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白依依拱手道:「白依依。」


  御長風難得回道:「御長風。」


  兩人都身著一襲白衣,氣質也有些相似,女生貌美如花,男生俊美逼人,看起來甚是般配。


  周延在下面看著,長相本就陰柔的臉,這下頓時更加陰鬱了,他從剛入學的時候就開始追白依依,白依依對他一直是愛答不理,何曾跟他主動說過話。


  在他面前是高冷女神的白依依,現在對著沒見過幾面的御長風主動搭話,周延心下的憤恨嫉妒可想而知。


  馮智利把周延的神情變化一一看在眼裡,他可能比周延本人還要了解周延,自然知道周延心裡在想什麼,他心中苦笑,這可真是一條複雜的情路線。


  那邊兩廂打過招呼后,已經過起了招,該說白依依不愧是普利斯西學院的學生,之前一直一招勝的御長風也得謹慎以對。


  兩人過招時,身姿蹁躚,衣角翻飛,不像是在打架,反而像是在跳舞,給人以極大的視覺享受,周圍的學生們顯然也是這麼想的,看的尤為精力集中。


  御景相卻想著徒弟長大了,該到交女朋友的年紀了,他心下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惆悵感,更多的是打趣,小子艷福不淺,白依依明顯對御長風有好感。


  美人當前,正常人都會心生憐香惜玉之情,從而手下留情,只是御長風顯然不是正常人,他的溫柔與乖順通通給了他家師尊一人,眼中心裡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不僅如此,御長風反而因為注意到御景相時時打量白依依,下手招式頗為狠辣,找到白依依的弱點后,手中鋒利的劍不著痕迹的往白依依臉上划。


  白依依艱難躲開御長風的毀容劍,臉上的薄紗卻飄然落地,露出一張出塵的臉,引得眾人連連驚呼,待她回神時,御長風的劍已經直指她的脖頸。


  白依依細眉微攏:「我們有仇?」現在外人看來,恐怕以為御長風只是要挑落她臉上的薄紗,她本人卻是知道御長風是真想毀了她的臉。


  御長風沒回答,待裁判宣布他獲勝之後,收回劍,轉身下了比武台。


  在眾人看來就是一副「老子就是要看你的臉,看完就跑真刺激」的大佬樣,這個美好的誤會一傳十十傳百,參加交流大會的學生老師都知道了。


  御景相也是「美好誤會」的其中一員,他道:「長風,對待女孩子還是要溫柔一些,太粗暴的話,人被你嚇走了怎麼辦?」


  御長風聽的莫名其妙,他解釋道:「師尊您誤會了。」


  「長風不用害羞,我也是年輕過的,喜歡就去追。」


  「……師尊你真的誤會了。」


  「我又不反對你們,幹嘛不承認。」


  「……」御長風現在只想用嘴封住他家師尊把他和別的女人扯在一塊的嘴。


  御景相只是誤會御長風喜歡白依依,周延卻是以為御長風和白依依兩情相悅,他正想著明天和御長風比賽時怎麼教訓對方時,有個人找上了門。


  找上周延的人正是李峰,他倒是沒認出御長風,也不可能認出來此時意氣風發的御長風是當年那個卑賤如泥的小怪物,他只是在知道御長風是御景相徒弟后,連帶著御長風一起憎惡了。


  仇人當前,李峰卻沒辦法報仇雪恨,他這些天忍到吐血,御景相他是打不過,但這個御長風卻可以讓他吃吃苦頭。


  「你是不是討厭御長風,我可以幫你。」李峰引誘道,「只要吃下這個丹藥,你的修為就能拔高一層。」


  周延是個心高氣傲的主,他不屑道:「不必,我自己就能打敗御長風。」


  「別急著拒絕,這丹藥只是給你備用的,你自己能打敗御長風自然是好,只是若是敵不過,在白依依面前丟了臉面,你恐怕永遠都追不到白依依了。」


  周延被說到要害,這次沒再堅定拒絕,李峰笑著把丹藥塞進了周延手中。


  今天的比賽結束后,御景相告訴御長風露營結束,御長風問起為什麼,一旁的馮智利也嚷嚷著他沒辦法蹭吃蹭喝了。


  御景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道:「露營有蟲子,瘋子你安靜點,就算不露營,你也能蹭吃蹭喝。」


  這些天,御景相和馮智利混熟了,外號也叫上了。


  御長風一臉淡定,他甚至還關心道:「師尊哪裡被咬到了?要不要用藥擦一擦。」


  馮智利跟做賊了似的,異常心虛,瞬間安靜如雞,他瞥了一眼御長風,感慨著看不出來御長風看上去挺正經一個人,尼瑪臉皮居然這麼厚。


  「嘴,就是有點疼,沒什麼大礙。」御景相剛說完,御長風就伸手去碰御景相的唇瓣,後者由著御長風摸。


  馮智利看的心驚肉跳,生怕御景相察覺出不對,之後仔細一看,御長風表情肅穆,他摸著御景相的嘴,跟摸自己的嘴一樣,旁人看了,只會道御長風尊師重道,哪裡知道他心底想著什麼。


  馮智利表情微妙起來,難得御景相就沒發現他和御長風的相處方式不太對嗎,誰家師徒這般你膩膩乎乎的?!

  御景相其實也覺得哪裡不太對,摸嘴什麼的的確有點過於親昵,只是抬眼見御長風表情一本正經,他頓時覺得自己想太多,他家徒弟純潔的像只小白兔,哪裡知道這些。


  御景相和御長風搬回學院住宿太晚,只剩下一間卧室了,御景相不覺得有什麼,只是讓人多加了一床被子。


  馮智利見御景相這般粗神經,就把御長風拉到一旁,苦口婆心的說:「一定要忍住,不要再過線,不然後果很嚴重,你知道的。」


  御長風沉默著,就在馮智利以為對方聽進去的時候,御長風道:「之前你說我們同病相憐,是何意?」


  「啊?」馮智利茫然了片刻,「我什麼時候說過?」


  那晚馮智利給御長風開啟新世界大門的時候,腦子裡裝的都是酒精,自然記不清那時自己對御長風說了些什麼。


  御長風見狀沒再問了,轉身去找他家師尊了。


  馮智利靜默了會兒,喃喃道:「什麼同病相憐,你家師尊那麼溫柔,周延……打的我臉好疼……」


  御景相師徒二人分到的卧室並不大,裡面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幾個板凳,不過布置倒是挺舒適,該有的東西都有。


  御長風在鋪床,御景相坐在桌子前,桌子一角站著一隻渾身金燦燦的金烏,他看著手中宣紙上的內容,有些猶豫怎麼作答。


  這些年,御景相和筆友,也就是金烏主人,除了寫謎猜謎之外,也會提及一些趣事,從回信內容里,御景相知道筆友是個見識廣博的人。


  不過兩人都是點到即止,從未說起自己的事情,現在筆友卻在宣紙上問御景相叫什麼名字。


  御景相先答完了謎語,他想了想,在信中反問道——你母親沒教過你,問別人名字之前,要先自報家門?


  御景相猜測筆友是個身及高位之人,見他這般無禮反問,恐怕會生氣,進而不再詢問他的名字,他沒有與筆友進一步接觸的想法,這樣像個說閑話的網友一樣,就挺好的。


  御景相用歪歪扭扭的毛筆字寫完信后,照常把宣紙塞進金烏嘴裡,金烏小腦袋蹭了蹭御景相的手,飛走了。


  那邊御長風已經鋪好了床,準備好了浴桶,又把御景相明天要穿的衣服給準備好,才叫他家師尊去沐浴。


  等御景相沐浴完畢,出來時,就見御長風身上僅著單薄的白色裡衣,單手支頭,橫卧在床上,由於姿勢問題,裡衣的衣領微微傾斜,露出他裡面精巧的鎖骨,身後如墨般的長發披散著,有幾縷調皮的落在鎖骨上。


  御長風這般模樣,端的是美人如畫,美人掀開被子,溫柔笑道:「師尊,床暖好了。」


  御景相被這種「嬌娘暖床等相公臨幸」的既視感給驚到了,他走過去,問道:「長風洗過了?」


  「嗯,在別處洗的。」


  被窩裡很暖和,御景相呼吸間還能聞到淡淡的清香,這是御長風身上的味道,師徒二人的衣物御長風有專門用熏香熏過,所以穿上時帶著好聞的淡香。


  御景相突然覺得有些彆扭,被窩裡是御長風的體溫,御長風的味道,他由平躺改為了側躺,然後就直直的對上了御長風俊美如畫的臉。


  御長風道:「師尊,我熄燈了。」


  「嗯。」


  屋內唯一的亮光消失,陷入一片漆黑。


  「師尊,我把帘子放下來。」


  床的外面罩著一層稍厚的帘子,放下后,床內完全會變成一處狹窄私密的空間。


  御長風已經坐起了身,御景相一把拉住御長風的手腕,只是力道沒把握好,御長風身子一斜,歪倒在了御景相身上。


  一時間,師徒二人四目相對,呼吸交融,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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