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肅清
第九章
劉氏午睡剛起就看到她的貼身丫鬟碧桃火急火燎的跑來，她走到梳妝鏡前坐下，邊梳理頭髮邊說道，「什麼事啊？這麼急匆匆的。」
「夫人不好了，四小姐她……」
她聞言抬頭，「嗯？那個臭丫頭又怎麼了？」
「我剛剛路過梨落居的時候看到有好幾個下人被管家帶走了，我過去問才知道是四小姐在清理門戶，她院里有一大半的人都被她趕去將軍府鄉下莊子里去了。」
碧桃四下看了看，沒人，這才上前低聲說道，「我們這幾年來安插在梨落居的人這次全被趕出來了。」
劉氏拿梳子的手一頓，尖聲叫道，「什麼？！」
「你可看清了，我們放進去的人當真是一個不剩的全被她挑出來趕走了？」劉氏眉頭緊皺，問道。
「奴婢確定。當時奴婢在一邊看了好久，還數過兩遍，我們安排進她院里的五個人被趕得一個不剩。」
劉氏擱在桌上的手緊扣，目光陰鷙。
……
不久，孟月娥也收到了同樣的消息。
「哦？可是當真了？」
「千真萬確！」回報她消息的丫鬟采紅回道。
孟月娥走到一邊坐下，良久才開口道，「看來這四丫頭變的聰明了。」
「夫人您的意思是？」采紅不解，明明四小姐是眾人皆知的朽木，怎麼夫人突然說她聰明了。
「我猜另一半被她清出來的該是老三家那個安排進去的人吧，這次四丫頭明面上是為莊子里挑人，實則是要除掉我們的眼線。不過她竟能一人不落的全挑出來，還真有點本事。」
采紅一驚，「那四小姐豈不是都知道這些是我們的人了，那…那我們做過的那些……」
她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就接到了孟月娥的一記眼刀，遂又將話給咽下了。
「我們做過什麼？我們可什麼都沒做，我是她的好大娘，教養了她這麼多年，她難不成還能來找我麻煩？」
孟月娥自來謹慎，就算沒少暗地裡給楚玖使絆子，但從沒留下實質性的證據，就連每次問楚玖要寶貝，也是故意誘導著讓她自己主動開口說給她。
這次她清理門戶，把她的人一個不漏的清出來又如何，要是真找上門來了，她大不了可以說這是為了方便照顧她關心她，才安排進人去她院中的。
「夫人，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孟月娥看向門外梨落居的方位，雙眼微眯。
「什麼都不做。現在的四丫頭可不是以前的四丫頭，她八成已經看透了我們以前的心思要疏遠我們了，我自然也不必再繼續去找她，以後靜觀其變吧。只要她不來惹上我，我還沒必要去跟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廢這麼多心思。」
***
楚家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每逢初一十五，三房的人要全部聚齊在一起用晚膳。
楚玖心裡默默吐槽這個規矩，現在楚家除了她那心思單純的爹和不管俗事的娘，另外兩房的人都是各懷鬼胎，早就都離了心。
偏偏每個月還要來兩次大聚餐，裝作一家人其樂融融圓圓滿滿的樣子。
這古代深宅大院的人隨便挑一個擱現代都能去當演員了吧。
……
今天適逢初一，正好楚澈軍中又放了假，一大家子人都到齊了，圍著老太太坐滿了一桌。
前一陣子因為楚玖養病倪瑾瑜又在身邊照看的緣故，她們都沒有出席過家宴，所以今天還是時隔一兩個月來再一次一起用膳。
在席上，老太太問了幾句楚玖的身子狀況，楚玖一一回答后，兩人便沒有多的交談。
楚雅和楚雪是一如既往地逗老太太開心，唧唧喳喳不停，跟一旁安靜吃著飯的楚玖形成鮮明對比，這樣一比下來，倒顯得楚玖沒有其他兩個堂姐妹得老太太喜歡，楚雅甚至還帶點挑釁和蔑視的瞟了她幾眼。
楚玖接受到她不懷好意的目光后也不惱，不講話正合了她的意，畢竟這種家宴與其跟人虛與委蛇，她對吃菜更感興趣。
劉氏心裡本就存著氣，看到楚玖后更是忍不住，直接就把話題繞到了她身上。
「我說玖兒啊，聽說你昨天把你院子里的下人都給換了，府里好像沒多餘的下人了吧。」她這言下之意就是楚玖又買了許多下人進府，花了一大筆開銷。
本來這事擱平常大戶人家家裡，若是受寵的小姐的話，也算不得什麼，但偏偏楚府的老太太向來是愛財又節儉過度，再加上她從來也對這個四孫女沒什麼感情，所以自然對她的行為心生不滿。
劉氏故意把這事往飯桌上說，就是想讓老太太教訓她，給她找不痛快。
果然老太太有反應了，正了臉色，聲音嚴肅的說道，「四丫頭，這是怎麼回事啊？」
雖說楚玖也不在意老太太對她看法，畢竟她又不是人民幣金元寶，不能指望每個人都喜歡她，但是她也不做無準備的事。
其實早在半個多月前她就已經心裡有數，把她院子里那些礙眼的人都揪了出來，之所以要等到昨天才趕人走就是為了找點證據，免得落人口實。
楚玖不慌不忙開口道，「祖母，這我把他們調走也是有原因的。這些人要麼是好吃懶做做事偷工減料的，要麼就是手腳不幹凈順手牽羊的，我甚至在有個下人的房間里發現了前幾個月丟的那塊我娘送給我的玉佩，您說說這樣的人我怎敢讓他們留在府里，但又念在他們都是府里的老人了，給他們一口飯吃把他們調去了莊子里。」
「沒錯，玖兒這件事做的很合理還不失情義，我女兒真是長大了。」楚仲德聽完后倒是對自己寶貝女兒連連誇讚。
再加上本來楚玖說的做的都合乎情理，老太太反而不好再為難她，說了兩句后就把這事給掀了篇。
看著劉氏再次吃癟，楚玖暗自發笑。
……
飯後劉氏氣沖沖的回了院子，楚雅臉色也不好看。
她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拍了拍桌，「這個四丫頭現在怎還變得如此能說了，還有那些個人私下做的居然也被她查出來了。」
劉氏身邊的桂嬤嬤見狀上去勸說道，「夫人我看四小姐既然變了這麼多，咱們以後還是少跟她來往算了，我們跟二老爺家本來就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可是她白白少了楚玖這麼個小金庫，心裡不甘心。
「夫人，再說了，您要是跟四小姐不對付，她向二老爺告狀了，惹惱了二老爺，這對咱們老爺的生意也不利啊。」
提到這個就戳到了劉氏的軟肋，思慮了一會兒，恨恨道，「哼不跟這個臭丫頭一般計較，我倒要看她能有什麼能耐。」
而楚玖本人此時正在梨落居里樂呵呵的吃著點心，今天她美人娘給她送過來一批下人，這些人不僅可靠，有的廚藝還十分好，做出來的點心簡直跟現代的不遑多讓啊。
倪瑾瑜進來后就看到女兒一副享受的樣子，不由笑道，「玖兒。」
看到來人後，她立馬喊道，「娘，你快來，這個桂花酥可好吃了。」
「就知道啊你。」倪瑾瑜笑著颳了她鼻頭，「玖兒，你這些日子識字也都差不多了，你的夫子跟我說你已經可以出師了，所以我打算從明天開始教你醫術。」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