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樺樹林
龍門口村以南五十里的小樹林。中午時分。
從紫草塢到龍門口村距離很是不近,牧清獨人獨騎、星夜趕路用了十一天來到了龍門口以南五十里的樺樹林。伽藍和范瞻並沒有跟隨在他身邊。按照原計劃,兩人都是要跟隨牧清前往南屏城的,但是經過茱萸峰和小池青樹的一次對話之後,范瞻臨時改變了主意。函谷關太過重要,小池青樹又太厲害,加之函谷關內各方勢力的探馬甚多,就比如馮忠之妻就是一個很大的變數。所以,范瞻不放心函谷關安危就選擇留在了函谷關協助藍飄雪鎮守。范瞻留在函谷關,伽藍自然也要留下。對於此,伽藍特別不滿意,偷著跑出來好機會想要尋找牧清,但是都被范瞻給抓了回去。
牧清對於范瞻的這個決定投了贊成票。一來,范老的飛鴉符爆術威力特別巨大,有了這個殺手鐧鎮守函谷關小池青樹當然不肯擅動;二來,范老長於情報收集,而函谷關正是最佳的情報集散地;三來呢,當然是跟伽藍有關。沒了伽藍在他耳邊嘰嘰喳喳雖然稍顯寂寞,但是也落個清凈。
時值中午,牧清驅馬來到一片繁茂的白樺林,因為已近深秋,金黃的樺樹葉自樹榦上紛紛飄落。正午的驕陽與金黃飄飛的樺樹葉相映成趣,其情其景煞是好看。牧清放緩了馬速,邊走邊欣賞。他也不急於趕往龍門口村,因為他知道黃直率領大部隊行走緩慢,至少還需要五天時間才能與他會和。
策馬徐行間,樺樹林深處傳出了流水聲。牧清策馬向水源出騎行,他想讓坐騎補補水。到了小溪旁,牧清翻身下馬,在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好兄弟,跑了這麼久,去喝口水吧。」
這匹馬在牧清的調教下頗有靈性,自行來到小溪旁喝水。牧清彎下腰,先是掬一捧水洗了洗臉,然後掬一捧水喝了一口。此時,他忽然聽到身體西側不可見的樺樹林里傳來了女人的哭泣聲,他尋聲而去,只見是一對青年男女正在哭哭啼啼地往樹上掛白綾,看意思是要上吊自殺。
牧清並不是一個薄情的人,但也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這些年,他的經歷和遭遇告訴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他側耳聽了聽兩位年輕人的哭腔,在他們絮絮叨叨的怨念中實在聽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他再仔細查看一下兩位年輕人,那個女子約莫二十歲上下,穿一身綠衣,體態婀娜如柳,面容憔悴若傷情桃花。那個男子也是同等年紀,穿一件褐色長衫,兩眼有著明顯的黑眼圈,束手無策仰頭長嘆。
褐色長衫男子已經將白綾掛在樹上。他兩手攥著白綾,對身旁的綠衣女子說道:「盡人事,聽天命。柳妹,你我方法用盡,府兵盡沒,也沒能從魏明手裡救出文大人,與其如此不如早死早超生。」
綠衣女人啜泣哭腔說道:「軒哥,我文家舉族被收押監禁,唯有我和你跑出來,可是我們……唉,既然如此,索性死了化作厲鬼去找巴泰國王去報仇。」
說完,兩人向前探身,即將自盡身亡。
牧清聽得疑心叢生。他們說到了文大人,文大人是誰?他們還說化作厲鬼去找巴泰國王去報仇,他們有什麼仇?如果是仇人的話,我這次去見牧有業,豈不是正好將他們當做見面禮送給巴泰國王?
念想到此,牧清抬手甩出一支袖箭。袖箭依次擊穿兩條白綾,撕拉、撕拉兩聲以後,褐色長衫男子和綠衣女子噗通噗通摔倒在地。
褐衣男子萁坐於地,左顧右盼,大聲呵斥:「是誰!是這麼多事。我們尋思還需要你來阻撓,你想當什麼大俠?!」
牧清從一顆很大的樺樹後面閃身出來,向著男子和女子走去,邊走邊說:「死是最簡單的一件事,活著才需要勇氣。兩位何必自尋短見呢。」
話音剛落,他已經走到了褐衣男子身前,男子摔得不輕坐在地上遲遲沒有站起來,他遞手過去想要拉他起來。
褐衣男子對於牧清伸過來的手置之不理,還白了牧清一眼,同時咒罵:「你又不是我,你的勇氣與我何干?我的死,與你又何干?!」
迎頭碰了一個釘子,還沒咒罵多事。牧清有些不爽,但是想到他救人的目的說到底還是為了害他們,所以也就么有生氣,於是他轉臉面向綠衣女子。「這位姑娘,我拉你起來,如何?」
褐衣男子見之則怒:「潑皮孟浪之輩,你還想揩油佔便宜?」
綠衣女子表現的相對平和有禮。她沒有理會牧清遞過來的手臂,自行站起來,先給牧清道歉:「這位少俠,首先謝謝你救了我二人;其次,軒哥言語頂撞恩公,也是他的錯;再次……」綠衣女子說到這裡,面容突然變得嚴肅,「你可以走了。我二人生死確實與你無關。」
牧清還是不怒。「我剛才說的話,你們可能沒聽見。我再重複一邊,死亡是最簡單的一件事情,活著才需要勇氣。」
綠衣女子剛剛正在自殺,從白綾上摔下來以後精神不集中,她確實沒有聽到這句話。此時聽了牧清的重複,她突然面容再次一僵,然後她的眼睛冒出了光。那是渴望活著、渴望生存的光。
牧清見之,暗道一聲阿彌陀佛。你現在想活了,但是以後我卻要把你們去死。世間最可惡的事情莫過於此了吧。蒼天原諒我。
牧清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道:「如果你們非要讓我走,我當然可以走。但是我想給你們講個故事以後,再走。如何?「
褐衣男子表情冷漠。「誰願聽你的故事。走走走,趕緊走。「
綠衣女子勸解他說道:「軒哥,你不要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其實,我們已經是死了一次的人了。剛才這位少俠救了我們之後,聽到他的話,我突然覺得他說的非常有道理。死亡是最簡單的一件事情,而活著才是最需要勇氣的事情。這位少俠再怎麼說也救了我們。聽聽也無錯。」
綠衣女子一開口,褐衣男子立刻變得溫柔。「柳妹,聽你的,你說了算。我們就聽聽他講故事。「
牧清對褐衣男子的表現嗤之以鼻,原來是個軟腳蝦。你這種人扔給巴泰國王我可一點都不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