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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秦晉之好

  東方朔謙冷然地盯著炎玦, 見到他盛怒已極的模樣,不免對他們師徒的關係,又多懷疑了幾分。


  炎玦雙目泛起紅光,厲聲道:「將沐子央交給我!」


  東方朔謙輕蔑一笑, 「阿央體內的陰氣,我已經幫她去除乾淨,我不過做我該做的事, 你又何須如此生氣,難不成你一個當師父的, 無法真心為自己的徒弟著想?」


  炎玦看他一眼, 手中長劍,兀自嗡鳴, 劍身寒光四起, 似有蕩平一切的態勢, 「她自有我來照顧,你其心可議, 不要再來接近她!」


  東方朔謙無視他的威脅,冷冷道:「這六界之中, 唯有我東海門的玄陽真氣, 能助她抵抗幽冥陰氣, 若說要照顧她, 由我來, 肯定比你有用得多。」


  炎玦神色一凜, 幾乎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若非顧及沐子央此刻在東方朔謙懷中,整座龍宮怕是早就毀在他的劍下。


  東方朔謙卻反常地沒有與炎玦爭辯,走向前,將懷裡的沐子央交還給他,可目光仍是無限柔和地鎖在她的臉上,「她體內的陰氣,我已經驅散乾淨了,現在她只是因為疼痛昏厥過去,等她醒來,你也別責罰她,是我強行將她留下的。」


  炎玦寒聲道:「此事與你無關!」


  他一說完,便立即帶著沐子央離開海底。


  東方目送他們師途二人離去,內心竟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忌恨之感,而這樣的念頭,亦讓他稍微平復下來的情緒,再起波瀾。


  ……


  炎玦帶沐子央回到凈修殿時,南宮暮還跪在那裡,剛要趨向前,他已甩袖將其揮開。


  「師父……」南宮暮話都還沒說完,便看見師父抱著師妹,進到她的房中,將他獨自留在外面。


  他望向師父昂然挺拔的背影,心中隱約覺得不安,因此也不敢離開,一直等在外頭。


  炎玦將沐子央放上床榻,再執起她的手,為她按脈。


  正如東方朔謙所言,她體內的陰氣已被驅盡,要在極短時間內,達到此種成效,想必他不只消耗許多真氣,連帶修為也損失了不少。


  如此不顧後果,絕非一個有理智之人,所能做出的舉動。


  炎玦表情十分冷肅,東方朔謙竟然能為沐子央做到這種地步,他對她的情意已然超乎他的想象。


  此時,一陣細微的聲音傳來,打斷他的沉思。


  沐子央先是蜷縮起身體,嘴裡發出一陣呢喃后,才茫茫然地睜開了眼楮。


  見到師父站在床邊,她小聲地嘟噥道:「師父怎麼可能出現在我房裡,我一定是在做夢。」


  沐子央孩子氣地將臉埋進被子里,片刻后,她僵了僵,緩緩地抬起頭,然後像被什麼東西魘住般,看著師父沉肅的神色,絲毫髮不出半點聲音。


  炎玦本來想質問她,為何不聽他的話,忽然看到她這副呆傻的模樣,竟無法擺出威嚴的樣子。


  他輕嘆了一口氣,退到桌子邊,靜靜地看著她。


  可她這樣的情況,並沒有維持多久,當她發覺自己不在夢中,便慢慢地睜大了眼睛,眼眸里不再是純真的赤子之情,反而多了恐慌的味道。


  沐子央神情的變化,讓炎玦了解到,她本有的童心,在自己長期的壓抑之下,已經無法自然地表現出來。


  在意識到眼前的人真是師父后,她立時從床上爬起來,也不管身子還非常疼,跪在地上道:「師父,阿央知錯了,我不該未經允許就去東海門,也不該違背您囑咐,私下與龍王見面。」


  她低著頭,忍不住簌簌發抖,暗忖這次師父一定不會饒她。


  炎玦見她害怕成這樣,內心亦是不快,可他不想嚇壞她,「阿央,為師這次暫且饒過你,但若你下次再如此任意妄為,為師定不會饒你。」


  沐子央頭點地,輕聲道:「弟子明白,謝師父不處罰阿央。」


  炎玦點了點頭,隨即轉身離開。


  沐子央趴在地上,久久無法起來,她感到萬分難堪,師父是她一輩子都觸不到的人,也因為如此,已經註定她在師父面前,將永遠卑微地抬不起頭。


  ……


  此事過後,風平浪靜了幾日,貌似並未造成後續的麻煩,卻不想龍王竟會同迦陵尊者、澄淵長老與華藏尊者等人,一同前來無量宮,欲與聖尊商議一件要事。


  他們聚在議事廳內,由炎玦居於首位,其餘眾仙則是依次而坐。


  迦陵尊者眉開眼笑道:「聖尊,龍王請託我們,此次一定要幫他向你提一個不情之請。」


  炎玦望向東方朔謙,眼底閃過一絲冷意,「請說。」


  迦陵尊者趕緊打圓場,道:「龍王欲與法華門修秦晉之好,他盼能迎娶聖尊座下弟子-沐子央為妻,都言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徒兒的婚姻大事,自然得先問過聖尊的意思。」


  這些尊者與長老,今日肯前來幫龍王提親,並非只是要湊個熱鬧而已,背後的目的,其實是為了滿足各自的私心。


  瀛洲雖然名義上是由炎玦執掌,但其下各派勢力未平,東海門又是其中最大的一個分支,更別說還有從不參與政事的冥殿。


  若此次能藉由沐子央的婚事,集結三方之力,一統瀛洲紛亂的局面,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再加上炎玦身為沐子央的師父,假使東海龍王娶她為妻,身分上自然比聖尊低了一階,原先毫無關連的兩個門派,亦能因此婚事,親上加親。


  無論從哪個方面想,都是極為妥切的政局安排。


  倘若聖尊真有心,彌平瀛洲不服他的勢力,他斷不可能拒絕這門親事才對。


  也因此,一向與炎玦交好的眾仙,便決定來促成婚事。


  屆時不只能向聖尊表態,願助他一臂之力的意思,亦可使龍王欠下一份情。


  對東方朔謙來說,他行事一向都光明磊落,從不想落人口實,若對沐子央有情,便想給她應得的名份與尊重。


  然而因為炎玦的緣故,他不得不請出眾仙為同謀,將原本單純求親一事,與瀛洲未來的布局牽連在一塊。


  想是炎玦再珍愛沐子央,也無法拒絕這唾手可得的利益。


  炎玦在聽明白他們的來意后,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不慍不火道:「我徒兒年紀尚小,現在不是談這件事的時機。」


  玄機門掌門任春秋是少數,不願東海門與法華門結成親的尊者,他聽出聖尊的推託之意,有心加油添火,「若聖尊同意,那先訂下親來,待你的徒兒大一些,再舉行婚禮,也未嘗不可。」


  就在氣氛越來越冷的時候,東方朔謙忽然起身,朝炎玦作了一個揖,語氣堅定道:「還望聖尊成全,我實是與令徒沐子央有情。」


  炎玦頓了頓,周身猛然散出一股威壓之氣,冷聲道:「她自幼由我教導,斷不可能與人有私情,她的清白,豈容你信口胡言!」


  東方朔謙忽然揚起嘴角,慢條斯理地說道:「前幾日我已將鎮海之寶-浮沉璧,贈與她作為定情信物,既然她收下此璧,便是我東海龍王未過門的妻子,也因我讓阿央未經師命,就與我私訂終身,所以今天我才特來向聖尊請罪。」


  眾仙聽到龍王將浮沉璧給了沐子央,無不感到驚訝萬分。


  這浮沉璧是東海至寶,見璧如見龍王,用它即能號令東海,莫敢不從。


  相較於他們的震驚,炎玦沉思半晌,面不改色道:「想是那孩子玩心重,不懂自己拿到的是什麼東西,興許她還以為那不過是一塊普通的石頭罷了。」他停頓一下,「待會兒我再命人將浮沉璧交還給龍王。」


  話音一落,不只東方朔謙目光暗了幾分,就連同來的幾位尊者,也是面面相覷,暗想竟在無意間踩到聖尊的痛處,簡直得不償失。


  炎玦環顧一眼,又道:「我法華門雖無嚴令門下弟子不能嫁娶,但有嫁娶者向來只有外門弟子,內門弟子從未有過往例。」他直視東方朔謙,「本門既以清心修練為宗旨,沐子央身為我座下弟子,自然不能與人結親,若有人妄圖干涉本門道統,我絕不寬貸。」


  雖說他聲色自若,看似平靜,可只要有眼色的人,都知道眼下他已是極為憤怒,座椅的扶手幾乎快被他捏得粉碎。


  假使他們再強行替龍王求親,不僅有要毀壞法華門道統之意,更是惹得聖尊心裡不痛快。


  到時得罪的,恐怕不只有炎玦一人,連帶整個法華門都被得罪了。


  眾仙原本想借著幫東海龍王求親,討個順水人情,如今卻落得這種局面,他們也只得摸摸鼻子,隨便尋個理由,各自散去。


  東方朔謙心知,適才他與炎玦雖分別用自己所處的地位,來加以運算籌謀,可他終歸輸給了炎玦。


  只要他一日是沐子央的師父,就有絕對的權力,不讓她離開他的身邊。


  東方朔謙與炎玦對望,面上波瀾不驚,心裡卻是極為不甘,這個師父的身分,才是炎玦最好的擋箭牌。


  可沒一會兒,東方朔謙突然冷笑一聲,炎玦固然佔盡便宜,可以名正言順擋掉其他人對沐子央的追求,卻也同時阻擋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到底誰才會是最後贏家,目前還是未知數。


  東方朔謙並不認為炎玦有辦法拋棄法華門這個巨大的包袱,但他卻能為了沐子央送上整個東海。


  她那麼冰雪聰明,肯定知道誰才是她的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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