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在屋子裡歇息到午飯時姻喬歌才走出屋子, 喬氏早已帶著人去找喬大夫人處理襲月的事情了。
姻喬歌轉身去了偏房,偏房的門是虛掩著的,姻喬歌打開門,見秋杏正坐在窗前縫補東西。
「二小姐可是餓了?我去端飯來。」秋杏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上, 起身道。
「不用, 還沒怎麼餓。」
姻喬歌走到桌前,拿起秋杏縫補的東西看了兩眼。
「二小姐上回說想要個新荷包,我便打算做一個出來看看。」秋杏笑道。
姻喬歌無聲一笑,將東西放下,道:「我不過是隨口說說,難為你還記得。」
不得不說,秋杏的確是個好丫鬟, 細心周到,總讓姻喬歌覺得很貼心,這也許就是姻雲選擇收買秋杏的原因。
「明日父親過來處理姐姐的事情, 我不想呆在府里,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姻喬歌道。
「二小姐要出門?」秋杏很是驚訝。
姻喬歌從來沒有單獨出府的時候,也沒有說過想要出去逛逛, 第一世是因為姻喬歌以後會與太子定親,所以幾次想要出去的要求都被家人制止了。第二世與這一世則是因為姻喬歌早就沒了那份心思。
看在眾人眼裡,姻喬歌則是個安靜內向的大家小姐, 是不愛出門的。
「今日在馬車上見到街上很熱鬧, 便想著去逛逛。」姻喬歌看著秋杏驚訝的神情, 笑道。
秋杏問道:「二小姐可是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么?」
「倒是有一個地方。」姻喬歌點頭。
「什麼地方?」
姻喬歌唇角一挑, 「我記不得名字了,明日去了就知道了。」
秋杏的有些失望,這樣的神情沒有多加掩飾,完美扮演著一個心思單純的丫鬟。
姻喬歌將手中未綉完的荷包放在桌上,「陪我去吃飯吧,母親她們應該已經等著了。」
秋杏本想說什麼,起身的動作有些遲緩,見姻喬歌回頭疑惑的望過來,便迅速收了針線,跟著姻喬歌出了屋子。
飯廳里的氣氛很低壓,眾人臉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喬三夫人沒有來,還在自己的院子里。
見姻喬歌到了,喬二夫人道:「坐下吃飯吧。」
姻喬歌便坐下安靜的吃飯,老侯爺甚少出來吃,都是將飯菜斷去他的院子里。
整個飯桌上無人說話,喬大夫人滿臉的疲憊,喬氏則一直微微皺著眉,只有喬二夫人臉色稍好。
吃完飯後,喬大夫人又帶著喬二夫人匆匆走了。
喬氏沒有一同去,與姻喬歌往自己的院子走。
「我去了趟襲月的院子,人還躺在院子里的,眼睛睜得老大,許多人去都沒合上。」喬氏沉沉嘆氣。
「興許是她不甘心吧。」姻喬歌道。
「秋杏,」喬氏突然回頭,「我聽襲月的丫鬟說,早晨你也跟著姻雲一起去了,是不是這樣?」
秋杏腳步一頓,隨即道:「是,早晨大小姐叫我跟她一同找,我就跟著去了襲月姑娘那裡。」
姻喬歌看著秋杏,目光平靜。
「她們究竟說了些什麼,怎麼吵起來的,你可知道?」喬氏問道。
秋杏偏頭回想了一番,道:「我們都呆在院子里,最開始屋子裡沒傳出爭吵的聲音,是後來才吵起來的,我們都聽見襲月姑娘說什麼『都是你害的我』『我不想被送回去』這些話。」
「姻雲說什麼了?」喬氏道。
秋杏搖頭,「一直都是襲月姑娘在大聲吵鬧,我們沒聽見大小姐說了什麼,大小姐出門的時候還很平靜的。」
「那此事確實是不關姻雲的事了……」喬氏道。
喬氏便作罷,繼續往院子走,姻喬歌悄悄回頭,見秋杏緩緩鬆了一口氣。
晚飯喬氏與姻喬歌沒有去飯廳,喬家三兄弟回來了,襲月這件事喬家肯定會共同商議一番,姻雲怎麼說也是喬氏的嫡長女,這件事喬氏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姻喬歌吃完飯後,便與喬氏說了明日想出門逛逛的想法,喬氏本有些擔憂,但見姻喬歌整日呆在家裡確實有些憋悶,便點頭答應了。
喬氏還將自己身邊的一個丫鬟與嬤嬤給了姻喬歌,囑咐她明日出門一定要帶上,姻喬歌應了。
陸嬤嬤本是喬家的人,陪著喬氏出嫁,也是看著姻喬歌長大的。丫鬟名清秋,是才來喬氏身邊不久的,喬氏見她做事穩妥,便抬為了貼身丫鬟。
姻喬歌沐浴后,披著外袍來到窗前,月明星稀,姻喬歌將手中的荷包放在了窗台上。
希望溫昭能知道她放了荷包吧,姻喬歌心道。
清秋推門而入,見姻喬歌站在窗前,又看了一眼窗台上的荷包,沒有說什麼,將姻喬歌明日的衣物整齊放在床前。
「以後進門時記得敲門。」姻喬歌背對著清秋,提醒道。
「是。」清秋附和一聲,又出了門去。
秋杏端著托盤走進屋,見姻喬歌站在窗前,憂心道:「二小姐仔細著別吹了風,頭髮還濕著,會頭痛的。」
「知道了。」姻喬歌攏了下肩上的外袍,轉身回到桌前。
「這是廚房裡剛做的牛乳膏,二小姐嘗嘗吧。」秋杏將托盤裡的碗拿出來放在姻喬歌面前。
姻喬歌拿起勺子舀了兩下,並未入口。
「二小姐不喜歡吃么?」
姻喬歌搖頭,「我還沒餓。」
秋杏便沒再勸,走過去將姻喬歌的被子整齊鋪在床上,掛著的紗簾也放了下來。
姻喬歌見秋杏手腳麻利的收拾屋子,沒有出聲。秋杏走到窗前時,疑惑的「咦」了一聲。
「這荷包怎麼放在這兒?」秋杏問道。
「我放的。」姻喬歌道,「先前裡面的桂花味太濃了,我不喜歡,便放在那裡散散味道。」
秋杏瞭然的點點頭,沒再管那枚荷包。
桌上的牛乳膏姻喬歌一口都沒動,秋杏便又將托盤端走了。
隔壁的屋子一直沒動靜,姻雲一個人呆在屋子裡,吃飯都是丫鬟送進去的。姻喬歌可不認為姻雲是在為襲月的死憂心,肯定是在想辦法找到她那枚玉佩吧。
秋杏再回來時,清秋也跟著回來了,看樣子是想留下來給姻喬歌守夜。
「秋杏,今晚你陪著我吧。」姻喬歌道,「今日襲月死了,我怕得很。」
秋杏神情一滯,大概是沒想到姻喬歌會在這時候開口留她。
姻喬歌觀察著秋杏的神情,一般這種被主子主動開口留下的都是受重用的,但此時看起來秋杏一點都沒有高興的神情,反倒還有些心事重重。
「你不願意么?」姻喬歌露出些失望的表情。
「怎麼會呢,」秋杏笑道,朝姻喬歌走過來,「二小姐睡吧,今晚我就在這兒,不用怕。」
「嗯。」姻喬歌上床躺下去,秋杏與清秋上前為她壓緊被角。
待秋杏抬手準備將紗簾攏好時,姻喬歌突然出手拉住她,眼中帶著期翼,「你今晚不會走的對吧?我實在怕得很。」
「不會走的,我就在小塌上,二小姐有事開口喚一聲就行。」秋杏失笑,將姻喬歌的手塞回被裡。
屋裡的燭火滅了,清秋打開門回了偏房,姻喬歌聽見秋杏躺上小塌的聲音。
過了一會,從床上就傳來姻喬歌均勻的呼吸聲,看樣子是睡著了。
月光從窗外照進來,秋杏輕手輕腳下了塌,望了一眼裡屋,然後來到門前,輕輕打開了門。
睡在床上的姻喬歌睜開了眼,眼中一片清明。
秋杏來到姻雲的屋前,見喬氏屋子裡的燭火已經滅了,便抬手準備敲姻雲的房門。
突然手腕被抓住,嚇得秋杏渾身一抖,差點低呼出聲。
轉過頭去,見姻喬歌披著月白色的外袍,三千青絲散在肩上,耳邊還有一縷碎發。
姿態是慵懶的,可神情卻是冰冷的。
「你在做什麼?」姻喬歌冷聲問道。
姻喬歌的手腕上還綁著袖箭,若是秋杏有任何不懷好意的動作,她都能一箭送她升天。
「二小姐,我……」秋杏神色慌張,被姻喬歌抓著手腕,居然忘記了反抗。
此時偏房的門開了,清秋從房裡走出來,輕聲問道:「二小姐,需要奴婢幫忙么?」
二人看向清秋,見清秋還穿戴整齊,看來是一直沒有睡下了。
而且清秋見到這樣的場面,居然一點也不驚訝,表情平靜得很。
「你跟我回屋。」 姻喬歌對秋杏道。
見秋杏不肯走,姻喬歌道:「你若不走,我現在就讓母親出來,姻家祠堂的刑法你還記得么?」
秋杏身子一抖,眼中終於有了恐懼,跟著姻喬歌回了屋子。
清秋將屋裡的燭火點亮,秋杏進門后就低著頭站在角落,不知道在想什麼。
姻喬歌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幽幽道:「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好的,貼心又周到,沒想到你原來早就被姻雲收買了。」
「二小姐誤會我了,我只不過是去問問大小姐白日的事情而已。更何況你與大小姐本是姐妹,何來收買一說呢?」秋杏訕訕笑道。
「呵,看來你是仗著我沒有抓到你的把柄,所以準備抵死不認了?」姻喬歌放下杯子,抬頭看向秋杏,「你以為我會良善到等著抓你的把柄再動手么,我今晚只不過是想證實一下我自己的想法罷了。秋杏,你不過是我姻家買來的奴才,我要你死,多的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