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章 小傢伙機靈
柴東進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推測。不可能，牛三兒不可能是牧清！如果牧清敢化身牛三兒潛入青山谷，那麼他的膽子未免也太大，太猖狂了。他憑什麼膽敢孤身一人再入青山谷？難道他在青山谷還有內應。內應是誰？如果真的有內應，那可真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也不對啊，我剛才明明查看過了，牛三兒沒有偽裝的跡象，他的皮膚緊繃有彈性，不像是帶了面具。還有他的眼睛、鼻子，與牧清一點兒都不像啊。這是怎麼回事？
再有就是，現在我被扣了屎盆子，我成了反叛者。看史仁的情緒，他對那封明顯就是編造的信件完全相信，他已經有了殺我的決心。如果我兌現承諾，與他一同出了青山谷，那麼只有死路一條。牧清一定早就設好了埋伏，就等著這幫蠢蛋往口袋裡鑽。他們蠢，我可不笨。我絕不能跟隨史仁去接應那個該死的張順，一將無能累死千軍形容的就是他。我該怎麼辦？逃！必須儘快逃出去。可是我怎麼逃出去？
柴東進眼前一亮，他想到了一個問題。他對史仁說道：「史將軍，你我率軍去接應張順將軍，青山谷防禦之事將由誰統領？「
史仁說道：「可請陸謙全權負責。「
「為什麼是他？「柴東進問。
「難道是你？「史仁一點兒都不客氣，他亮了亮那封信，「張順將軍千叮萬囑，我若率軍離開青山谷，那麼青山谷的指揮權應該交給陸將軍負責。」
柴東進說：「你不覺得這裡面很蹊蹺嗎？」
史仁說道：「我覺得你最蹊蹺。張順將軍已經對你多有不滿，我念在你我多少舊時的情分上給你看將軍的信，你若再得寸進尺……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柴東進揚起雙手，表示服從。他說：「好。我一切聽從史將軍的調遣。你讓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如何？「
「如此才是最好。「史仁見到柴東進很配合，他也就不在橫眉冷對。他心裡對柴東進多少還是有些忌憚的，這傢伙以前可是教廷靳羽西主教大人的紅人，雖說現在不受寵了，但是保不齊以後人家還能東山再起。雖說張順懷疑柴東進是姦細，但是懷疑和確鑿證明還是有差距的，所以他不想把柴東進逼急了，所謂朋友留一線下次好見面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他對柴東進說道：「柴將軍，也不是我故意為難你。我也覺得你有些冤枉了。可是張順將軍在信上就是那樣寫的，所以你要多體諒我一下。你別急，等我們見了張順將軍，謠言不攻自破，我就還你清白之身。如何？」
柴東進在心裡冷哼一聲。等你見了張順還我清白之身，等你見了張順，你們能不能活命還不知道，你們去送死，我可不陪葬。他說：「謝謝史將軍，我領你的恩情。一旦我的冤屈被戲耍，我一定多加饋贈，決不讓你吃虧。不過……」柴東進往史仁身邊靠了靠，悄悄給史仁手心裡塞了一件東西，史仁低眼看了看，很滿意，順勢塞進衣兜里。
柴東進對他說：「我現在想回我的府邸一趟。你看看現在的我，我從三河口逃回來時全身上下都是布衣，我現在得去換一件鎧甲來。」
「呃，你去……」史仁摸了摸衣服兜里的那件東西，權衡了一下，畢竟拿人家手短，他說，「也好。不過我要派人跟著你。」
柴東進眉頭皺了皺。他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他想回自己的住處換軍裝鎧甲根本就是個幌子，他像藉此跑路才是真實想法。他很清楚現在的形勢，一旦等待大軍開拔他就沒有了逃跑的機會。
史仁看出了柴東進不滿意他的做法，雖然他手裡柴東進的黑錢，但是他並不准備妥協和放棄。他笑著對柴東進說道：「柴將軍，流程和形式還是必要的。請你不要為難我。」
柴東進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他笑著說：「史將軍說的哪裡話，我怎麼會讓你難做呢。軍令難為的道理我懂得，畢竟我也是軍人，所以我不會讓你難做的。我答應你，你可以派人跟著我。喏……」他指了指史仁身邊的兩名軍官，「他們倆可以跟著我，寸步不離的跟著我。「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史仁給他身邊的兩名軍官使了一個眼色，繼續說道，「你們倆帶上五十個弟兄陪同柴將軍回府一趟，就像柴將軍說的，一定要寸步不離。知道嗎？」
「是。」兩名軍官點頭說道。
柴東進當然明白史仁這是派人把他軟禁和監視起來了。他淡淡一笑，沒有回應。
牛三兒突然說話：「讓我也去吧。」
他這句話，講得很突兀。史仁和柴東進都很驚訝。特別是柴東進，他本就對牛三兒頗多猜疑，此時此刻突然聽到牛三兒說話，他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不舒服，渾身都不自在。隱隱還有一種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危機感。
史仁問牛三兒：「你幹嘛去？「
牛三兒回答：「我就覺得吧，柴將軍身邊應該有個人照顧，比如拎一下粗鄙的東西，就可以我來。「
「不用！「柴東進一口回絕，」我府上有下人。「
「可是你的下人，史將軍不一定放心呀。「牛三兒不咸不淡地回答。
這句話很有殺傷力，史仁果然一愣。緊接著史仁就對柴東進說：「牛三兒說的不錯，讓他給你背一些東西也是可以的。「
「我什麼都不拿，什麼都不帶，我就換上我的那套山文鎖子甲就可以了。「柴東進很果斷，」總之，你別讓他跟著我。「
牛三兒說道：「如果將軍只想拿你的山文鎖子甲，那麼為何要親自去你？像這種下人幹得活，交給我就好了。將軍和史仁將軍在這裡閑談品茶豈不是更好？」
史仁聽得好開心。他突然很喜歡牛三兒了。他笑著說：「你這小傢伙兒還蠻機靈的。心眼兒真不少，你是怕柴將軍逃跑了吧。」
牛三兒說道：「我來的時候，張順將軍特別囑咐我要跟蹤柴將軍的行蹤，他萬一跑了，我可沒法向將軍交代。」
史仁拍著牛三兒肩膀說道：「怪不得張順將軍會讓你來送信，就你這機靈勁兒，換做是我，也歡喜的不得了。小傢伙我跟你說，等迎了張順將軍回來，將軍一定會重賞你。說不定還會賞你一塊金子呢。」
「我不要重賞，我不要金子。我寧願張順將軍贏了三河口戰役。」牛三兒嘟著嘴兒，一副誠心又忠心的樣子。
柴東進很焦躁。他本來計劃好好地，借著換鎧甲的由頭儘快趁亂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是沒成想這個牛三兒處處與他作對，每每到了關鍵時候牛三兒一句話就會戳破他的謊言，讓史仁改變想法，這個小傢伙真是厲害的不得了。假以時日，他沒準兒就是下一個牧清。
牧清？？！！
柴東進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他仔細盯著牛三兒看，他越看越覺得牛三兒身上有一股氣息和牧清極為的相似。不，不是相似，是根本就完全相同。難道牛三兒就是牧清？如果他真是牧清，他這場戲演的可是太好太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