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章 蓋斯
紫草塢村李家大院。
紫草塢村有三千餘戶，是個不折不扣大村落，它的地理位置也很不錯，西面距離函谷關有二十公里路，作為軍事指揮所最是適合。蓋斯自從兵困函谷關以來，一直把紫草塢村作為軍事指揮所。凡是都有個利弊關係，紫草塢作為軍事指揮所對蓋斯來說是大利，但是對三千多戶村民而言卻是很大的弊病，他們被蓋斯強行搬遷到了隔壁諸多村莊。原來的房間都被蓋斯當做他直屬衛隊的營房，駐軍有四千人左右。
紫草塢村有個姓李的大戶，蓋斯的最高指揮所就在李家大院內。李家大院是個四進的大院，蓋斯住在第三進的北屋正房內。
是夜，紫草塢村李家大院北屋正房內燭光搖曳，夜風微涼。蓋斯神情凝重，他持茶一杯，湯水已經涼了，但他無心再溫，他面前站著一個疲憊不堪的低著頭的中年人，中年人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
蓋斯長得高高大大，五官向中間擁擠，雙眼兩側到臉廓的距離特別長，他的白眼球多黑眼球少，稍微一瞪眼，眼睛四周都能露出白眼球，是那種典型的四白眼。
蓋斯問低著頭的中年人：「柴東進，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原來低著頭的中年人是柴東進。柴東進從青山谷逃出來以後，他反覆思考何處能夠安身立命。他思來想去想到了去投靠小池青樹，可是要想找靠山也不能空著手去。於是他想到了蓋斯。他雖然不知道史仁和牧清之間的結果最終是什麼樣子，但是他猜測史仁必敗無疑。如果史仁兵敗，青山谷就成了牧清的囊中物。對於蓋斯而言，沒了青山谷的支持，也是必敗之局。柴東進分析蓋斯圍困函谷關沒有出路，蓋斯只有一路向南，在邊境的紫荊關與小池青樹合兵才是最佳選擇。因而，他星夜趕到紫草塢求見蓋斯。然而蓋斯耍大牌，整整晾了他兩天，才在今晚接見了他。他剛剛把三河口兵敗的事情複述給蓋斯聽，蓋斯就神情凝重的問他是真的嗎。
柴東進很嚴肅地回答說：「字字是真，句句屬實。張秀先敗海老山，張順再敗三河口。」
「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散播出來？」蓋斯擰眉疑惑，「我嚴重懷疑你表述內容的真實性。」
「我親身經歷了這件事，怎麼會有假呢？」
就像當初的史仁一樣，蓋斯有諸多疑點。「整整三萬人，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從三河口逃出去？「
「首先，三河口那夜大霧瀰漫，我們自己人跟自己人打了整整一夜，天亮霧散以後，海老山兵不血刃的收割了果實，贏的極為清脆。其次，牧清偷襲了張順將軍的軍部，而且他現在的武功極高……」
「不可能！「蓋斯當場打斷柴東進，「我和牧清很早就相識，他根本用不了元氣。他怎麼可能武功高強？」
柴東進深吸一口氣，沉著地說道：「對於牧青，我們每一天都要刷新對他的認知。這是我的親身感受。在青山谷時，他叫牛三木，丁點兒武功不會，但他硬是策反了我的得力幹將鄒正。然後一個月後，他竟然帶兵在一線崖突破我的圍堵。又過了沒有十天，他竟然神奇地打敗了東方白！當他打敗東方白的消息傳到我的耳朵里時我哈哈大笑了整整一盞茶的時間，我想牧清怎麼可能會武呢？但是過了幾天之後，當我和他相遇在三河口的時候，當我們面對面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他的武功之高已經超出我的想象，我和張順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我之所以能從他手裡逃出來，一是因為大霧瀰漫，二是因為張順比我更重要，牧清沒有追殺我，追殺我的人是笑三刀。因為是笑三刀，所以我才能從三河口逃出去。另外你說的三萬人軍隊的事情，那場戰鬥匪夷所思，如果不是我親身經歷了，我也絕不會相信敗得那麼徹底。現在回想復盤一下，我覺得牧清做的特別決絕的地方在於，他安排兩個武功很高的人，趁著夜霧把所有百人隊長以上的軍官全都殺死，這才導致三河口大敗，敗得十分徹底。」
蓋斯把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他緩緩站起來，向柴東進踱步走過去，他邊走邊說：「我姑且信了三河口的事情。那麼史仁呢？你從青山谷趕到這裡，從時間上看，過去兩天半了。我現在並沒有收到史仁是勝是敗的任何消息。」
「收不到消息，並不等於史仁沒有失敗。「柴東進說，「三河口兵敗的事情，當時也沒有任何消息走漏到史仁的耳朵里。」
「你的意思是史仁會敗？」
「必然會敗！「
「為什麼？「
「因為張順將軍和我加起來都沒打過牧清，他史仁憑什麼靠兩萬兵就能打敗牧清？「柴東進進一步解釋說，「而且還有更重要一點是，史仁這個人心術不正，他並不是以拯救張順將軍為出發點的，他的目的單純就是為了權力，為了取而代之。」
「你說的這一點，我很認可。「蓋斯說道，「關於史仁，張順跟我提過不止一次，他說史仁這個人重權忘義，不可重用。」
「所以，我覺得將軍您一定要未雨綢繆，早做打算。「
「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蓋斯問。
」如果我是您，我會帶兵前往紫荊關與小池家族合兵一處，到時候進可攻退可守。「
「為什麼我不可以向酆都城方向撤退？「
「因為戰略布局要求將軍您必須向紫荊關靠攏。「柴東進來到房間西側的軍事地圖前指指點點，他說，」三大帝國的國王在教廷聖山開了一次三王會議，其中很多核心內容都已經是公開的秘密。泰達帝國支持定國公，這一點誰都知道。奧克帝國支持萬流城這事也是世人皆知。但是，唯獨祖龍帝國支持誰還不清晰。然而，我覺得祖龍帝國一定會支持牧清，因為我捕捉到了一些信息，比如我和張順將軍率軍出青山谷前往前往三河口的時候，我發現祖龍帝國軍隊正在向邊境線集結，同時他們有很多的輜重自糧草開始向青山谷這個方向運動，要知道當時張順還沒失敗呢。這說明什麼？這說明祖龍帝國已經和牧清搭上了線。所以，您只有撤退到紫荊關才是對定國公最大的支持。同時從小池家族來看，他們也更方便插手北方事務。「
柴東進這一大段對白，蓋斯真的聽到心裡去了。他盯著地圖看，一句話不說。房間里很靜很靜，燭光輕搖，夜風清涼。過了半響，他說：「你說的很對。我特別同意你的觀點。明天我率軍前往紫荊關。「
「為什麼是明天？今夜不可以嗎。「柴東進問。
「因為我從不夜晚行軍。這是我多年的規矩——「
「報！「一個小兵在門外喊，」啟稟將軍，趙副將從半壁店村回來了。此刻正在前院等候。「
「——讓他過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