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是笨蛋嗎
我知道這是蒼黎安慰我的話，沒有戳穿他，隻安靜的抱著他，一抱就抱了一下午。
這期間，關肆一點要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看著天快黑了，蒼黎讓我下去吃飯，我說我不餓，蒼黎卻很認真的說：“媽媽，你是人，一天沒吃東西，怎麽會不餓呢？”
我揉揉他的小腦袋，實話實說道：“我吃不下。”
“媽媽，爹爹知道你擔心他，擔心的吃不下飯，一定會很高興的。”蒼黎雙眼登時一亮，眉飛色舞的跟我說道。
關肆高不高興，我不知道，但蒼黎很高興，我卻是知道的。
我笑了笑，沒有接這話。
蒼黎小臉上笑容一收，嚴肅道：“不過，擔心歸擔心，飯還是要吃的。爹爹一時半會醒不過來，媽媽，我陪你下去吃飯吧。”
蒼黎的小心思，我哪裏不知道，他是怕我不吃飯，特意陪我下去，看著我吃飯。
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還不知道關肆什麽時候醒來呢，我不能一直不吃飯，就答應蒼黎的提議，和蒼黎一起下去了。
簡單的做了點麵條，盛麵條時，我問蒼黎餓不餓。
蒼黎搖搖頭，笑著道：“媽媽，我不是人，不用吃東西。”
聽到蒼黎說他不是人，我又想起小和尚的話來，想知道蒼黎和關肆是什麽。
但是我問過蒼黎，蒼黎不願意告訴我，我想我現在問他，他肯定也不會告訴我，就沒有問。
吃完飯，我去了趟廁所，才和蒼黎上樓。
快速上樓，看到關肆還沒醒，我心裏鬆了一口氣，又提了一口氣。
鬆氣的原因是，還好我們離開的時候，關肆沒有醒來。不然他醒來，看到身邊沒有一個人，會著急的。
提氣的原因是，這都一天了，關肆怎麽還沒醒來呢。
天黑透了，蒼黎對我說：“媽媽，時候不早了，你在爹爹身邊睡一會兒吧。等爹爹醒了，我再叫你。”
“我不困。”
“怎麽會不困呢？”蒼黎不相信我不困，隨後他“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媽媽，你是不是想爹爹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
這孩子，小腦袋裏想的都是什麽？
哦，不對，不對，蒼黎他不是一般的孩子，他是一個活了數百年的孩子。
要按生命年齡算的話，他比我還大。
想的自然也比我多。
我被他說的臉一紅，否認道：“不是，我是真的……”不困。
不困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蒼黎打斷：“媽媽，你放心，我一定會讓爹爹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所以，你放心的去睡吧。”
“小調皮。”我把蒼黎往懷裏摟了摟，道：“你不要多想，我是真的不困，一點都不困。”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不困，按說我昨夜一夜沒睡，白天也沒休息，到現在應該困了的，但是我真的不困。
真是不熬夜，不知道自己這麽能熬。
我看了看蒼黎的臉色，見他的臉色在昏黃的燈光下，比白天蒼白一些，摸著他的小臉擔憂道：“蒼黎，你一定很累了，先去休息，好嗎？”
蒼黎倔強的搖頭，“我要等爹爹醒來。”
“你爹爹一定會醒的，你別擔心。你先去休息，把自己的身體累壞了。”我勸道。
可不管我怎麽勸，蒼黎都不願意休息，堅持要等關肆醒來。
我知道勸不動他，就沒有再勸了。
“黎兒！”半夜，關肆突然叫了一聲黎兒，叫的很大很急。
我和蒼黎都以為關肆醒了，急忙跑過去，卻看到他雙目緊閉，眉頭深深皺著，嘴巴緊緊抿成一條線，腦袋忽左忽右，很痛苦的樣子。
“爹爹，你怎麽了？”蒼黎趴在關肆耳邊，著急的問道。
許是聽到蒼黎的聲音了，關肆的手猛地抬了起來，手指勾著，像是要抓住什麽，嘴裏大叫道：“黎兒，黎兒……”
“爹爹，我沒事，黎兒沒事。”蒼黎握住關肆的手，說自己沒事。
聽到蒼黎說自己沒事，關肆的叫聲就停了下來，手也慢慢落了回去。
蒼黎握著關肆的手，隨關肆的手一起落下，扭頭對我高興的說道：“媽媽，爹爹很快就能醒過來了。”
“嗯嗯。”我也相信關肆很快就能醒過來，但是我們從半夜等到天亮，又從天亮等到下午，都沒有等到關肆醒來。
這期間，蒼黎跟我一樣，一直在旁邊等關肆醒來，沒有合過一會兒眼。
我還好，不累不困，但是蒼黎……
他身體本就不好，又等了這麽長時間，身體很吃不消，到了下午五點左右的時候，他的身體表麵開始出現虛白的光。
將他的身體襯的有些透明。
我記得小和尚超度我二爸、二媽，以及紅衣女鬼的時候，他們身體表麵也都出現過白光，所以一看到蒼黎身體出現白光，我就知道那不是好兆頭，害怕的不得了。
“蒼黎，你都等兩天一夜了，別等了。去休息，好不好？”
蒼黎還是搖頭。
“蒼黎，你身體不好，別再等了，去休息，好嗎？別把自己的身體弄壞了。”
“我沒事，我還能堅持。”聲音都無力了，還說自己沒事，說自己能堅持。
看到蒼黎這樣，我好心疼，心疼的眼淚快要掉下來，撫摸著他的小臉，語帶哽咽道：“蒼黎，就當媽媽求求你，你去休息，好不好？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媽媽。”蒼黎虛弱的打斷我，小嘴盡他最大的能力咧開，對我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你終於承認你是我娘親了。”
呃？
聽到蒼黎說我終於承認是他的娘親了，我愣住了，回想一下剛才說的話，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剛剛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竟然在情急之下，無意識的說出了就當媽媽求求你這樣的話。
“媽媽，我知道，你同意我叫你媽媽，不是真把自己當做我的媽媽。你是因為害怕，害怕我和爹爹，對不對？”
“對！”我點頭承認，感覺自己什麽都瞞不過蒼黎。
“你說就當媽媽求求你，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我媽媽，我娘親，對吧？”
“對！”對蒼黎這個理解，我也點頭。
當然，我不敢將自己當做他的親娘親，卻是將自己當做他的媽媽的。
對，沒錯，我是蒼黎的媽媽，和他娘親不一樣的。
“媽媽，我真開心！”
看著蒼黎那開心又有些透明的小臉，我卻心酸的冒泡，眼淚差點滾下來，輕吸一口氣道：“既然知道我是你媽媽，那麽你是不是該聽媽媽的話？回去休息，不要……”
“咳咳……”我正說著話，忽然旁邊傳來一陣咳嗽聲。
這房間裏除了蒼黎和我，就是關肆了。
不是關肆，是誰？
我驚喜的扭頭，看到關肆睫毛在顫動，隨時有醒來的可能。
“蒼黎，你……”我又扭頭，準備跟蒼黎說這個好消息，卻看到蒼黎閉上了眼睛，虛弱的說道：“媽媽，你跟爹爹說我沒事。我太累了，先去休息了。”
話還沒說完，蒼黎的身影就在我懷中消失。
同一時間，關肆睜開了眼睛，並坐了起來。
“關肆，你醒了。”我跟關肆說話，關肆卻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的看著我。
眼神陌生極了，也冷漠極了。
看到關肆這樣，我心中咯噔一下，想關肆不會是受傷之後，失憶了吧。
正這樣想著，聽到關肆聲音冰冷的問我：“蒼黎呢？”
“蒼黎他沒事，他去休息了。”他還問我蒼黎，看來應該沒失憶，可是……
可是，他看我的眼神為什麽那麽陌生，陌生的讓我有些害怕，有些心慌。
我心慌的與他對視，結結巴巴的問他：“關、關肆，你、你怎麽了？”
關肆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往他麵前用力一拉。
我本是坐在床邊的，他是靠床頭坐著，被他這麽一拉，我身體不由自主往他身前靠去。
在我將要靠到他身上時，他手上一用力，我就生生停了下來，停在了他胸前兩三公分的距離。
雖然我在他的控製下，是停下來了，但是我那個姿勢卻很難受，難以平衡，不得不用另一隻手撐著床板，才能維持平衡。
“不是要離開嗎，怎麽又回來了？”我剛平衡住，就聽到關肆這冷嘲熱諷的話。
在決定回來時，我就想過了一些可能。最壞的可能就是我回來之後，再也離不開了，但是卻唯獨想到這個可能。
沒想到關肆會對我說出這麽冷嘲熱諷的話。
關肆這話就像刀子一樣，狠狠的紮進我的心窩，紮的我心好疼。
感覺自己此時就跟那豬八戒照鏡子一樣，裏外不是人。
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低頭看著關肆的衣服，其實眼裏什麽都沒看到。
“嗯？”關肆先是嗯了一聲，見我還是不說話，口氣加重了一些道：“說話！”
我嚇的一抖，“我、我不知道說什麽。”
“不知道說什麽。”關肆重複著我說的話，“好，很好。我問你，你都聽到了什麽，認為我想殺你？”
這個問題，關肆問過我三次，三次都被紅衣女鬼打斷。
現在沒有紅衣女鬼了，再沒人打斷了，我老實交代：“那天，我聽到……”
我把我偷聽他和蒼黎說話的事情告訴了他。
關肆聽後，冷笑三聲，甩開我的手，眼神如刀子一樣盯著我，咬牙切齒的問：“你是笨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