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夜晚,蓮生泡在露天溫泉池中,溫泉池的周圍分佈著六盞琉璃燈,琉璃燈的外罩上描繪著慈眉善目的佛祖,亮光穿過剔透的琉璃發出暖日一般的光芒,打在蓮生寶莊佛相的臉上,他眉心一點紅砂顯得越發紅艷灼目。


  他伸手拿過一旁的酒壺,給自己又添了一杯酒,世人都道蓮生上人德高望重、菩薩心腸,卻不知蓮生信奉的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至於他心中的佛祖留了幾分,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蓮生酒剛斟滿,就忽感有外人的氣息,接著就聽「噗通」一聲水響,有人憑空落進了他的溫泉池,濺起的水花打了蓮生滿頭滿臉,杯中的酒水合著溫泉水溢出來,流了他一手。


  水花落下后,蓮生看到了貿然出現在他家的生物,是個男人,而且是赤-身裸-體的男人。


  對面的男人嘴唇紅腫著,顯然是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情-事,男人的墨黑長發被水打濕了,凌亂的鋪散在他布滿吻痕的身體上,他斜斜的靠在溫泉邊緣處,長腿在水中動了一下,如果仔細看的話,蓮生甚至能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不待蓮生反應,對面的男人微笑著打招呼道:「晚上好。」


  蓮生一點也不好,他舉著酒杯道:「你毀了我的酒。」


  御景相聽著蓮生這麼正常的話,愣了一瞬,他轉念一想就明白了怎麼回事,之前兩人見面時雖說是劍拔弩張,但御景相那時滿臉鮮血,蓮生自然看不清他的模樣,也就是說御景相完全可以當作他們是第一次見面。


  御景相迅速冷靜下來,他正色道:「不好意思,如果道友不介意,我可以賠你一壇酒。」


  面上好聲好氣的說著,實則御景相在心下腹誹這人果然不是正經佛修,那家佛修會喝酒?


  「不必。」蓮生溫聲道。


  御景相詫異此時的蓮生簡直跟第一次見面時是兩個人,他隨意為自己貿然出現在這裡找了個借口,又真誠道了歉,蓮生頷首表示理解,寬宏大量的倒是異常符合他佛修的身份。


  其實認真說起來,蓮生在外人,也就是在御景相面前顯露了一些自己的真實性格,還是第一次,就算平時在妖修面前,蓮生也是一副慈悲心懷的光正偉模樣,不然他也不會以此名揚修真界。


  那日蓮生意外遇到煉藥的極品材料——御長風,一時高興,再加上御景相的確在包庇妖修,他不禁流露出了些許偽裝的破綻。


  蓮生也不是動輒動粗之人,所以正常情況下,他都是抱著「慈悲心懷」的佛修,御景相只是個不小心打擾到他的修士,他自然不會計較這點小事。


  雙方簡單交流后陷入沉默,御景相渾身酸軟無力的靠在池壁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御長風的問題,他突然覺得兩個大男人一起泡澡有些彆扭,只是他又不能動,也不好催促蓮生這個主人先離開。


  蓮生此時善解人意的真跟菩薩一般,他看出了御景相的局促,問道:「需要幫忙嗎?」


  「多謝,我只是想多泡會兒,麻煩道友了。」御景相根本無法信任蓮生,自然不會說出此時自己的狀況。


  蓮生若有所思的盯著御景相的眼睛:「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聲音聽起來也很耳熟。」


  御景相聽的寒毛直豎,包裹在身上的溫水似乎也變得寒冷起來,凍的他渾身僵硬,他哈哈笑了兩聲,道:「道友想多了吧,你這般出色的人物,我們若是見過,怎麼可能忘記呢?」


  為了避免蓮生再探究,御景相主動扯開話題道:「我叫御長風,還未請教道友名號。」他有意隱瞞了自己的真實姓名。


  「蓮生。」蓮生倒沒有刻意隱瞞,他沒有絲毫避諱的喝著酒,當然,若是御景相認識他,他借口自是有的。


  御景相對修真界是一知半解,自然沒聽過蓮生的名號。


  話落,氣氛又沉寂下來,好在蓮生沒打算一直待下去,他溫和的招呼御景相慢慢泡,說自己要休息了。


  蓮生不僅僅是臉生的好,他的身材也極為完美,走動間,身上的水珠順著他的胸膛、腹肌一路往下滑,在琉璃燈溫色的光調下劃出一抹性感的痕迹,接著沒入下面某個龐然大物上。


  御景相沒想到蓮生會就這麼突然站起來,他忙避開視線,頭轉到一半,他又覺得有些矯情,想著都是男人赤-裸相對也沒什麼不妥,而且不是每個男人都像御長風那樣是彎的。


  這般想著,御景相又轉過了頭,然後就正對上了越來越近的某物,要命的是,那東西隨著蓮生行走的步划,還會跟著顫動。


  御景相:「……」


  御景相寒毛直豎的正要問蓮生想幹什麼的時候,蓮生拐了一個彎,擦著他肩膀,出了溫泉浴池,不知是有意無意,他的小腿不小心碰到了御景相的肩膀。


  蓮生的力道很輕,卻足以讓堪堪靠坐在池壁上的御景相失去平衡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倒在水池中,御景相喝了好幾口水,才被蓮生從水池中撈起來。


  蓮生關切道:「你怎麼了?還好嗎?」


  御景相虛弱的咳嗽著,他被水嗆得滿臉通紅,看著蓮生彷彿發著金光一般的臉,他總覺得蓮生是故意的,憋住了質疑的話,回道:「我沒事,多謝蓮生道友搭手。」


  蓮生注意到御景相脖頸上似乎有咬痕,那痕迹不似人類能弄出來的,只是因為傷口被御景相的頭髮遮住了,他看不真切,就順手捋開了那縷髮絲,想看清楚咬痕。


  御景相覺得現在的情況似乎哪裡不太對,他沒穿衣服的被同樣沒穿衣服的蓮生抱在懷裡,而且身上還濕漉漉的。


  就在這種情況下,蓮生伸手去捋他的頭髮,捋完了還伸著手去摸他的脖子,指腹輕輕按摸著他的脖頸,溫熱的細膩觸感順著皮膚傳過來,讓御景相神經抽痛。


  「你能放開我了嗎?」御景相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意,音調也冷了許多。


  蓮生把手指從御景相脖頸上拿了下來,他此時看著御景相的眼神有些怪異,如果他沒認錯,御景相現在渾身乏力的情況,還有那蛇類獠牙咬出來的傷口,御景相應該是中了上古噬天蟒的蛇毒。


  而據他所知,目前的上古噬天蟒血脈只有之前他意外遇到的那支,那條上古噬天蟒有個奇怪的師尊,再聯想到對御景相莫名的眼熟,蓮生當下就推測除了御景相的身份。


  蓮生兀的笑起來,看起來一副慈悲相,乍一看上去他和平時沒什麼差別,可仔細看的話,他唇角勾起的幅度比以往更大,銀色的眸子里也閃爍著好看的光亮,這是蓮生要讓人倒霉的前兆。


  他沒有在意御景相的冷語,溫和道:「長風道友,你受傷不能動,我可以幫你。」


  蓮生說著就拿過一旁的浴巾,把御景相給裹嚴實了,自己身上眨眼間就穿上了白色錦袍,他抱著御景相離開了露天溫泉池。


  蓮生一直好言好語的遷就著御景相,御景相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也就沉默著沒回話。


  蓮生說要幫御景相,還真的連夜認真研究起御景相身上的蛇毒,然後御景相身上就出現了其它問題,之前御景相只是渾身無力而已,現在變成了連感覺也在漸漸消失。


  御景相覺得自己被耍了,那邊蓮生卻湊近了一張發著佛光的臉,溫和道:「藥性太強了,沒事,我改改。」


  御景相:「……」他只能無言以對,他連動動嘴的力氣都沒有。


  御景相就這麼被蓮生好心研究了一夜,或者說折騰更準確。


  深刻的疲憊后,御景相陷入了沉睡。


  再說另一邊,御長風眼睜睜的看著他家師尊消失后,沒有慌張,他十分冷靜的吩咐馮智利去做一些事情,然後自己去找御景相。


  御長風經過之前和御景相的突然分別,久久尋不到御景相之後,他與御景相重逢后留了個心眼,在御景相身上種下了上古噬天蟒獨有的尋人法子,只是這方法弊端也大,時限只有兩天。


  御長風驅動了他能驅動的所有的蛇類,只為尋到御景相,他日夜不休的驅蛇、趕路,倒是異常順利的尋到了御景相的下落。


  御長風掃了一眼面前宅邸的牌匾,上面寫著蓮生居三個字,他覺得蓮生二字看上去有些眼熟,只是心下念著御景相,也沒多想,就推門而入。


  院子里站著一個穿著袈-裟的佛修,御長風這才想起原來這裡是蓮生上人的居所。


  蓮生掃了一眼御長風,熄了動手的念頭,和理智狀態下的上古噬天蟒血脈動手,他也討不到好,倒不如用溫和一點的方式處理:「找你師尊?我們可以做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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