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皇后說完后,南書房內無人出聲,連蕭氏也愣住了。
蕭氏知道姻黎兩年用二十萬兵拿下乾國的輝煌事迹,但不知道那二十萬兵權姻黎竟然沒有歸還吳國。二十萬兵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現在駐守乾國,時間已經過了這麼多年,那二十萬兵怕是早就只知道烈伏將軍,不知道吳國皇帝了。更何況百年前還是姻家助吳國太|祖打下的江山。
這樣手握兵權的世家,怪不得連皇室都忌憚三分了。
皇后見蕭氏有了退卻之心,眼中閃過不屑,「長公主可要慎言,這沒規矩的帽子一旦扣在了姻家的腦袋上,恐怕此事不能善了啊~」
這蕭氏真是個沒出息的飯桶,欺軟怕硬,偏偏還高傲得像只孔雀,每次惹禍了都是皇后皇帝來為她收拾爛攤子,這回皇后可不願如此輕易的放過她了。
姻喬歌捂著臉轉過頭來,對皇后盈盈一拜,清脆的聲音還帶著鼻音,「娘娘,長公主與郡主不僅說臣女沒規矩,還出言侮辱臣女,言辭不堪入耳,在南書房的人都聽見了,臣女自問從小跟在父母膝下,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近日也是因為來為公主伴讀才出門進宮,就受到了這樣的無妄之災,求娘娘為臣女主持公道。」
皇后瞪了蕭氏一眼,然後將姻喬歌拉在自己身邊,疼愛的摸摸她的臉,嘆道:「前些日子病才好,又被人扇了巴掌,讓我如何給你母親交代啊。」
霍盈還沒看清局勢,見到皇后如此疼惜姻喬歌,頓時來了氣,「舅母不要相信她,我方才根本沒打她,是她自己……」
「你閉嘴!」皇后鳳眼一瞪,瞪得霍盈立時閉了嘴,「滾出去在南書房外跪兩個時辰,少一刻鐘都不行。」
「什麼……我不跪!」霍盈倔脾氣上來,也敢拿眼睛瞪著皇后了。
姻喬歌覺得這霍盈真是蠢得好笑,她以為皇后是她的舅母,所以覺得皇后也與她母親一樣疼愛她,殊不知皇后現在見到她這個樣子只覺得厭惡,若皇后真的疼愛這個侄女,上輩子也就不會將霍盈嫁到乾國那樣一個破敗的國家了。
「你敢忤逆本宮!本宮問你,是誰讓你來南書房的?你經過了誰的批准?」一國皇后氣勢全開,嚇得周圍的人紛紛跪下。
「我……是皇舅舅……」霍盈也姍姍跪下,眼神閃躲不敢與皇后對視。
「你胡說!我剛從你皇舅舅那裡過來,他根本不知道你來南書房一事,你還敢撒謊?」
實則皇后根本沒去過皇帝那裡,她見霍盈眼神閃躲,必是心虛,所以才這樣說,好讓霍盈與蕭氏再無話可說。
「娘娘,盈盈不過是念著許久沒見公主與太子,所以才來了南書房,娘娘何須為此事罰她的跪?在泠南國公府里,國公爺也從未罰過盈盈的跪。」蕭氏將霍盈護在了自己的身後,當說到國公府時,蕭氏臉上滿是傲慢。
泠南國公府可是先帝親封的,世襲罔替,國公爺的地位比丞相還高,所以蕭氏才敢常年肆無忌憚。
可皇后也不是傻的,為什麼以前霍盈對蕭徹不敬皇后都能忍氣吞聲,今日卻因為姻喬歌就要罰霍盈的跪,蕭氏沒有想這個問題,姻喬歌卻開始想了。
果然見皇后只笑了笑,悠閑倚在椅背上,「聽說皇上最近在查蘇州金礦一事,不知長公主可知道?」
蕭氏終於神情緊張起來,臉色變得灰白。
姻喬歌終於明白了,上一世泠南國公府輝煌半世,卻因為蘇州金礦一事全府上百人被打做階下囚,長公主因為是皇室所以被一封聖旨與國公爺和離,霍盈在隨後就被嫁去了乾國。
可姻喬歌記得上一世泠南國公府落敗時是她嫁給溫昭前不久,怎麼原來皇帝現在就已經在開始查了?還有四年呢。
思及此,姻喬歌不由自主的看向溫昭,卻剛好與溫昭看過來的眼神對上。
溫昭眼中帶著幽幽的笑,好似一輪看不到底的旋渦,深邃又危險,讓姻喬歌呼吸一緊。
「行了,南書房是太子公主上學的地方,以後閑雜人等無事不準入內,除非經過了本宮或者皇上的批准才行,明白了嗎?」皇后對守候南書房的宮女內侍道。
今日的事情也是南書房外的宮女去傳消息的,就如上次姻喬歌病了皇后第一時間就知道,並去姻府看望一樣,姻喬歌一早就知道,南書房外有皇后的人,所以在蕭氏與霍盈開始在南書房鬧起來的時候,姻喬歌一點都不慌張。
這件事皇后不會不管的,更何況鬧事的人是蕭氏。
蕭氏的臉色灰白,皇后的話猶如一耳光扇在她臉上,偏偏皇帝又在查泠南國公府,她再也不敢與皇后對著干。
皇后看向霍盈,「霍盈,聽見我說的話了么?」
「聽見了……」霍盈低著頭,聲若蚊蠅。
「既然聽見了,還不出去跪著?」皇后眼中一冷。
蕭凝有些不忍,想開口勸說,卻被蕭徹拉住了手,緊緊將她箍在自己身邊。
南書房外的台階下寬敞無比,陽光猛烈,人來人往的宮女內侍禁衛都會經過,霍盈這樣跪上兩個時辰,怕是面子裡子都丟完了。
霍盈委屈的站起來,發紅的眼眶掃了眾人一圈,在見到姻喬歌時,眼中閃過恨意。
姻喬歌無奈嘆息,今日一事,她與霍盈的關係比起上上世要更加水火不容了。
上上世霍盈被嫁去了乾國,據說過得清貧,但也無大礙。但上一世霍盈卻在嫁去乾國的途中就死了,傳回來的消息是她不願嫁,於是自殺。
而這一世,姻喬歌卻不知道等著霍盈的結果是什麼。
這樣一想來,似乎每一世都有一些變動呢……
事情一了,皇后便帶著蕭氏走了,霍盈獨自跪在南書房外,因為之前耽擱了許多時辰,所以今日過了午時還未下學。
眾人都是吃過早膳的,所以還不餓,等到下學的時候,跪在外面的霍盈已經不見了。
也沒人會去計較她到底跪滿了兩個時辰沒有,哪怕她只跪了一刻鐘,這種嬌蠻女子的心裡也有得受了。
皇後走后,蕭徹卻對姻喬歌冷了臉,眼中帶著不屑,「如此膽小,何必進宮來,待在家裡不就好了。」
姻喬歌愣愣的,看來這個太子殿下剛剛對她和顏悅色沒多久,現在又把她歸類為討厭的人了。
也無所謂了,反正她這輩子與這位太子的交集也不會太多。
姻喬歌拿著自己的書來到姻雲身邊坐下,姻雲奇怪的看她一眼,到底什麼也沒說。
下了學,蕭凝拉著姻雲往皇后的宮殿走,想必是要留她吃午飯了,沒有喚上姻喬歌一同去,姻喬歌自然不會自己巴巴的跟過去。
「你先回家去吧,我用了午膳就回去。」姻雲回頭對姻喬歌道。
姻喬歌默不作聲的收拾書本,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姻雲。
今日溫昭走得早,南書房很快就只剩下姻喬歌一人,收拾完走出南書房,跟著宮女來到宮門外,卻不見姻家的馬車。
姻喬歌有些納悶,難道秋杏等過了午時還沒見她出來,就自己回去了?
「姻二小姐,奴婢是皇後娘娘派來送小姐回家的。」一輛精緻的馬車停在姻喬歌面前,穿著講究的宮女對姻喬歌盈盈一拜。
姻喬歌沒見過此人,但看打扮確實是宮裡的人。想必是皇后猜到他們今日會下學得晚,所以才吩咐馬車送姻喬歌回去吧。
「那便有勞姐姐了。」姻喬歌扶著宮女的手上了馬車,馬車緩緩行駛起來。
進了馬車后靠在車壁上打盹,早上起得早,再加上馬車內燃著的熏香,讓姻喬歌有些昏昏欲睡。
但眼皮半睜半合時姻喬歌心中猛地一跳。
不對,這感覺太不對了,她是很困,但是也沒有困到眼皮都睜不開的地步,這樣的感覺與上上世被毒|葯毒死的時候一樣,身不由己的想要閉上眼睛,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
姻喬歌用指甲掐住自己的手,但雙手已經有些麻痹,開始發抖了。
不行,她不能睡過去!
姻喬歌難耐的皺著眉,想要撐起身來將窗戶打開,但身體就像夢魘了一樣,任她怎麼用力都動彈不了。
馬車越走越快,原本人聲鼎沸的街道也變成了靜如死水,想必是來到了哪個院子里,馬車駛入門檻時狠狠的顛簸了一下。
「你找的人什麼時候來?」傳來了那個假扮皇後宮女的聲音。
另一個粗狂的男聲答道:「就快來了,馬車就放這兒嗎?」
「就放這兒,等那個人來了自己上去,還不用騰地兒。你找的人可靠嗎?若是出了岔子,郡主饒不了你。」
「放心吧姑奶奶,是皇都里有名的浪蕩子,是個女人他都上的,就算傳出去了也沒人奇怪呀。」
「行吧……那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