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蘇醒

  葉宇澄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紛飛的雪花，良久終於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他記得、一年前，林曉曦和他在逛街時、經過一家賣銀飾的店麵，被裏麵的一條項鏈吸引。


  那銀色的項鏈鑲嵌著紫色的鑽石，在店內晃眼的燈光照耀下閃閃發光，林曉曦就被那條銀色的項鏈所吸引，久久的站在原地、不肯離去。


  美個姑娘都是愛美的、都是虛榮的、都希望誰等說自己哪裏哪裏好，哪裏哪裏漂亮。但是林曉曦沒有過，大家無非說她，長的好看、學習好、文靜、除了這三個詞，在沒有誰形容過林曉曦。


  一切源於林曉曦沒有錢，沒有多餘的錢買什麽好看的衣服、什麽華麗的首飾，林曉曦的穿著永遠就是那麽幾件。


  林曉曦和其它的女生是一樣的、都是愛虛榮的、都是喜歡穿漂亮衣服的、都是愛被別人誇讚自己的獨特。


  但是林曉曦不可以、婆婆可以養活她就不錯了，那還能讓她生活的那麽優越？

  所以、林曉曦林曉曦從小就羨慕、那些穿著名牌衣服的孩子們。她曾經也像是她們那樣，隻可惜造化弄人。


  林曉曦站在原地久久不願離去、卻隻能遠遠的看著，那條項鏈下麵的標價是：1280元。


  對林曉曦來說，那算是天價。她不想因為自己一條喜歡的項鏈，而增加婆婆的負擔。


  終於、在葉宇澄的生拉硬拽下，林曉曦不舍得離開。


  那是葉宇澄第一次、看著林曉曦就這麽蹲在街頭，抱著自己的膝蓋哭了起來。她說：“葉宇澄、你知道麽？我很喜歡那條項鏈、特別特別的喜歡，但是我買不起、我沒有那個資本，我沒錢。我什麽都沒有。”


  她說：“葉宇澄、你知不知道我好累、知不知道每次她們嘲笑我沒有好看的衣服的時候，每次她們說我窮的什麽都買不起的時候，我都好累。我還想早點賺錢、好想幫婆婆一起掙錢，這樣我可以養活自己、也可以讓婆婆也過上好日子。”


  她說：“葉宇澄、我真的很無能對麽？真的真的很無能對麽？葉宇澄.……”


  那是葉宇澄第一次覺得、林曉曦特別的無助、特別的脆弱，特別的渺小。於是他抓住林曉曦的肩膀，看著淚眼朦朧的林曉曦說。“林曉曦、我給你買，以為、我養活你。”


  那是葉宇澄第一次說的那麽專注，說那麽肉麻的承諾。但是林曉曦就被那專注的眼神、莫名的打動了。


  林曉曦就那麽看著葉宇澄，然後看著看著就臉紅了。


  那一次、林曉曦和葉宇澄都想過，如果有一天自己能跟對方走在一起、多好？

  那一個暑假、葉宇澄一直都沒理林曉曦，並不是他們的感情上出了什麽問題。是葉宇澄一個暑假都忙活著打工、轉了兩千塊錢。


  葉宇澄一直都存著、想找個合適的機會，瞞著林曉曦把她喜歡的項鏈買下來，送給他。但是、那條項鏈在葉宇澄去買的前幾天被人買走了，最近才又進了回來。


  葉宇澄現在思索了良久、就現在送給林曉曦，不然、在過段時間沒時間了怎麽辦呢。


  思索良久、葉宇澄衝赫永浩說，“你在這裏等著，我要去買一個東西、要送給曉曦的，出來時、她一定會驚喜的，你在這裏看著。我去去就來。”


  “嗯。”赫永浩看著葉宇澄、忽然喊了一句，“注意安全，我等你，我們都等你。”


  葉宇澄笑了笑、衝著手術室，衝著赫永浩笑了笑。卻不想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這個男孩子。


  林曉曦在手術台上、竟然能清晰的看著身邊的醫生護士、看到每一個人的臉、看到她們的動作，甚至能看到被剖開的自己。


  林曉曦這次意識到、自己正在俯瞰著這一切，看著自己在手術台上躺著。之前聽人們說過，人在做手術的時候、靈魂是懸在半空中看著自己手術的，林曉曦今天才真正的相信。


  林曉曦就眼睜睜的看完整場手術、在醫生縫合好傷口後、說了聲，“手術成功。”林曉曦才眼前一黑、整個人都沒有知覺。


  門外的赫永浩在看到林曉曦被推出來之前、才推進去了一個人，看到林曉曦出來了、心裏麵瞬間就崩潰了。


  趴在林曉曦身上嚎啕大哭、整個人很悲傷的樣子、趴在林曉曦身上不停地哭著、貌似還在抱怨著什麽，還在自責著什麽。


  林曉曦躺在一片黑暗中、身上被人重重的壓著，那人在自己的身上不停的哭著、周圍也是嘈雜的哭聲、嗚咽聲。


  那人在林曉曦的身上不停地哭著、林曉曦還能感覺到那人的眼淚砸在自己的臉上。


  “都是我不好、我怎麽能讓他一個人去，不、我怎麽能那麽說？我不跟他搶你了、讓他回來好不好，如果他回來、我再也不喜歡你了，我再也不糾纏你了。再也不跟他搶你了。讓他回來好不好、林曉曦。林曉曦你快醒來吧，你呼喚呼喚他吧，隻有你能叫的回來他吧？拜托你了。”


  誰在哭？好吵真的好吵，沒感覺到我現在很煩麽？不知道我剛做完手術麽？幹嘛那麽吵？葉宇澄呢？在我身上哭著的這個人是葉宇澄麽？那聲音那麽熟悉、一定是的，一定是葉宇澄的。


  一定是葉宇澄、她一定是看我手術成功了很高興，他一定是感動的哭了、這個笨蛋、喜歡我就是不說，就是不敢表達、就是不敢說愛我，這個笨蛋，等著吧、等我醒來、等我醒來我一定要對你說好多好多話。


  葉宇澄、你個大笨蛋，我很喜歡你、一直一直從下就是，你個笨蛋你一定不知道吧？

  葉宇澄、你一定會吃驚的、醒來之後我一定要抱著你，你一定不許害羞聽到沒有。


  葉宇澄、你一定要等著，我一定會醒過來的、我聽到你說了，我聽到你說林曉曦你快醒來吧。


  葉宇澄、這次換我說愛你。


  葉宇澄.……為什麽得不到回答？葉宇澄，現在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醒不來看不到你了。葉宇澄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再也見不到你。心裏麵不知道怎麽了、怎麽就覺得再也無法遇見你了，葉宇澄我真的真的好怕好怕。


  赫永浩被葉永海拉開、然後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像是被放了線的木偶。


  半個多小時前、他還跟葉宇澄在一起說話，葉宇澄還對他說：“你在這裏等著，我要去買一個東西、要送給曉曦的，出來時、她一定會驚喜的，你在這裏看著。我去去就來。”


  半個小時前、葉宇澄還衝著他微微一笑，他們還互相擁抱著，他還朝著葉宇澄的臉砸了一拳。


  半個小時前、他還對著葉宇澄說， “如果可以、我會祝福你們。但是葉宇澄、我還是會喜歡她的、因為我喜歡她不比你喜歡的少、你知道麽？但是我不會跟你搶得、直到你生命終結的那一天，我才會繼續喜歡林曉曦。”


  半個小時前、他還矯情的抱著葉宇澄說：“葉宇澄、我一直一直都那你當我的親兄弟，一直一直都非常的喜歡跟你在一起。我不知道你走了、我該怎麽辦，我找誰在陪我一起玩遊戲？你知不知道我很後悔？很後悔沒有跟你一起考上同樣的高中、你知不知道我在鎮子上的學校，就沒有開心過？因為這裏沒有林曉曦、更……沒有你，知道麽？我舍不得你，你知道麽？”


  半個小時前、半個小時前一切的一切都還沒有到不能挽回的地步，半個小時前一切還沒有變得這麽糟糕。


  半個小時錢、他的好兄弟、他的情敵、他一直嫉妒的那個人、還跟他好好的在一起，半個小時後、那個人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生死未卜。


  古老的時鍾、被命運的手退回半個小時，時間被定格、一切都被定格，半個小時前、我們若是改變了路線、停止了邁開的腿，停下手中的事情。半個小時後、命運將被完全改變。


  葉宇澄走出醫院、取了錢便被一群混混盯上了，登他買了項鏈往回走的時候，被打劫了。被爛在一條小巷子裏，被幾個人搶。


  葉宇澄在瞬間釋懷了、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最初見到的那個手術台上的自己，那個渾身是血的自己、不都是即將要發生的事情麽？做怎麽樣的掙紮都是徒勞。


  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都是無法抗拒的事實，注定、他葉宇澄再也無法遇見林曉曦。


  注定他葉宇澄無法跟林曉曦走在一起，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葉宇澄緊緊地抓著手中的包，這是答應好要給林曉曦、不能說話不算數，一定要那好、死都不能鬆手。


  手指緊緊地抓著包、身體被那些人踢得好痛，葉宇澄咬著牙心裏的信念更加的堅定，這是林曉曦的東西、是給林曉曦的，除了林曉曦誰都不能動。除了他死！

  “嘭！”一聲、周圍的人都慌忙的跑開了、跑開前還聽到有人說，“媽的、不就是一條破項鏈、至於抓的這麽緊麽？”


  葉宇澄看到那些人跑開、身後站著茫然的自己，盯著葉宇澄不定的看著、眼神裏全是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