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續21s
托尼·斯塔克再次見到迦娜時,她不再是嚴嚴實實。
長牛仔褲配米白色的鉤花蕾絲上衣,衣領與脖頸交界處,銀白色的細小鱗片自鎖骨處自上蔓延,像一條精美的脖飾,與這套穿著完美搭配,渾然一體,讓人移不開目光。
不過,今日的迦娜戴了一副墨鏡。
托尼望了一眼室外隨時可能傾瀉下雨水的厚重雲層,一個不對勁的感覺浮現。
他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你……看不見了?」
迦娜沉默了幾秒,藏在墨鏡后的眼睛閃了閃,「對。」
「……」托尼,「你是如何走的那麼平穩的。」
迦娜跟在他身邊,一舉一動輕巧地如個正常人,沒有絲毫視力受損應有的局促和不便。
她當然沒有瞎,只是單純不想說而已。
一個身披銀鱗的女人不可怕,但一個僅憑一雙眼睛就能將人的肉體凍結成堅硬石塊的女人,作為堅守和平的超級英雄,會放任她隨便亂走嗎?
「斯塔克先生,你肯定知道熱感應吧?」
「作為世界軍火巨頭,那是當然。」
斯塔克自從和迦娜接觸以來,他常常有一種很奇妙的錯覺。
她堅守了十幾年的復仇計劃,在頃刻間被自己撲滅。
一個能為了復仇而相信不明組織、拿自己生命做賭注的人,理應是偏執極端的可怕,卻在自己因藥劑而變異、甚至失去視力的時候,冷靜的可怕。強大的心理素質?
彷彿……她跟他從迦娜·洛蘭背景資料上了解到的是兩種人。
藥劑的副作用嗎?這是托尼唯一能給到的最好的解釋。
「不,我說的不是用在武器上的,我說的是動物的天賦,通過對熱量的感知,辨別位置和方向。」迦娜輕描淡寫地繼續道,「我現在就是靠著這個,比一些人類看的還要更清楚。」
這一點,她沒有撒謊,她對溫度的變化越來越敏感。大腦逐漸學會應用這種熱感應能力。
「哦……」托尼抿了一下唇,半天憋出一句話,「迦娜,有些話我必須告訴你。」
他們停在了一扇單向落地玻璃前,玻璃很厚,裡面關著一個面目猙獰的人形怪物。
他的身軀蔓延出一種詭異的紅色花紋,憤怒地嘶吼著,嘴裡還往外冒著火星,卻只能癱坐在地上,像是被剝奪了力氣。
迦娜忽然慶幸自己的藥劑注射效果還不錯。
起碼還有個人樣。
怪物的其中一隻手與身體其他部分不同,像是被堅硬的石塊覆蓋,不屬於他一般垂在身側。
迦娜通過這隻手認出了這個人。
「史派西,MMT的對外聯絡人。」托尼說出了前晚迦娜聽到的那個名字。
那晚,當史派西向鋼鐵俠求救時,不知道那個組織通過什麼手段得知了自己人落在了超級英雄的手上。
鋼鐵俠還沒來得及問出他將箱子里的那兩針藥劑給了誰,史派西的身體就開始異變。
「該死……他們竟然釋放了我體內的藥劑。救命,我還不想變成怪物!」這是史派西最後留下的人話。
緊接著他也成了精神失常的怪物。
剛變成怪物的史派西非常棘手,他的口腔能噴出高溫火焰,灼燒著周圍的一切。
強行用武力將他轟成碎片本應該更容易,但鋼鐵俠卻做了其他決定,他要活捉他。
「剛來的第一晚,他的體溫高達華氏220度,我採集了他的血液和組織,藥劑進入了他的每一處基因和細胞內促使他變異。」斯塔克說道。
「但是現在的他,體溫遠低於那個溫度。」迦娜說出了問題的關鍵。雖然史派西變異后的熱成像,在她的腦內聚集成一片紅色,但遠沒有那麼高。
「現在過去了一日半,不僅是他的變異能力,還是他的身體狀況,都在急劇退化。我發現這種藥劑更類似於臨時強化用的不可逆興奮劑,在完完全全變成怪物后的一到兩天內,就會因為身體無法承受而多器官衰竭而……」托尼沉重地吸了口氣,告訴迦娜,「死亡。」
神盾局和賈維斯都在儘可能分析藥劑成分,分析出可行的解藥。但是一籌莫展。
曾經的他,在面臨聚合能力中毒無計可施時,絕望和放縱過,將自己的身體狀況對所有人隱瞞。
但迦娜卻不一樣,即便身體變異,她的心態一樣穩得住,談話間還會跟他開玩笑。
但是如果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會不會也……
「其實我能想象得到。」迦娜的回答比托尼想象中要來得快的多,「如果這種藥劑真的可以助人擁有異能,那個組織的人早就自己用了。」
她的神情依舊,沒有一點因為他的結論而產生的恐懼被表現出來。
「放心,我們會想辦法的。」她的癥狀比別人慢的多,應該還有希望。
然而……
托尼的視線落在玻璃那頭怪物的那隻石塊手臂上,再次想起了那晚,他趕到那個小巷后,史派西在變異前,曾經提到一個名字:
「你會變成什麼?石頭怪?」
「不,不是的,是她!」
「是誰?」
「怪物,她變成怪物了……洛蘭。」
此刻的托尼,看著名為迦娜·洛蘭的女人,安靜地單手貼在玻璃上,她的面部朝向前方,嘴角彎出柔軟的弧度:
「斯塔克先生,真的非常感謝你。」
他張張嘴,想要問出自己的問題。
「還有,十分抱歉。」
「為了什麼道歉?」托尼一出口,言語變成了其他的話。
迦娜轉過身,明明隔著一副將整對眼睛遮住的墨鏡,托比卻有一種迦娜雙眼真誠注視著他的錯覺。
「我曾經偏執地以為你是個製造武器挑起戰爭的壞人所以我想復仇,對不起,我完完全全誤會你了。」
托尼再一次看了看史派西的手臂,又看了看迦娜。
怪物?她不是的。
墨鏡的後面,迦娜那雙透徹的眼睛,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托尼·斯塔克從剛才到現在,超過三次在注視過那條手臂后想說些什麼。
他一定知道些什麼,很想問
而她,一定要堵回去。
這種時候,做個「瞎子」,還是不錯的。
***
仍舊是哈皮將迦娜送回去的。
但是避免路上的潛在危險,不意味著家裡一定安全。
迦娜在摸到家門門把手時,就發現不對勁了。
雖然鎖芯沒有毀壞,但是表面有明顯的划痕,撬鎖的人很專業。
就在她決定不進家門,去外面打電話求助斯塔克時,有人從身後逼近了她。
迦娜反應的非常快,鑰匙徑直從她手中脫落——
她轉頭偏過身子時,管狀的彈頭正好擦著她的臉擊在門上。
面前的男人仍舊保持著射擊的動作,迦娜從他的手裡輕而易舉取走槍,對著他的頸部射入麻醉彈頭。
「嘩啦」清脆的響聲,鑰匙落在地上,
同時偷襲的男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迦娜鬆了口氣,感謝她良好的職業素養。
身後的房門卻在下一刻被打開了。
「別動!」
迦娜的手剛接近上衣口袋,就被嚇住。
她集中些精神,從對體溫的感知上,意識到身後的人還不少。
「舉起手,一點點轉過來。」
迦娜權衡了一下,在正常的時間裡,要解決這麼多人很難做到。她聽話的緩慢舉起雙手,慢慢地轉過身。
門背後,六個人,六隻槍,齊刷刷地對著她。
再加上倒下的人,有人派了七名專業人士,活捉她。
還真是……看得起她。
「MMT?」迦娜猜測著嘀咕了一句。
「閉嘴。」
既然是麻|醉|槍,迦娜當然不可能閉嘴。
「我戴著墨鏡看不清,有人願意替我摘掉嗎?」
然後迦娜看到一隻手朝她伸了過來……
將她打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