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稱霸四國頃刻間
沙粒跌落地面, 夾雜著血珠。
小滿看著寒露, 又望向僵直的霜降。
「結束了嗎？」
「結束了。」寒露抱著小滿, 繞過轟然跪地的霜降。
捂著被沙貫穿的肩頭，霜降忍著劇痛扯唇道：「你以為不殺我, 我就會感激你？」
「霜降, 你我曾同為暗衛，我只是念及過去情分。好自為之吧。」
語畢，他頭也不回地踏出牢門，而他懷裡的她, 墨綠色的雙瞳對著他背後的霜降露出詭譎的笑意……
沙漠邊緣的客棧，準備把秦天搬上馬車的玫瑰。
哼著輕快的小曲兒，玫瑰走向秦天沉睡的房間。
若不是莉莉絲拜託她, 要將秦天送往東國，否則她真想丟下這個混蛋男人不管。
邊碎碎念邊走到緊閉的木門前，玫瑰推了推門，卻意外發現門從裡面反鎖了。
什麼情況？覺察出不對勁的玫瑰, 立刻抬腳，用力地踹開房門。
洞開的窗戶，灌進的熱風, 吹起玫瑰如火焰般耀眼的紅髮。
里裡外外轉了一圈的玫瑰, 驚訝地張嘴：「不是吧。」
這狹小的屋內哪還有秦天的人影。
他竟然落跑了？！
另一廂，莉莉絲一行人終於在次日的午後抵達黑沙, 這座沐浴於綿綿風沙里的古城。
地處沙漠中央的黑沙, 出乎莉莉絲意料熙熙攘攘, 人煙稠密。
「這兒是附近佔地最遼闊的綠洲，基本上人口都匯聚此處。」大雪貼心地解答莉莉絲的困惑。
「難怪人這麼多。」避讓開人群，莉莉絲面紗后的紅眸閃了閃，「不知道這地兒有沒有什麼好吃的特產。」
勇者獨自去找能歇腳的客棧，大雪和莉莉絲漫無目的地在街上瞎逛。
準確地講，是莉莉絲一個人興緻勃勃地東看看西瞧瞧。
而大雪則用感應術尋找朱雀樓主花昔若的蹤跡。
「大雪！」莉莉絲指著前頭一家酒肆，「我們去那坐會兒？」
「嗯，好。」大雪點點頭，忽然腦海中閃過一絲不尋常的意念。她頓住腳步，看向人頭攢動的街角。
有人暗中跟蹤她們嗎？
跟著莉莉絲進入酒肆的大雪，仍注意著周遭的動靜。
「別太緊張了。」莉莉絲遞給大雪杯子，為她斟滿茶，「若找不到目標，就等目標來找自己。」
大雪愣了愣，隨即舉起茶杯：「你說的也對，不過我總覺得有人在窺視我們。」
莉莉絲不著露痕迹地巡視人聲鼎沸的四下。
希望與勇者在城西門匯合前，別出什麼岔子。
「這酒還不如你們北國的好喝。」莉莉絲吐吐被酒液辣到的香舌，「等有機會回北光，我一定要……」
「喂！」一群黃衣男子忽然湧入店內，為首的大漢，凶神惡煞地揪住掌柜的衣襟，提起他道，「教主接到王城的命令，要將近日來黑沙的女客集中到白虎殿。你快把你店裡的女客喊出來！」
莉莉絲與大雪互相對看了一眼。
「這家酒肆有後門。」大雪從掌柜的腦中探知到路線，「跟我來。」
莉莉絲頷首，動作迅速地站起身。
然而兩個人的舉動，還是被衝進來的壯漢們捕捉。
「你們兩個女人，要去哪兒？」
「快走！」大雪拉著莉莉絲，拔腿便跑。
混亂中，莉莉絲故意踢翻凳子，絆住尾隨而來的追兵。
兩個人匆匆忙忙逃進後院。
「這邊！」大雪打開後院的門，「快走！」
待她們來到後巷的分岔路口時，大雪指了指路的一邊：「厲姑娘，你往這頭，我去吸引他們注意力往另一頭跑。」
「等下，如果你被他們抓住？」莉莉絲反握住大雪的掌心。
「沒事，他們要找的是紅眸女人。」大雪抽回縴手，「若我被抓住，或許還是一件好事。」
接近白虎教的人，她才有機會探聽他們的心聲。
若能直接接觸教主本人……
不等莉莉絲同意，大雪便放慢腳步，朝著追來的大漢們尖叫：「呀！你們這些傢伙想幹嘛？你們嚇到我了！」
見大雪執意要引走他們，莉莉絲只得往另一方向奔去。
剛鑽出巷口，莉莉絲迎面撞上一堵肉牆。
面紗滑落髮間，莉莉絲下意識地按住後腦勺，想阻止面紗掉地。
「厲姑娘。」然而，熟悉的清澈男聲卻讓她頓住身形。
「花公子？！」
微風習習，綠蔓掩映的湖心小築令莉莉絲升起一種恍若回到南國的錯覺。
望著坐在圓桌對面的花昔若，莉莉絲注意到他的氣色比早前好多了。
而且方才撞見他時，她就發覺他沒有坐輪椅。
彷彿知曉莉莉絲的疑惑，花昔若風輕雲淡地解釋：「我與星靈的融合度已突破至八階。現在我能更好地控制力量，不受其負面影響。」且藉助星靈之力，他慢慢修復了原先的病軀。
花昔若提及星修的事，令莉莉絲想起什麼似的，翻找出那枚從秦天身上繳獲的右弼石。
「物歸原主。」她將右弼石交至花昔若的手中，「雖然過了這麼長的時間。」
收下右弼石的花昔若，淺笑著輕搖頭：「不，還是要謝謝厲姑娘。」
「我才是要說謝謝的人。」懸崖邊，是他救了她。
「應該的。」思及那日自己衝動之下的行為，花昔若轉移了話題，「厲姑娘，在黑沙這段日子裡，我差不多找到制勝的關鍵。」
莉莉絲一瞬不瞬地注視著花昔若，等著他的下文。
「這需要厲姑娘的配合。」花昔若高深莫測地說。
「我的配合？」莉莉絲眨眨紅眸，不解道，「怎麼配合？」
「厲姑娘還記得預言的內容嗎？」花昔若不答反問。
「記得。」
「當他成為四國的王時，他的靈魂便會永遠受縛於她，降臨於夜晚森林的紅眸女人。」
「我們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讓預言的前提條件達成。」
花昔若胸有成竹地交握長指，薄唇微揚，勾勒著勢在必得的弧度。
同一時刻的東國青龍盟，北國玄武閣。
收到朱雀樓主花昔若的親筆書信，鳳央與雪音，一個輕笑出聲，一個微眯起眼。
「你要三國一齊宣布投降？」莉莉絲頗為吃驚地睜大紅眸，「將天下就這麼拱手相讓？」
「沒錯。」花昔若頷首，清幽如潭水的雙眸泛著絲絲漣漪。
只不過他讓出去的究竟是沙國新帝夢寐以求的野望，亦或是催命符。
答案還不得而知。
莉莉絲似乎有些了解花昔若的破釜沉舟，意欲為何。
「可我們對沙國新帝的弱點還一無所知。」莉莉絲不免提出擔憂，「他在夢境里告訴我，他的真身我永遠也別想找到。」
「他的真身定和白虎教的羅氏一族相關。」花昔若沉吟道，「而且我有預感，他不會放任你在黑沙。」
沙國新帝八成又會附身在哪個人身上，前來黑沙。
「對了。」莉莉絲抓住花昔若的袖管，「大雪姑娘為幫我逃脫追捕，她去引開那群搜查紅眸女人的教眾。」
「放心，我已暗中派人接應她，還有聯絡明公子。」
花昔若盯著莉莉絲觸碰自己的手，他不動聲色地往後挪，避開她的靠近。
而沉浸于思慮里的莉莉絲，並未察覺花昔若不自然的舉止。
此時的大雪，提著裙擺跑出冗長又七彎八拐，曲折婉轉的暗巷。
她剛要踏上大街的青石板路，便被一條鐵臂拉至旁邊的屋檐下。
站定的大雪，抬眸仰視突然現身的勇者：「明公子……」
「莉莉絲呢？」勇者開口便問莉莉絲，「她沒和你一起？」
大雪正要回答，追兵們也接踵而至地從巷口裡鑽出。
勇者將大雪拉到背後，面對來勢洶洶的白虎教徒，他氣定神凝地掃視眾人。
「各位好漢為何要追我舍妹？我們初來貴寶地，如有得罪，還請海涵！」
「我們教主有令，近日前來黑沙的女客，全要集中到白虎殿，由他親自審查。」可能因著勇者的態度還算客氣，為首的壯漢如實回道，「勞煩令妹，和我們走一趟！」
勇者按著披風下的劍柄，準備拔劍以最快速度解決這幫傢伙。
但大雪拉了拉他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他先別輕舉妄動。
「哥哥，我相信白虎教主不會是非為難，刻意為難女人。」大雪步出勇者身後，她走向身著黃衣的大漢們，「請吧！」
「等等，之前和你一塊跑的女人呢？」其中一名教徒，質問神色自若的大雪。
「我不認識她。只是恰巧在酒肆里拼桌。我們都被嚇了一跳而已。」大雪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我看見她往那個方向跑了。」
幾名大漢朝著大雪胡亂的指示追擊而去。
臨走前，大雪回望了一眼勇者，瞧見他的拳頭緊握，她語氣故作輕鬆地喊道。
「哥，老地方等我回去。」
被押著推入氣勢恢宏的白虎殿，大雪環顧四周，這裡已有不少女子。
個個皆是局促不安，三三兩兩地聚集一堆。
她們的恐慌流露進大雪的心底，除此之外，一道陰鷙中透出極度兇惡的氣息，從大殿正前方的台階上傳來。
「就這些女人了？」比她想象中年輕的嗓音，自層層帷幕後頭低低響起。
那人便是誰也未見過真面目，傳聞中的白虎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