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章 信物
柴東進後退一步，他對蓋斯深施一禮，恭順地說道：「將軍，青樹、春樹兩兄弟性格大為不同。小池青樹擅謀，為人多傲，行事又乖張。他現在代替小池春樹主政紫金關，我建議應該優先派人前往紫荊關與小池青樹人取得聯絡。此去紫荊關路途遙遠，大軍行動遲緩，萬一小池青樹做出了不可預知的舉動，比如說他不接納您的大軍。屆時，您若再想折返前往酆都城，那可就是難比登天了。「
「柴將軍多慮了吧。」蓋斯說，「小池家族代表的是泰達帝國的利益，泰達帝國和定國公是盟友。我此次率軍前往紫荊關，小池青樹怎麼會把我拒之門外呢？他應該歡迎我才對。「
柴東進反問：「真的是這樣嗎？「
「難道不是嗎？「蓋斯回答，」我想不出小池青樹有什麼理由會拒絕我。「
柴東進說道：「小池青樹素有大志。他覬覦的可不止定國公給泰達帝國的朝奉，他念念不忘地其實是他自己的王圖霸業。如果……「柴東進刻意加強了揣測的語氣，」我說的是如果。如果定國公的軍事力量削減之後，那麼誰會是最大的受益者呢？「
蓋斯並不傻。在柴東進的提點之下，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弊關係。泰達帝國寄望於發動代理人戰爭獲得戰爭紅利，那麼戰爭的最大受益者當然就是他們泰達帝國了，也可以說是小池家族。他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之後，他凝重地說：「照你這麼說，我難道要退回酆都城？「
「不可！「柴東進說道，」將軍必須前往紫荊關。「
「但是小池青樹……「
「小池青樹也是明白人。他當然知道唇亡齒寒的事情，所以他不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的。至多就是設置一些刁難，讓將軍難受一些罷了。不過呢……「柴東進緩了一口氣又說，」這些也不是不可以解決。將軍只要安排一個翹舌善辯之人優先前往紫荊關與小池青樹言明利害關係，我相信小池青樹一定會敞開懷抱等你。「
「誠如你言，」蓋斯也說，「我確實應該優先派人去和小池青樹取得聯絡。但是我的部將要麼在函谷關圍城，要麼在整訓軍隊，我實在派不出一個有實力、有口才的將領。不知柴將軍你是否願意……」蓋斯欲言又止地看著柴東進，他雖然沒說出什麼內容，但是他的表情和語氣已經很明顯，他希望柴東進能夠去一趟紫荊關。
柴東進竊喜。他從青山谷逃亡時就在尋思如何才能搭上小池家族，但是苦於沒有能夠搭訕小池青樹的橋樑，他大費周章地來到紫草塢村就是為了這個目的。今夜機緣巧合，他朝思暮想的事情竟然夢想成真。他壓制內心的喜悅，臉上不為所動，他欲擒故縱地說：「我很願意為將軍您前往紫荊關疏通聯絡，但是無奈我身份卑微，前一段時間我身背諸多惡評，所以即便是我到了紫荊關，想必小池家族的人也未必會正眼看我。」
「這個好辦。「蓋斯轉身走到書桌旁，鋪紙、提筆，筆走龍蛇，不一會兒就寫了一封薦書，他在薦書上押上名章后交給柴東進，接著他又取出一個腰牌遞給柴東進，「有了這封信和這個腰牌，想必小池家族的人會善待與你。但是，小池青樹是不是接見你，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柴東進狂喜，手指禁不住都抖動起來。他一手拈著薦書，一手攥著腰牌，長出一口氣，信誓旦旦地蓋斯說道：「請蓋斯將軍放心，我就是在小池青樹面前長跪不起也要說服小池青樹做出最有利於將軍您的動作。「
蓋斯說道：「一切仰仗柴將軍跑這一趟了。「
柴東進說道：「請將軍給我三匹馬，我連夜就出發，人歇馬不歇，兩日後我必定趕到紫荊關。「
蓋斯一隻手搭在柴東進的肩膀上，他熟絡地說道：「何必那麼急嗎。明早再走也來得及。「他湊近柴東進，淫邪地又說，」我這裡有很多漂亮的姑娘，你挑幾個耍一耍，明早再走。「
柴東進本身也是個好色成性的人，他建的穿雲別院就是為了滿足獸慾。若是再平時，他一定非常樂意蓋斯給他安排的服務，但是今夜他無心享受。他深諳夜長夢多的道理，為了一夜風流，保不齊就沒了性命。他算了算時間，如果牧清來得快，明天傍晚或者後天一早，牧清的先頭部隊就會趕到函谷關。這個推算還是指大兵團行進，如果是牧清一個人的話，那麼今天牧清就可以到達紫草塢。萬一牧清故技重施，又來到了紫草塢呢？
柴東進打定主意，今夜說什麼都得離去。蓋斯是死是活他不關心，蓋斯的軍隊是不是到達紫荊關他也不關心，他真正關心的是他自己得到了蓋斯的薦書和腰牌信物。有了這兩東西，他來到紫草塢的目的就達成了。既然達成了目的，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呢？
柴東進對蓋斯說道：「謝謝將軍的好意。現在最緊要的是紫荊關。將軍如此信我，我怎能一夜貪歡？「他對蓋斯拱手說道，」我去意已決，請將軍成全。「
蓋斯拍了拍柴東進肩膀，說道：「難得柴將軍如此仗義，蓋謀能夠與你結識真是我的幸運。既然你去意已決，我就不強求了。我們紫荊關再見。一會兒你拿著我給你的腰牌到前院找一個叫羅文的人，他會給你需要的所有資源，比如馬，比如人。哦對，我會讓羅文帶上五百人護送你前往紫荊關。」
明明就是派羅文監視我，你卻說保護我。柴東進不露聲色，拱手抱拳，裝作誠懇知禮的樣子對蓋斯說道：「謝蓋將軍。」他挺起身，做轉身欲行的動作，同時又說，「將軍若是無事，我想就此別過，不知道是否可以？」
蓋斯說道：「如此，我就不留柴將軍夜宿紫草塢了。不日，你我在紫荊關重逢之後再把酒言歡。」
「一定一定。」柴東進臉上對著笑臉，退步到門口隔空給蓋斯深深作揖，然後轉身，邁步出了門。在出門的一剎那，柴東進臉上堆砌的笑容瞬間凝結，冷冰冰的很沒有溫度，他冷冷地自言自語，「把酒言歡？如果你能活著到了紫荊關再談這事兒吧。」他大步流星，出了三進院子，就在他一腳踏入二進院落的時候，迎面走來三個人，以及十幾個士兵。
其中一個女孩子對走在頭裡的副將打扮的男人說道：「一會兒我真能見到蓋斯將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