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借酒行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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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憋得一張小.臉通紅,他終於放開了她, 轉到她對面, 淡聲道:「表妹,還和小時候般走路愛踩裙角。」
她飛快看他一眼, 見他眸中簇著淺笑, 如同她初見他那日般,語氣誠懇, 似是兄長般關懷自己,心中那股怪異感倏然消弭無蹤。
她定了定神,揚起下巴看他:「表哥,昨夜襲船的水匪是不是沖我來的?」
這個念頭在她心中盤桓無數次, 今日.她一定問個明白。
眼前女孩只到他肩膀處這般高,身姿婀娜,白瓷般的臉上襲滿紅霞, 一雙明眸睜的滾.圓,神色忐忑的望著他。
他手心裡還殘留著她肌膚的溫度,指腹摩挲了下,一絲癢意從心間直竄至喉嚨, 梗在舌尖, 使他口舌發乾,他強行壓下想再次擁她入懷的衝動,撇開眼, 說道。
「不是。」
她面含疑惑, 似是不信。
他繼續道:「那幫水匪雄踞陸家灣, 滋民生事,早成一患,若不及時剷除,將來對并州一帶百姓,百害無一利,今日這幫水匪既然落入我手中,我便為民除害了。」
他話音剛落,不知怎的,她心頭竟攏上一絲失落。
她低聲哦了一聲。
他似是見她面上不悅,朝前走了一步,站在離她一步只遙的位置,淡淡凝視她。
「表妹,今晚我們要在渠芙灣歇一晚,明晨改路回洛陽。」
她怔住,轉念一想,卻是還有幾天路程,便回到洛陽家中了,原本應當感到高興才是,可心頭卻憋悶的厲害。
她看向眼前男子,勉強笑道:「蒹葭全聽表哥的。」
她說完,朝他微一福身,慢慢朝屋中走去。
剛一進屋,巧兒快步迎上來,忐忑的叫她:「郡主。」
她勉力壓下心頭煩亂,看向巧兒。
昨夜李景喻離去后,便將巧兒送了回來,由此她也知曉,原來自己錯怪了巧兒,此時,再見到巧兒,一時愧疚難言。
她抬步坐到小榻上,朝巧兒道:「巧兒,前幾日是我錯怪了你,令你深陷險境,險些喪命,我心中有愧,如今到了渠芙灣,你若想就此離去,我便贈你足夠多的銀兩,保你今後衣食無憂。」
巧兒面帶惶恐道:「奴婢自小孤苦,承蒙郡主不棄,收留奴婢,對我而言便是大恩,奴婢就是做牛做馬亦要報答郡主,求郡主不要趕奴婢走。」
她說著,雙膝一曲,跪在地上。
顧蒹葭戲心口泛苦,突然想起近如親母的李嬤嬤要害自己,而她隨手搭救的巧兒卻對自己忠心耿耿,一時間,心頭百感交集。
她斂下心傷,望向巧兒:「那你就做我的大丫鬟吧。」
巧兒連忙磕頭謝恩。
……
因船上眾將士傷勢嚴重,隨行軍醫,藥材不足,等船靠岸,朱會飛便去請了附近郎中診治眾將士,待一切事畢,又去包下了客棧住宿。
這一趟下來,已然天黑,他連忙派人去請顧蒹葭下船。
巧兒朝透窗瞧了眼碼頭上搬運貨物的苦力,取了一頂幕離罩在顧蒹葭頭上,扶著她下了船,登上碼頭。
此時,夕陽落幕,漫天琉璃,照耀在顧蒹葭身上淺紫色幕離上,反著耀眼金光,如同仕女畫中的人兒般,身姿若仙。
搬運貨物的壯漢無一不瞪圓了眼睛,盯著從他們身邊路過的女子,直到人走遠了,才回過神來,繼續手中活計。
成俊茂站在客棧門口頻朝碼頭方向看去,此時,遠遠看到顧蒹葭過來,忙迎上去,到得近前,目光落在那層籠罩在顧蒹葭身上的幕離上,盯看了一會兒,影影綽綽看不到面容,只得道:「蒹葭,此番受驚了。」
朱會飛見成俊茂對郡主殷勤之態,嗤之以鼻。
今日,成俊茂稱振海為并州人,哪怕押解回京也應是他本人為由,死皮賴臉的要與郡王一同回洛陽,如今,看他對郡主這般殷切,恐怕,是沖著郡主美色來的。
憶及此,朱會飛擔憂的看向自家郡王。
李景喻未看成俊茂一眼,而是面色緊繃的盯著顧蒹葭。
顧蒹葭見成俊茂言語曖昧,再一想到,早些年成俊茂嗜愛嫖宿妓院,欺凌幼女,心生厭煩,並未應聲。
她朝看著自己的李景喻,道:「表哥,我們進去吧。」
李景喻瞥了眼成俊茂發青的臉色,眉目一展,染上許笑意,護在顧蒹葭身側,兩人一同進了客棧。
成俊茂討了個無趣,並未死心,仍要開口說話,忽的被身後朱會飛喚住:「成刺史,郡主有我家郡王照看,就不勞您費心了。」
這話語中嫌棄厭惡頗多,成俊茂聽的火起,一想到李景喻身為顧蒹葭表哥,自己於顧蒹葭卻身為旁人,亦不好發作,一拂袖子進了屋。
大魏民風頗開,男女同席而食,屢見不鮮。
顧蒹葭落了座,抬眼見客棧內鮮少有人走動,自知是被表哥清了場,遂去了幕離,擱在桌上。
再轉眼,客棧夥計已上了滿桌的菜。
李景喻坐在她左手邊位置上,將一雙竹箸反覆擦拭幾遍后,遞給了她。
她一怔,接過。
那種怪異感再次襲上心頭,一顆芳心砰砰直跳,她再也不敢看他,忙就著近旁的菜小口吃著。
就在這時,她身邊一道暗影壓下,后.進來的成俊茂坐在了她右手邊。
她下意識般朝李景喻身邊靠了靠。
成俊茂猶不自知般,無話找話說:「顧姑娘這幾個月奔波勞碌,家妹對姑娘甚是想念,我在并州時,家妹還曾去信給我,稱:要我這個做兄長的多看護姑娘。」
「可顧姑娘卻在我管轄之內,出了這等事,我真無顏再見顧姑娘。」
「阿葭?」
顧蒹葭轉頭,猝不及防的映入一雙含笑的眸子。那雙眸子炯炯有神,似是一汪幽潭上燃起的兩簇火苗。
而她身後不再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而是一名英朗的少年。
他立在杏花微雨中,翩白的衣袂翻飛,周身不染纖塵。
她睜大雙眸想看清楚是誰,何奈他五官模糊不清,唯獨臉上一雙眸子,清晰可見。
他目光灼灼的望著她,伸手輕柔她的發頂,柔聲道:「阿葭,長大后,嫁給我好嗎?」
她剛要做答,忽的眼前少年彷彿鏡中影像般,扭曲起來,歸入黑暗。
「姑娘,姑娘醒醒?」
顧蒹葭猛得睜開眼,猝然對上李嬤嬤焦灼的眉眼,才察覺方才做的是夢。
李嬤嬤見她臉色怔然,瓷白的額上沁出一層細汗,拿來帕子替她凈臉,邊疼惜的問她:「姑娘,又做噩夢了?」
她疲憊的點了點頭,任由李嬤嬤攙著坐起,才驚覺自己後背泛起了一層熱汗。
李嬤嬤端來洗漱的物什,伺候她穿衣,用過早膳后,才說道:「小郡王剛才派人來喚你,我見姑娘睡得沉,便說您等會再去。」
顧蒹葭遲疑了下,驟然想起昨日晚膳時,李景喻提起拷問水匪的事,遂點頭,應道:「我這便去尋他。」
她出了房間后,左右四顧,眼前走廊曲折蜿蜒。
突然想起來,昨日.她倉惶從畫舫搬過來,竟未詢問李景喻住處在哪,無奈之下,只得順著樓梯下到中層船艙,逮到一名將士問李景喻身在何處。
那將士飛快的瞥了她一眼,面紅耳赤的朝她身後一指,還未等她轉頭去看,那將士已腳下生風的走遠了。
她只得朝那將士指的方向尋去,在路過一間房間時,忽的聽到有幾道戲謔的聲音傳到門外。
「郡王是不是看上白露郡主了?」
「胡說,咱們郡王不好女色,你看他何時對哪個女子有好臉色的?」
「那為何郡王把自己的房間,讓給了白露郡主睡?軍中誰人不知?郡王愛潔,不喜旁人碰他的物什。」
她無意間聽了牆角,頓覺羞愧難當,抬腳就要走時,卻因走的急了,踩著了裙角。
她只來得及驚呼一聲,身子猝不及防的朝前倒去,千鈞之際,一雙有力的臂膀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驚魂未定的站穩身子,待看清眼前之人時,臉色倏然紅透,支支吾吾道:「表……表哥。」
李景喻神色不變,看了眼手心裡纖細白.皙的手腕,淡聲道:「恩。」
顯是門外的動靜驚動了屋內的人,屋內傳出幾聲爆喝:「誰?」
接著,幾個虎背熊腰的將士搶出門外,待看清門外站的是誰時,皆瞪大了雙眼,目光巡視在李景喻和她兩人相扶的手上。
顧蒹葭回過神來,忙抽回了手。
李景喻眉峰緊皺,眸含冷意的看向眼前這幾個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