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張 詞
“真的嗎?”
見祝安這麽爽快的點頭,一時間尚仁有些難以置信。
“我喜歡你的曲子,沒有理由拒絕。”祝安如是說道。
毫無疑問,如果尚仁的曲子根據歌詞稍加修飾,那這首歌絕對會大火,不說成為經典,但也足夠能讓尚仁“一戰成名”。
祝安晃了晃手裏已經空了的塑料杯,放在腳下,十指交叉我握在一起,眼睛看著河麵,笑著說道:“這首歌沒有名字,你可以替它取個名字。”
尚仁的舌頭在打結,他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了。他們不過才剛見麵,連認識都算不上,而祝安卻將這麽寶貴的東西交給了尚仁。
可能是祝安根本不知道這首歌詞的價值,也可能祝安根本不在乎。
祝安看著像傻子嗎?
當然不像。
所以尚仁的想法更偏向後者。
“別叫我哥,我可能沒你大。”祝安忽然想起尚仁剛才對自己的稱呼,不由苦笑。
“那不行,常言道達者為師,要是你不喜歡的話,我叫你老師,怎麽樣?”尚仁臉色一正,很是認真的說道。
老師?
祝安趕緊搖頭,同樣鄭重的說道:“我不喜歡隨便跟人攀親帶故,你可以叫我名字,那我們就是朋友了,如果你執意叫哥,就當我們從來沒見過。”
尚仁驚愕地看著祝安,他看得出來祝安不是在開玩笑,頓時有些難為情的說道:“那怎麽行——”
“這樣的歌詞我還有很多。”祝安打斷道。
尚仁臉色一變,誠懇的遞出自己的右手,說道:“祝安,我們是朋友了。”
祝安看著尚仁巨變的反應忍不住笑了起來,同樣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兩隻手握在了一起。
“好。”
二人相視一眼,同時放聲大笑。
就連尚仁心中先前的憂鬱也隨著笑聲煙消雲散,此時心中一片暢快。
“我很好奇,先前看你似乎有些不開心?哦,你要是不想回答也沒關係。”祝安笑著問道。
“沒事,”尚仁搖搖頭,接著慢聲說道:“我從小就喜歡音樂,但是我家裏人不希望我玩音樂。我爸希望我能足夠優秀,將來好接手他的公司。但是我不喜歡生意,我知道他們是為了我好。因為這件事我們沒少吵架。”
祝安了然,卻是響起了宋知因。
果然,豪門是非多,所言非虛。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尚仁麵向祝安問道。
“是不是想問我的頭發為什麽是白的,腿又是怎麽瘸的,為什麽要戴手套,對不對?”
“額——我倒是覺得你這一頭白發挺帥的。”
“小時候我家養了一條小花狗,我們叫它小寶,有一天它被車撞了,眼看就活不成了。”
“這跟——你的腿有關係嗎?”
“它活了過來,跟平常一樣活蹦亂跳,而我的腿,那就是那個時候瘸的。”
“你救了你的狗?”
“是的。”
“我還是沒聽懂。”
“我知道。”祝安笑了起來,接著說道:“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我不能隨便用手碰觸其他東西,你可以理解為我有潔癖也行,從小就開始戴手套,後來也習慣了。”
尚仁點了點頭,看向身旁還沒有打開的啤酒,說道:“要不要喝點?”
“謝謝,我不喝酒。”祝安擺手,有些難為情的問道:“那個,你知道廁所在什麽位置嗎?”
尚仁一愣,趕忙指了一個方向,說出了廁所的大概位置。
“我馬上回來。”祝安起身順著尚仁手指的方向小跑而去。
尚仁目送祝安消失在小路的拐角處,直到看不見祝安的背影,這才低下頭。
抱著吉他,回憶了一下祝安剛才唱過的歌詞,居然一字不差的彈唱了一遍。
果然,唱歌這種事還是要看天賦的。
尚仁唱出來的效果遠比祝安那個版本強了不知多少,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慢慢的,尚仁便恍若無人的陷入了自己的音樂世界。
等祝安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分鍾後了。光是上廁所當然是用不了這麽長時間的,主要是期間宋知因打了一個電話。
回到河邊,祝安還沒見到尚仁的身影,就已經遠遠地聽到了歌聲,而且尚仁的身後還有兩個女生在駐足傾聽,互相附耳說著什麽,估計是在決定要不要上前搭訕。
祝安抬腳朝著尚仁走去,在兩個女孩詫異的目光中坐在了尚仁的旁邊。
“加一下好友,我把歌詞的後半部分發給你。”祝安晃了晃手機。
尚仁聞言驚喜的摸出手機,原本他就打算等祝安回來就管他要歌詞的後半部分,沒想到祝安卻是率先開口了。
“好好好。”
“節奏就是你剛才的節奏,對你來說應該不難。”祝安一邊找著歌詞的文件,一邊笑著說道。
撒花姑娘人摸了摸後腦勺,咧嘴一笑。
祝安問他還有沒有其他的曲子,尚仁聽了很是興奮,也顧不上喝酒了,接連彈了七八首曲子,祝安很認真的在一旁聽著,偶爾也會讓尚仁重複幾遍,以便確定自己有哪些歌詞適合。
兩人也聊了很多,就像古時的伯牙與鍾子期一般,大有互為伯樂的架勢。
尚仁說,他玩音樂是出於熱愛,並不指望靠著音樂來賺錢,畢竟他也不缺錢。他八歲的時候第一次在電視上聽到了民謠,也是從那時起就喜歡上了吉他的聲音。
天賦加成,尚仁的學吉他的道路十分平坦。但是因為愛好導致學業的荒廢,終究還是引起了家人的不滿。父親砸碎了他的吉他,但是卻並沒有摧毀他的夢想。
兩個多月前,尚仁瞞著家裏人偷偷跑出去找了一份服務員的工作,拿著兩個月的工資買了懷中這把期盼已久的吉他,重拾兒時的夢想。
彈奏雖然沒問題,但是尚仁隻能模仿,翻唱別人的作品,當他自己動手譜曲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寫的那些東西根本不入眼,突如其來的挫敗感讓尚仁有些茫然和憂鬱。
就在這個時候,尚仁遇見了祝安,兩人一見如故,一個作曲很有天賦,一個作詞很是高明,一拍即合。
祝安也很高興,那些歌詞就像他的孩子,眼瞅著年紀日益見長,卻始終沒有成家。作為“老父親”,祝安心裏盼著“子女成家”的欲望也是很強烈的。
好在,祝安遇見了尚仁,一個性格溫和,沉穩且低調的男生。
兩個十八歲的男生建立了一段往後難以磨滅的友誼,也在不經意間締造了一個樂壇的神話。
尋聲而來,駐足傾聽的人越來越多,不約而同的站在二人身後圍成了一個半圓。
祝安與尚仁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都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相視一眼,彼此都知道是時候道別了。
緣分這種東西很神奇,通過交談,二人驚喜的發現他們竟然是都要去舟川上學。
不過院係不一樣,祝安是哲學係,而尚仁是經管係。
尚仁聽說後,有些豔羨祝安可以自己選擇喜歡的專業,而自己的專業卻是家人安排好的。
隻是當他聽到祝安說自己的父母都已亡故之後,卻是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尚仁暑假剛開始就從家裏搬了出來,本打算在學校附近租房子住的,結果他老媽直接掏錢給他在學校旁邊買了一棟房子。。
祝安雖然很有錢,但要想在舟川全款買一套房子,還是有些不現實的。
回到家中的祝安洗漱一番後沒多久便沉沉睡去,倒是尚仁抱著祝安發來的歌詞一宿沒睡,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