充滿了希冀。
張氏不做聲了，低頭把菜鏟進碗裏。
“你看能不能和劉哥商量一下，讓倆人別見麵了？”牛氏賠著心道。
張氏嘴張開又閉上，最終了句：“還沒吃飯罷？就在這兒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