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程軍醫的使命（1）
崤關，軍醫院。
木屋的燈火亮了整夜，有個微彎的背影不停忙碌著。算起來這燈，已經持續亮了七夜吧！
清早時分，軍醫院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但沒人敢靠近這座木屋。
屋內又彌漫起了藥香味，待藥香味最濃時，突然響起一聲低低的歎息：“臭小子，噬首蟲已經分七次讓你服下，明日也該醒了吧？”
隨後語氣急轉直下，有些微怒的抱怨：“這半個月來，為了給你調理身子，去適應噬首蟲的烈性，已經掏空了整個軍醫院……你小子若是醒來後膽敢不賠，看我怎麽修理你！”
然而惡狠狠的話剛剛說完，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木屋內的燭火突然滅了，木屋的門則是‘吱呀’一聲打開。屋外正有一藥童端著藥碗小心翼翼的經過，見到木門突然，嚇得手中的藥碗“啪”的摔碎在地。
“程老……”那藥童哆哆嗦嗦喚了句，站在那裏很是無措。
這程軍醫向來嚴厲，他打翻了藥湯，還不知道將受何懲罰。但這也不能怪他吧，這都是讓他突然出現給嚇得，藥童滿臉委屈。
程軍醫本來是要罰的，但剛張口，就看到那藥童委屈的神色，突然沒了心思，改口道：“喚賀寶過來，我有事交代”
那藥童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離開。程軍醫看到，不由得苦笑。這麽多年，他是不是一直太嚴厲了呢？
搖了搖頭不再想，轉身走回木屋。沒過片刻，就見一個微胖的青年匆匆敢來。
木屋的門沒關，他側了側頭看看裏麵的情況，然後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了進去：“程老，您喚我？”
程軍醫坐在擺滿藥瓶的案桌後，見到賀寶進來，嚴肅的臉閃過一絲失望：“賀寶啊，你是跟隨我最久之人，醫術最為精湛。但這貪圖小利毛病，什麽時候能徹底改了？”
程軍醫話還沒說完，賀寶卻徒然跪了下來，惶恐道：“程老，賀寶知錯了，願承受任何懲罰，還望您不要趕我出軍醫院!”
程軍醫最恨醫德不正之人，先前他就是因為外診曆險時，高額收受診金，就差些被驅除門外。若不是他跪在門外七天七夜，死都不肯離去，此時早就不是軍醫院之人。
如今十多年過去了，他這小毛病又犯。要是有士兵偷偷給他些財物，他治起病來就更加用心。隻是一直平安無事，他還以為程軍醫並無知曉。
見他誠心認錯的樣子，程軍醫突然歎了口氣：“賀寶，你能知錯就好，起來吧！”
賀寶沒想到程軍醫這麽容易的放過他，惴惴不安的站起身，恭敬立在木屋中央。
程軍醫突然抬起手，指著身旁的凳子道：“賀寶，過來這坐”
一句話讓他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又不敢違抗程軍醫的命令，戰戰兢兢的坐了下去。
“賀寶，這個你且拿著！”程軍醫說著，從懷裏遞過來一物。
賀寶見到此物，嚇得麵色摻白，連忙跪倒在地——此物乃軍醫院最高長官的令牌，木石令。
程軍醫見他動不動就下跪，脾氣上來，怒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動不動就下跪，成何體統，起來！”
賀寶被喝斥，身體抖得厲害，但還是重新站起。
程軍醫橫了他一眼，將木石令扔向他：“以後你就是這軍醫院的醫長，除了不能貪圖小利外，還要改了這懦弱的性子，這才能將軍醫院管理好。”
其實賀寶性格並不懦弱，反而有幾分威嚴。但在程軍醫麵前，就總像做錯事的孩子，惶恐不安。
因為軍醫院任何人都知道，程軍醫一般是不召見人了。一旦召見，就說明你犯了大事，等著嚴厲的刑罰吧。
所以對整個軍醫院的人見到程軍醫，都不由得怯懦。這世上也隻有夏玉和衛風，敢在他前麵為所欲為吧。
賀寶真聽他將軍醫院交給自己，激動之外不由得疑惑，好端端的程軍醫突然隱退了呢？
但他不敢多問，隻是一個勁的點頭。
“衛風的毒已經解了，明日便可醒來，隻是身體尚虛，你要多加照顧”
賀寶點頭。
“今日這事暫時保密，等合適時機再公布你的新醫長身份”
賀寶眼中疑惑更甚，但不敢相問，恭敬稱是，之後程軍醫就讓賀寶離開了。
賀寶離開後，程軍醫換了身幹淨衣裳，一個月以來，首次出了軍醫院。
他行走的方向，乃崤關城深處，那些巡邏的士兵見到他，紛紛行禮。程軍醫頷首點頭，步履輕盈閑散，看起來像悶久了，出來散散心。
不一會，他行至崤關深處的一塊平地上，那裏兩個士兵相隔五米，靜立那裏，與不遠處的站崗士兵並無兩樣。
但隨著程軍醫的走近，兩人沒像其他人一樣恭敬問候，而是麵露詫異：“程老，您怎麽過來了？”
程軍是一向的嚴肅，淡淡道：“我要進趟水獄”
水獄看管極其嚴格，非持令而來不準進。但聽到程軍醫要進去，卻絲毫沒有猶豫，給他開了門。
五年前，掌管水獄的昊奇雲曾親自下令，程軍醫可隨意進出水獄。這幾年城軍醫也曾進過兩次，但每次都帶著些藥草，不像這次空手而來。
雖有疑惑，但那士兵還是恭恭敬敬的帶程軍醫進入水獄，直到來到底層，他才停下。
“現在裏麵關著何人？”程軍醫指著漫漫黃水的地底，問道。
“是位名叫婉琴的女子，看起來挺柔弱的，隻是不知南王為何親自押來。”跟下來的那位士兵說道，完全不設防。
“就她吧……”程軍醫思索片刻，突然說道。
那士兵大驚，以往程軍醫來次，隻挑選鐵門內的囚徒，從沒問過水下情況。
似看出那人的疑惑，程軍醫道：“這次配的藥，需以功力百年的女子為鼎，她是唯一的人選”
士兵不是武林中人，無法看出那女子的功力，但他對程軍醫的話深信不移。南王曾有令，程軍醫的要求都要盡力滿足，可是……
那士兵麵露難色：“水底石室是四麵封死，除非毀了這水獄，不然無法打開。”說著，像為了程軍醫相信，打開隱藏在石牆上的機關。
“轟隆隆”
滔滔黃水突然沸騰起來，竟然生生被隔成兩半隔成兩半，路出裏麵幽幽的石道。借著石道長久不滅的油燈，依稀可以看到四封的石壁。
程軍醫看了眼，就轉過身去。
那士兵以為他放棄了那想法，舒了口氣，開始石牆上有規律的摁了起來。
隨著他手指的揮動，厚厚的石牆再次露出一個巨洞，路出裏麵的快快巴掌大小的石磚。
那士兵又在石磚上摁了幾下，就聽到轟隆隆的聲音，甬道開始閉合，滔滔黃水也開始交匯。
但就在這時，一道極細的劍光一閃而逝，穿過那士兵的身體，砍到他身後的那些石磚。
“轟”
劍光砍在那石洞，竟然爆發出雷鳴般的巨響，之後變見這三米厚的巨石碎裂開來。
散碎石塊哐當哐當作響，似砸在半空中的什麽東西。
那一劍穿心尚未斃命的士兵低頭一看，竟然看見自己不斷跌落，百米地底齒輪交錯，在底下瀑布的作用下，不斷的旋轉著，發出金石交錯的哢哢聲響。
他沒來得及鎮靜，就見第一道身影從身邊呼嘯而過，緊接著地底傳來一陣陣爆破聲。隨著這爆破聲而起的，就是地動山搖和四處塌陷的石塊。
他已是彌留之際，沒想到還被塊巨石砸中，不由得暗嘲自己的運氣。
然而閉眼前的那刻，他看到先前那道身影，逆著無數滾路的巨石，直衝而上，他背上似乎還背著一人。
這一刻，他也終於看清了那人，程軍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