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孩子的心

  原以為是綿羊的人現在很可能是一條毒蛇。即使沒心沒肺如王天一, 現在也做不到完全不在意。


  打從重生的那一天起, 王天一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抓住殺害原主的兇手, 不為別的, 單單是對方害了原主的一條性命,他就得付出代價, 但可惜的是, 無論是警察明面上的排查還是王天一後來偷偷找人調查, 都沒有查出什麼眉目來,因為無論是任何人可能都想象不到, 動手的居然會是一個軟弱的從來都只會逆來順受的女人。


  更何況,她事後還那麼的關心自己的丈夫,無微不至的照顧著他。


  這得是有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辦到的事情啊!

  王天一在病中的時候, 接受到了許多原主的記憶, 而且他現在也十分確信,這個身體中只有他一個靈魂,原主是真的不存在了, 那些李秀冉看到的, 或許只是存在這顆大腦的最深處也是最後的一點記憶了反應了,畢竟原主的腦後傷太嚴重了,在那一天, 他就已經死在那條漆黑的小衚衕中了。


  那麼李秀冉為什麼要殺他呢?

  王天一想到了那個馮雲珠曾經說過的話, 原主是準備要和那個小三私奔的, 兩個人恐怕都已經商量好, 怎麼遠走天涯了。


  殺人啊……王天一苦笑一下,他都不敢做的事情,沒想到,人家李秀冉無聲無息地竟真的這麼做了。


  心理湧上了千滋百味,一時間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王鐸小朋友最近有些憂鬱,爸爸出差大半年,回來后便是大病一場,好不容易好了后,也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他很忙,常常一整天都不著家,不像是是以前無論再怎麼樣,都會和家人一起吃晚飯,而最最重要的是他和媽媽之間的似乎鬧了「彆扭」,沒錯!即使王天一再怎麼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敏感如王鐸開始感覺到了父母之間那種不同尋常的氣氛,爸爸不愛笑了也不像以前那樣總耍嘴皮子了,他常常一個人發獃,並且露出憂心煩惱的表情。


  王鐸見狀心理無端生氣一種難以言喻的焦慮,他不想這樣,他想要爸爸變回從前的樣子。


  所以有一日,當王天一踏著月色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他那等在廊下的大兒子。


  「這麼晚了,你不去睡覺,站在這幹什麼?」


  王天一皺著眉頭,張嘴就呵斥了一句。


  夜深露重的,就穿了一身單衣站在風口裡,王天一擰眉:「你是不是找病呢!」


  「我就是找病,讓我病死得了!」王鐸使起了性子,本來凍得十分蒼白的小臉,猛然漾起一抹潮紅,那雙從來都是清凌凌地眼睛也在瞬間湧出了一層淚花。


  王天一一看他哭了,心理頓時著急起來,這孩子一向要強,從來不肯掉淚的,今兒這是怎麼了?

  當下,他也不在顧上不上其他,彎下腰一個用力就把王鐸提拎在懷裡,王鐸的金疙瘩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人卻僵僵著,也不去樓王天一的脖子,就那麼紅著眼睛一副有生氣又委屈的樣子。


  王天一抱著他,這才陡然發現,這孩子比他剛剛過來那會,真的是長大了很多,不在是那個骨瘦嶙峋,渾身是刺兒的樣子,懷裡的這個已經是個正正經經的小少年,雖然有點傲嬌又喜歡口是心非,但卻是十分的懂事和善良。


  「你這是怎麼了,在學校里被人欺負了,乖,告訴爸爸,那個龜兒子給欺負你,爸明兒就殺到學校非打他個鼻青臉腫不可。」


  王鐸狠狠地哼了一聲,指責道:「就是你!都是你不好。」


  「這,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王天一陡然覺得自己真的甚是無辜啊!

  王鐸心理又氣又急,更多的還有一種難言的焦慮,但他畢竟還小,有些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麼表述出來。


  王天一把渾身冰冷的孩子抱進了屋,用著熱毛巾給他擦了小手小臉,然後迅速的塞進了被窩裡,王鐸卻一咕嚕的坐了起來,還是很惱怒的樣子。


  「行,我就在這呢,你有什麼委屈和意見就直接說。」王天一伸出手彈了他一個小腦瓜崩兒:「是爺們就敞開了懷說,又不是女孩子別總整你猜你猜你猜猜那套。」


  王鐸眼睛還有點紅,他坐在二層的床上,視線卻正好與地下站著的父親持平,於是,他抿了抿嘴巴半晌后突然說道:「你和媽媽吵架了嗎?」


  王天一一愣,臉上閃過抹不自在,他沉聲道:「沒有的事。」


  王鐸見他不承認,輕輕地哼了一聲,但發出的聲音卻突然變得輕柔了許多,有點委屈又有點祈求地感覺:「爸爸,媽媽是不是做錯事情,惹你生氣了?你能不能原諒她,別在生氣了。」


  王天一聽了這話不由有些詫異地問道:「你怎麼知道她你做錯事情惹我生氣,而不是反過來的呢?」


  王鐸極不可愛的翻了個小白眼兒,嘟嘟囔囔道:「你以前做的那些沒有邊際的混賬事情還少嗎?媽媽都習慣了。」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忘記吐槽一回兒嗎?

  王天一都有點無語了。


  「爸爸,你們兩個會離婚嗎?」突然地,王鐸別彆扭扭地神來了這麼一句。


  現在可不比以前,隨著社會環境的改變,女性的地位有了極大的提升,過不到一起去直接到名證據離婚的也不再少數。王鐸的一個比較要好的同學父母就是這樣,平時不聲不響的但突然有一天突然就分開了。


  王天一聽到這裡總算是明白了這小傢伙的「擔憂之處」於是,他忍不住嘴欠地問了一句:「如果我和你媽媽離婚,你跟誰?」


  「你兩要是敢離」王鐸幽幽地說道:「我就去死。」


  王天一「……」。


  「反正你們都有二寶了,我就不重要了」。


  「說到做到。」


  砰地一下狠狠敲了下那欠揍的腦袋瓜,王天一狠狠地說道:「小丫挺兒的,敢威脅上老子了。」


  王鐸抽了抽通紅的鼻頭,小眼神卻是執拗無比的。


  「爸媽好著呢,你放心,不會讓你缺爹少娘的。」王天一到底沒繃住臉,有點好笑的說道。


  人不大,心眼還怪多的呢!


  王鐸再三要了保證,直到王天一指天對地發了毒誓,方才暫切放過了他。


  好不容易搞定了這個難纏的小東西,直到哄著對方徹底睡熟了,王天一才小心翼翼地關上卧室的房門,朝自個屋裡走去。


  就像是每一個晚上那樣,只要他不回來,屋裡面的燈就不會滅下去。


  王天一進來的時候,李秀冉整個人半靠在床頭,她的手裡還虛握著毛衣針,針上是銀灰色的剛剛織了一條腿的毛褲,這些年來,每個秋天他會得一條新的毛衣毛褲,都是李秀冉親手織的,為了能夠織的漂亮,她還特地買了好幾本針織方面的書籍,沒事的時候就認認真真的照著那上面練習,現在織出來的衣物的確已經很像樣子了。


  不管對別人怎麼樣,王天一知道李秀冉對他,的確是實心實意的。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對方的視線,床上的李秀冉竟迷迷糊糊地清醒了過來,她看見立在床頭的王天一一下子就坐了起來,聲音有些干啞地說道:「回來了,晚飯吃了嗎,鍋里還有給你留的飯菜,你要不要用些?」


  「不用,我在外面吃完了。」王天一看著李秀冉輕輕地說道:「你瘦了。。」


  最起碼得掉了十五六斤的秤吧,王天一看著對方都有些變的尖尖的下巴,心裏面也挺不是滋味的,他生病的那些天,都是李秀冉晝夜不眠,把屎把尿的在床邊照顧,也難怪她會累瘦了。


  一絲絲的歉疚湧上心頭,王天一移開了視線,咳咳兩聲道:「我在北郊那邊買了塊地皮……市裡的造紙廠也順利地拍了下來……廠子的重建不僅需要人還需要設備……」


  李秀冉聽著王天一在那裡叨叨叨叨地說話聲,臉上沒有半絲的不耐煩,反而一副認認真真的樣子。


  所以,這些天,我不是故意避開你而是真的很忙,王天一潛意識想說的恐怕就只有這句了。


  「你那麼聰明,那麼厲害,我知道你一定會成功的。」李秀冉對著他笑了笑。她看著他的眼神里有著無法掩飾的信任與歡喜,那絲絲的愛意,是怎麼都不可能當做看不到的。


  也許她並不是真的想殺了原主呢!


  王天一想到:也許只是一時氣憤,衝動中拍了他呢!

  畢竟站在李秀冉的角度上來說,王天一根本就沒有死,自然算不上「殺人」。


  王天一這麼對自己說道。


  可他心理也明白,他之所以耿耿於懷的,其實並不是李秀冉拍下的那一板磚,而是她事後的態度,那種仔細想想就會讓人覺得滲庭慌的態度。


  王天一嘆了口氣,他知道沒有一段時間,他心裏面怕是邁不過這個檻兒了。


  王大老闆情感失意,但事業上卻是紅紅火火蒸蒸日上。


  【光耀紙業集團有限公司】的籌備工作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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