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思路
對於簡康來說,在京都這個地方相識的人不多,除了臨江那樣共同經曆過生死的人之外,這位商會的大掌櫃是唯一一個能令簡康有一種值得相信和依靠的人。其中的道理就連簡康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會這樣相信一個隻見了幾麵的一個人;而對於那位可敬的大掌櫃而言也同樣有著這種不解,但是這種不解並不會讓他們產生任何的不快。
簡康走進大廳之後便見到羅掌櫃正站在他那巨大的辦公桌的後麵望著自己,於是便躬身向對方行禮,直到對方笑著告訴他不必太多禮節之後,兩人便坐了下來。
簡康將昨夜所發生的事情向對方說了一遍,對方始終什麽都沒有說一直在認真的聽著簡康的講述,直到他講完之後,羅掌櫃才緩緩的說道:“我可以幫你將那些藥劑交給商會之中的煉藥師們去檢測一下那到底是什麽。但是更加重要的是我必須提醒你,要注意!我的孩子,就算你手中有商會的令牌、有軍部的文件、甚至某天你能夠有幸得到陛下的法旨,但是相信我,有些東西當你遇到它們的時候還是要回避的,千萬不要去觸碰它們。”
簡康看著羅掌櫃那凝重的神色知道對方是認真的之後,說道:“我願意相信並願意聽您的忠告。”
“如果能夠的話,請盡量遠離政治和宗教。”羅掌櫃神色凝重的說道:“我剛剛和你說過,即便是有一天你能夠得到來自陛下的某種保證或者庇護,就算是在那樣的情況之下,也請你盡量遠離那些陰謀和詭計。總有天你會明白人活著最重要的是快樂;而其他的東西,你隻不過是暫時擁有而已,不是屬於你的,而那些暫時的東西你擁有的越多就越想追求更高更好的,最後,總有一天你會迷失自己,甚至丟了性命!就像昨夜那個為了某種瘋狂的想法而輕易便結束自己生命的那個可憐的孩子一樣,即愚蠢又可憐!”
回去的路上簡康一直都在思考著羅掌櫃的那番教誨,他相信對方這一番話是出於對自己的關心更是他多年來沉浮於這個大名利場之中的經驗之談;簡康讚同他的說法,明白快樂才是人生的根本;而修行則是人生道路的目標。
當然一個人若是能夠修煉到極致踏上終極之路是不是就已經能夠得到永久的快樂了呢?亦或是一個人隻要快樂的活著,那麽他就已經是找到了最終極的道路了嗎?
簡康想不通這一切,也許隻有不斷的修行不斷提高自己,不斷的去生活才能夠慢慢去擁有屬於自己的看法和理解吧。
白天的學院是開放的,他很輕鬆的便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內。
簡康準備加快煉化體內那兩件寶物,因為就在昨晚的時候他已經隱約的感到自己體內的五行之力和那把劍之中的五行之力融合的已經差不多了,隻要再經過一些精神力的煉化便能夠使用那把劍了。
當一個人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的時候,便會發現時間原來是那樣的不夠用。
簡康自然不想去浪費時間,也顧不上去吃飯,直接在洞府內盤膝而坐開始以精神力去和那把劍溝通起來。
當簡康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清晨了,他照例在洞府門口的草地上打了一遍開山拳法,那已經成了他的習慣,現在那套拳法他已經越打越熟練了,那種熟練不是表麵上招式的熟練,而是心神之中對於意境的理解越來越深了。
吃早飯的時候,簡康坐在飯堂一邊吃著一邊翻閱著從火器營那裏得來的資料。
方澤,初級煉器師,畢業於皇家學院……
死者馮傲空,高級煉器師,學院榮譽勳章獲得者,最傑出的新人稱號……死於晶石爆炸,屍骨不全,身份通過其手指所帶的,已經碎裂的空間戒指得到確認。
死者高通,高級煉器師,死於晶石爆炸,屍骨不全,身份已經確認無誤。
爆炸原因尚未查明,初步調查為晶石之中存在汙染物,在經過高溫刺激之下產生聚變。責令嚴懲責任事主,加強安全措施。
其下還有許多的煉器師的個人資料和過往經曆等等,簡康一直專注的看著,直到這一頓飯吃到了飯廳關門的時候簡康才離開那裏。
回到洞府之後,簡康找了一麵比較光滑幹淨的牆壁,拿起筆在上麵寫著:蜃樓城,新教徒,教會,大總管,馮傲空,采菊的少女,吊死的商會小廝,胭脂,催化劑晶石,南蠻森林,火器營。簡康寫的毫無規律,想到什麽就寫上什麽,但是他知道這些看起來雜亂無章的人和事物肯定有著某種你看不見的聯係。
簡康站在那裏麵對著那些名字不停的思考著,直到下午他的肚子再次開始咕咕叫的時候,他才緩緩的搖了搖頭,走出洞府,走出了學院的大門。
他突然想到自己已經好多天沒有去吃羊肉燴麵和紅燒羊肉了。
下午的時段不是飯口,店裏不太忙碌。簡康還是在那偏僻的老位置坐了下來,賈六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突然冒了出來,手中的托盤之中早已經放好了一大碗羊肉燴麵、一小碗紅燜羊肉、一小碟糖醋蘿卜絲和花生米,酒自然也是不能少的,並且飛快的擺放在簡康的麵前。
簡康笑著看了看賈六,問道:“賈六哥最近難道學了占卜之術嗎?不然怎麽會知道我來吃麵了?又怎麽能夠算得那麽準我今天還想吃糖醋蘿卜絲呢?”
賈六笑著說道:“我們這小店啊雖然和那些大酒樓比不了,但是我們這些個夥計們一個個卻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角色,不瞞您說,在您距離我這裏還有千米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您今天的衣著打扮和麵色神態了。”
簡康就像是聽神話一般的笑著聽賈六在那吹牛。對方見他不信,便正色說道:“簡兄弟,你別不信,我們也是為了能夠更好的把握每一個客人才這樣做的,往前千米範圍之內都有我的眼線存在的。”
“哦?”簡康樂了,“知道我要路過這裏倒也不算稀奇,那你說說是怎麽知道我今天吃羊肉不想就著大蒜吃,而是想要來上一碟蘿卜絲呢?”
“兩個方麵。”賈六故意頓了頓,似乎是想要吊一吊對方的胃口,見對方反應不大之後,隻好訕訕的接續說道:“第一,根據你每一次來這裏吃飯的所點菜的習慣記錄來綜合分析判斷;第二,根據你今天的臉色和進屋之後的氣色來判斷的。”
簡康也來了興趣,倒上酒,就著一大塊羊肉喝了起來,示意賈六繼續說。
有人願意聽賈六自然也來了興致,便說道:“過去的一個月裏,你一共來這裏吃了十二次麵,但是其中有八次是集中在後半月。這說明第一點,你很愛吃羊肉;第二點,後半月裏你一直都很忙。”
簡康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的確,自己在過去的一個月裏的確是在後半月比較忙;而自己也的確很喜歡吃那紅燜羊肉的。
賈六繼續說道:“每一次吃羊肉的時候你比較喜歡就著大蒜和幹辣子一起吃,那樣的口味即香又刺激,這說明你的性格喜歡追求刺激但有時候會很執著;在後半月裏,你每次都是深夜才來吃飯,那幾次你的神情疲憊,一看便是心火旺盛,於是那幾次你沒有吃大蒜和幹辣子,而是選擇吃一點酸甜可口的蘿卜絲來去去羊肉的油膩。正所謂:魚生火肉生痰,蘿卜白菜保平安。倒也符合些道理的,也說明你這個人雖然喜歡執著,但也是知道進退的。”
賈六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的理論之後便笑嘻嘻的看著簡康想要得到對方的認同,簡康自然也不會撥了他的麵子,況且他說的本就有一定道理的。
簡康指了指自己的麵色問道:“我今天的臉色很不好?”
“思慮過重。”賈六搖著頭回答。
簡康沉默,突然給賈六倒了一杯酒,說道:“先生神算,在下佩服的很。”
賈六也不矯情,端起酒杯便一幹而盡,拱了拱手,說道:“客氣客氣。”
兩個人全都突然大笑起來,引得一旁零星的幾桌客人奇怪的向這邊看了過來。
這一笑之後,到是讓簡康輕鬆了不少。
之後簡康又對賈六說道:“其實今天來我還有一件事情要求六哥的。”
賈六笑了笑,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隻是來吃麵的。”
“我想要了解一下新教徒的情況。”簡康說道。
賈六不禁皺眉,問道:“哪方麵?”
簡康想了想,說道:“他們的教宗所在的地方。”
“你想要知道哪一派的?”賈六又問。
“新教徒也有派係之分?”簡康奇道。
賈六白了他一眼,說道:“當然有派係了,隻不過對外很少會那樣說而已。他們分為改革派和激進派。”
“有什麽不同?”
“不同在於,改革派雖然也篡改了舊經文,但是他們依然保留了原有教派的仁慈和忍讓;而激進派則認為,改革必須是迅猛的,必須經曆血與火的洗禮,必須在極其虔誠和專注之下進行的一項偉大事業。”
簡康不禁愕然;賈六卻隻是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