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吹毛求疵
“表情再自然一點，動作不要那麽僵，又不是讓你來演末日僵屍片兒。”倪陽還算憐惜演員，一直等到林虞緩過勁兒來，才指出她的毛病，讓她重新來第二次。
表演確實是需要天賦，但更要一點點的積累，這是林虞第一次上鏡，加之條件惡劣，雖然想著要好好表現，但實際效果隻能說是差強人意。
她不甘心，一遍遍的在腦海中模擬場景，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好，但是冷水一澆下來，腦子裏還是一片空白。
反複幾次，都無法達到導演的要求，她硬咬著牙在徹骨的冷水裏澆，不肯說一句怨言，倒是程霄看不下去了，跟導演說：“差不多就行了，這又不是拍電影，不必那麽吹毛求疵。”
“不行，我的手裏拍過的膠片，不允許有不完美之處。”倪陽堅持。
直到林虞的表演足以讓他滿意，才喊的“過”。這個時候林虞慘白的小臉已經凍得跟嘴唇一個顏色。
才第一幕而已，就感覺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看電視的時候，覺得場景唯美動人，哪裏想到拍的時候，演員要遭這麽大的罪。
林虞披了毯子坐在凳子上休息，導演親自過來走了一遭，他不動聲色的打量了林虞一番，說道：“不錯，敢闖敢拚，吃得了苦頭。”
“謝謝……導演”聲音裏帶了些鼻音，滾燙的薑湯抱在手裏，冰的手指，熱的被子，接觸的地方就像是有火在燒。
“準備下一個幕吧。”說完倪陽轉身就走，他私下話不多，隻有在跟演員說戲的時候才不會吝嗇言語。
可是這樣短短的評價，令林虞心裏一下子充滿了鬥誌，冷水沒白澆，努力也沒白費，也許隻是別人安慰性的一句話，卻足以讓剛剛起步的她開心許久。
待倪陽走了，顧盼坐到了林虞的旁邊，林虞小聲問她：“導演是說我表現不錯嗎？他是不是在框我呀，我怎麽感覺我的臉凍得，一直都是一個表情僵在上麵。”
“你以為你是誰的，倪導有這個時間框你，還不如去潛幾個擠破頭想上他戲的小演員呢。”顧盼對外長著一張謙和有禮的臉，對內確實有條毒死人不償命的好舌頭。
林虞領略了幾回，覺得自己這經紀人的戰鬥力不是一般的強，不過她自認也不是省油的燈。
兩個人越是熟悉，說起話來就越是不加設防，她不假思索的回擊道：“說吧，你是潛了程霄還是潛了倪陽才給我換來這個機會？”
“我要是願意被潛，早就坐享榮華富貴，還用的著這麽跑前跑後的伺候你這隻白眼狼，來賺這幾毛的辛苦錢？”
“我錯了，我是白眼狼，姐姐您消消氣。”林虞立刻討好，作勢要給她捶肩揉腿。
傲嬌女王翻了白眼，話鋒一轉，“不過呢，你的表現確實還行。知道我為什麽一定要你來拍這個折磨人的MV嗎？”
林虞知道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經紀人開始帶新人的時候，都要讓他們吃點苦頭，這樣以後才能壓得住，心裏是這麽猜測的，當著顧盼的免卻不好說出來，隻是搖了搖頭。
“倪陽新片兒的女主還沒有定下來，你好好表現，我再暗中使點兒勁，要是能上他的電影，那咱就真的成了，到時候你的關注度也許會比程霄還高。”
顧盼覆在她耳邊小聲說，這樣掏心掏肺的一番話，林虞怎能不感動，片場人員嘈雜，感激的話最終化成了一個握緊顧盼手的動作。
千裏馬常有，伯樂卻不常有，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千裏馬，但顧盼一定是伯樂。
再次站在攝像機前的時候，林虞的表現自如多了，也許是不用再被澆冷水的原因，可以將更多的精力放進劇情裏，她的表演顯得張弛有度。
長鏡頭慢特寫，十分考驗人的五官，林虞精致的麵龐，恰到好處的彌補了她表演經驗上的薄弱點。
正當她找到感覺，沉浸在劇情裏的時候，導演又喊了“卡——”
望過去，這次卻不是因為她，幾個黑衣黑褲的高大男子站在場邊，點名要找程霄。
“我是”程霄主動站了出來，身上的黑襯衣跟來人的打扮倒是挺搭，看他表情，毫不意外有人來找他。對方明顯來者不善，程霄卻一點躲避的意思都沒有，他背對著燈光師，白亮的燈光照在身上，大片的光明裏，隻有他一襲黑衣。
他跟倪陽說：“我出去一趟，先拍其他人的戲份吧，我的沒有什麽情節，拍起來也容易。”
處在背光的地方，周身就像被鑲了一圈銀邊，他的眼神中同樣閃著光。就像是狡黠的狐狸，看透獵手的陷阱一般，程霄笑得清且淺，那笑容裏十分有七分是嘲諷。
潮平路135號，S市最大的休閑會所，揮金如土的奢華之地，地上隻有三層，不知情者覺得其中狹小幽閉，卻不知這隻是它暴露在外麵的冰山一角。
那地下是一個龐大如宮殿般的賭場，因為帶了羅家的標簽，無人敢查，也無人得知從何查起。
地下賭場五層開放，程霄被帶到了第六層，電梯門一打開，直接就是羅笙的辦公室，這一層不做他用，隻是羅笙的私人空間。
沒有采光的地下空間，被水晶燈照的通明，絲毫讓人感覺不出正身處地下20米的深度。
程霄在進來前，經過了一處安檢，卸去了身上的所有金屬製品，他在沒有任何武器裝備的情況下，一開電梯門，就對上了羅笙黑漆漆的槍口。
他笑，如妖孽般妖冶，要是這麽簡單就要他的命，羅笙就不會費盡周折的將他帶到這個地方，也不配成為他程霄的對手。
果然，那隻是一個下馬威，羅笙將銀色短槍拿在手裏，邊把玩著，邊打量著他。
這個時候誰先開口誰就占上風，可誰若說錯話誰就顏麵丟盡，兩個人都沒有話說，互相試探著對方的氣場。
“程霄”
“羅笙”
幾乎是同時開口，羅笙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程霄先說，他原本並不把這個小明星放在眼裏，但是前後派了幾撥人去查都沒有查到他的底細。
以羅笙對手下人辦事能力的客觀評價，連他們都查不到的人，要麽背景雄厚水太深，要麽就是淨如白紙，毫無價值。
顯然，程霄不屬於後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