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白鳳歌垂下眼眸,一瞬又抬眸,星眸中滿是驚懼地看著乞顏渤爾:「乞顏渤爾……你、你別亂來!點了火,你自己也逃不過!」


  見狀,龍塬心中一愣,這……是白鳳歌?

  不過,饒是有狐疑,他也絲毫沒有表露出半點端倪。


  「呵!逃?」乞顏渤爾冷笑,陰冷的眼眸中滿是瘋狂:「現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和你們同歸於盡!死也要拉上你們兩個墊背!」


  「你……害你丟了江山的罪魁禍首是龍塬才對,如若不是他先出兵攻打匈國,我又怎會有機會?」說著,白鳳歌腳下步伐移動,一個巧妙的走位,變成背對乞顏渤爾面對龍塬的姿勢:「龍塬!都是你的錯!你應當一人做事一人當,別連累我!」「斯底里地大吼完,白鳳歌對龍塬眨巴眨巴眼睛,櫻唇微動比出一個」火「的口型,然後轉身看向乞顏渤爾:」放我走,我把江山還與你便是。「」你這妖女!「還未等乞顏渤爾做出反應,龍塬便怒喝出聲,身子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沖向白鳳歌,一掌擊出:」奪了乞顏兄的江山還敢將罪名全加在我身上!「


  剛才,她的口型是」火「!她的意思是讓他配合她奪下乞顏渤爾手中的火摺子!」我說的是事實!「白鳳歌身子一旋身,躲過龍塬的掌風,身子疾速後退。」歪曲的事實只不過是你為保身的借口!「龍塬繼續凌厲攻擊。」你不承認不也是為了保身?「白鳳歌繼續閃躲,順便找到時機主動出擊。


  兩人似是紅了眼一般旁若無人地開打,掌風犀利招招狠毒,似乎都想取對放性命。


  乞顏渤爾見狀,嘴角勾起一個冷笑。


  打吧。


  最好兩敗俱傷,然後他再坐收漁利。


  只是,沒有辦法改變的是,這兩人,今日必須死!

  心中打著如意算盤的乞顏渤爾絲毫沒有發現,兩人的距離已經離他越來越近……


  就當兩人距乞顏渤爾只有兩米之遙之時,白鳳歌不著痕迹地遞給龍塬一個眼神,然後一掌拍向龍塬故意露出一個破綻。


  她的意思是讓龍塬就著她露出的破綻將她擊到乞顏渤爾身邊。


  龍塬卻似乎並未發現她故意露出的破綻,只是全力避開她的掌風,身子一個旋轉,和白鳳歌的位置互換。


  如今變成他背對乞顏渤爾,白鳳歌面對乞顏渤爾。


  躲避成功之後,龍塬主動出擊,此招竟和白鳳歌之前的有七分相似!

  凌厲的攻擊卻暴露出一個命門破綻!


  白鳳歌心領神會,他的意思是他去搶火摺子。


  既然如此……


  白鳳歌果斷地伸手一掌拍出。」嗯——「龍塬悶哼一聲,身子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在空中划起一個弧度,然後重重地跌在乞顏渤爾腳邊。


  在乞顏渤爾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之前,龍塬疾速出手,目標便是乞顏渤爾手中的火摺子!


  火摺子剛被龍塬夠到手中,乞顏渤爾反應過來,狠狠對著龍塬的胸口一拍,然後疾速搶回火摺子。


  龍塬的身子重重地跌倒在地,鮮血從唇畔溢出。


  白鳳歌目光一沉。


  這個沒用的東西!搶到手的東西又被搶回去了,這下麻煩了!

  還想搶,是不可能的了……」哼!原來是安了這心!「乞顏渤爾恨得咬牙切齒。


  這兩人如此正大光明地在他面前演出這樣一番戲,無疑是將他當成了蠢物來戲弄!


  死到臨頭竟然還敢戲弄他!」好,既然你們這麼想死,那我便成全你們!「狠絕地說完,乞顏渤爾打開火摺子,吹燃,然後往後面一扔。


  白鳳歌星眸猛然瞪大,眼前一道殘影,接著身子被什麼大力撞飛。」跳崖!「龍塬的嗓音在白鳳歌耳畔響起。」轟隆——!「的爆破聲起,一團火紅色的蘑菇雲將整個天空染紅……


  山下。


  龍鈺同公儀瑾瑜同時聞此劇烈爆響聲,紛紛面色一變,各自率領立即往山上趕。


  雙方人馬火急火燎地趕上山,山上早已滿地焦土一片狼藉,除了碎裂的斷垣殘壁便是漫天的煙霧和撲鼻的火藥味。


  公儀瑾瑜與龍塬臉色慘白如紙毫無血色……


  ……


  伴隨著陣陣鈍痛和寒意,白鳳歌的意識開始恢復清明。


  有些艱難地伸手放在額頭上,然後勉力睜開眼。


  茫茫迷霧絲絲冷意……這是什麼地方?

  白鳳歌皺眉,旋即想起乞顏渤爾引爆火藥,她被跳崖的事情。」該死!「低咒一聲之後,白鳳歌便略顯艱難地從地上坐起身。


  她得快些回去才行,不然他們該擔心焦急了。


  忍著從四肢傳來的痛楚,白鳳歌輕輕喘氣,邁動步伐,剛走幾步便見前方地面上靜靜地躺著一個類似人的東西。


  大霧瀰漫,視野本就不大好,白鳳歌走近那類似人的東西。


  龍塬靜靜地躺在地面上,俊臉毫無血色。


  死了?


  白鳳歌淡淡地看著地上的龍塬,心中浮現出這個想法。


  聳聳肩,白鳳歌將視線從龍塬身上移開。


  他死不死,與她無關。


  而她現在要做的便是早點回去。


  不過……


  白鳳歌伸出腳欲踹地上的」屍體「一腳,以解心頭憤,可這一腳始終沒有踹出去。


  嘆了一口氣,白鳳歌收回腳……凌辱屍體這種事,她還是不做的好。


  邁動步伐,白鳳歌開始了尋找迴路的行動。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山谷中的寒意也驟然增強。


  白鳳歌一手扶在石壁上,一手捂著胸口,大喘粗氣。


  找了大半日也未曾找到出路,她本就因墜崖而傷得不輕,現在又體力耗損嚴重……如若再繼續下去,難保什麼時候便撐不住了。


  想明白這個道理,白鳳歌就近尋了一個山洞,拖著疲憊的身子往裡走。


  洞中有人!


  白鳳歌星眸中閃過一絲亮光。


  腳下步伐加快,白鳳歌走進山洞。


  橘紅色的火光在黑暗陰冷之中跳躍,火堆旁,一人背對白鳳歌而坐。


  認出坐在火堆旁之人,白鳳歌輕輕蹙眉。


  還沒死?呵,而且還冤家路窄呢。


  龍塬轉過頭,蒼白的俊臉在火光的襯映之下更顯慘白虛弱。


  見到身後之人,龍塬黑眸中閃過一絲亮色:」白鳳歌!「」見鬼了?「白鳳歌淡淡地瞥了龍塬一眼,徑自走到火堆旁坐下,伸手烤火。」你沒事太好了。「對白鳳歌的態度視若無睹,龍塬揚起一個淺淺的微笑:」我尋了你大半日,終不見你蹤影,還以為你……呵呵,沒事就好。「


  若是她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那鈺肯定會傷心欲絕。」呵!「白鳳歌冷笑:」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如今還這般惺惺作態是意欲何為?「龍塬會安好心?誰信?反正她是不信。


  本來以為他雖然陰險了點,但至少是一個聰明人……可這次的事實告訴她,他簡直就是沒用的蠢貨!

  流落到這裡,找不到出路……緋色、容和傾闋該有多擔心……還有瑾瑜……他定然會自責的。」看來……你對我的成見很深。「龍塬垂下眼眸。」


  是啊,他早就應該知道在她眼中他就是一個陰險狡詐卑鄙無恥忘恩負義的不恥之徒……


  「成見?」白鳳歌挑眉:「我對你可沒有什麼成見,只不過你今日的表現讓我明白了什麼叫做『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只怕豬一樣的隊友』,認為你可以和我配合得很好是我的錯。」


  隊友選錯了,她還能說什麼?

  豬一樣的隊友比之神一樣的對手,那豈止可怕千萬倍?

  「你覺得如今淪落到這般田地都是我的錯?」龍塬略顯無語的看著白鳳歌。


  「難道還是我的錯不成?」白鳳歌不屑地用看豬的眼神看著龍塬。


  「誠然是你的錯。」龍塬一本正經:「原本我是擔心你去搶會有危險,所以我才去搶,可你那一掌完全是往死里打的!若非如此,我又怎會拿不穩那火摺子?」


  她把他拍向乞顏渤爾那邊的那一掌,可是完全沒有留情的!

  如若她只是做做樣子,他又豈會內傷,又豈會讓乞顏渤爾再將火摺子搶回去?

  「呃……」白鳳歌一愣,旋即不屑道:「一個大男人,連我這個弱女子的一掌都受不了,你還真好意思?」呃,好吧,她承認,那一掌的確實實在在地用了八成功力……


  「弱女子?」龍塬上下打量這白鳳歌:「天下第一庄莊主是弱女子?這世上,如若弱女子都是如此,那還有彪悍之人?」


  「呵,看來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很偉大。」白鳳歌露出一副得瑟的模樣。


  「的確是偉大。」龍塬點點頭:「無恥陰險貪財好色卑鄙狠毒……這些你都具備了。」


  「嘖,笑面狐狸的面具貌似破了。」看著龍塬毒舌的模樣,白鳳歌暗諷道。


  「這裡也沒其他人,我又何必幸苦自己?」龍塬無所謂道。


  笑面狐狸?


  她是這樣看他的么?


  「……」聞言,白鳳歌挑眉,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地坐在火堆旁取暖。


  龍塬也不再多言,不經意間瞧見她那被火光鍍上一層橘紅色的薄紗的俏臉,霎時失神。


  即便是這麼落魄的境地……她也能美成這樣……


  ……


  「什麼?!」緋色臉色煞白地看著身前低著頭的公儀瑾瑜,突然覺得一陣暈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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