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溫馨簡單
此為防盜章, 購買不足70%請於兩天後刷新閱讀 辭野話音剛落,時歡便愣住, 怔怔望著他。
辭野剛才……說什麼?
時歡抬首與辭野對視,卻望見他眸中沉寂一片, 是比以往還要認真的模樣。
「辭野,你……」時歡有些不可置信地伸手, 要摸辭野的額頭,「你不會是被我傳染了吧?」
手還沒完全伸出去,便被辭野一把握住。
辭野沒說話,就垂眸望著她, 神色清淺。
時歡見他這副模樣, 也是徹底明白過來,辭野是認真的。
「你這話有點突然啊。」時歡徹底懵逼了,她連手都顧不得抽出來, 震驚地望著辭野,「你是會吃回頭草的人?」
「總有特例出現。」
感情這回還輪到她時歡無言以對了。
意識到這點, 時歡輕笑了聲,餘光突然瞥見辭野握著自己的那隻手, 剛好是他的左手,手腕上戴著手錶,內側看不分明。
突然,時歡便想起了當時在異國車上, 張東旭說的那番話。
時歡細細回想了一番, 似乎每次見辭野, 他左手手腕上都戴著東西。
時歡想著張東旭的爆料,心下有些不穩。
雖然懷疑真實性,但姑且還是問一下好了。
念此,時歡唇角微彎,揚眉示意了一下,「等等,有更重要的事。」
不待辭野開口,她便抬了抬被握著的手,對辭野莞爾道:「辭野,為什麼我每次見到你,你左手手腕上都戴著東西?」
辭野神色一凝,當即鬆開了時歡的手,聲音冷了一瞬:「習慣而已。」
「習慣?」時歡眸中閃過一抹光,她低聲輕笑,「別騙我,我記得清清楚楚,你從來不戴任何首飾。」
「是么,」辭野面不改色,淡聲答她,「時隔五年,我的新習慣可不止這個。」
時歡聞言聳肩,心下已經確定辭野在瞞著她什麼。
「辭野,如果我們真要重新開始,你還保持什麼神秘感?」時歡歪了歪腦袋,身子向後靠,姿態閑然,「你在隱瞞什麼?」
「我在隱瞞什麼?」辭野默了默,半晌他低聲輕笑,似乎對於時歡的話有些興緻,「告訴你也未嘗不可,不過坦誠是對等的,你要跟我說什麼?」
時歡還以為辭野是指她對他的情感,便隨意擺了擺手,「你隨便問嘍。」
辭野倒也乾脆,「告訴我五年前的事。」
話音剛落,時歡便渾身僵住。
就連那閑適也瞬間消散,隨之而來的便是冰冷與僵硬。
五年前的那場意外,是她最不願回想的事。
望見時歡這副模樣,辭野便輕聲笑嘆,嗓音清淡:「時歡,你自己都做不到坦誠,還要求我?」
語罷,他撤身,抬腳便要離開,只留下一句話——
「我承認放不下你,但我不是沒原則。」
時歡坐在椅子上,久久靜默著。
直到關門聲響起,她才垂下眼帘,掩住眸底的翻湧。
那些被敲碎的碎片逐漸拼合,血色與硝煙好似又重現於眼前,晃得她惶恐。
聲聲哭喊都喚不回的生命,那是時歡信念破碎的日子。
那些場景,是她閉上眼就會清晰浮現的午夜噩夢。
頭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時歡倒抽了口氣,指尖搭上太陽穴揉了揉,好像也沒緩解多少。
回憶起那些事,即便時隔多年仍讓時歡陷入莫名的恐懼中,她強行撐起身子,前額都起了層冷汗,立刻將屋內的窗帘拉開,曙光透過玻璃折射入她眸中,那冰冷無力才遠離她些許。
時歡靠在床邊,扶著額頭平息了會兒不穩的呼吸,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她低聲罵了句,去衛生間洗把臉將腦子清空,隨後她量了量體溫,發現已經完全退燒了,恢復得還算不錯。
時歡拍拍自己的臉,心情有些複雜。
——要跟他說嗎?
她自己困於夢魘不願回憶的事情,偏偏是那令辭野掛心的「離開的緣由」,雙方這麼糾纏下去,似乎也沒完沒了。
可是,將那些痛苦的回憶重新拼接起來,她真的能做到嗎?
時歡不知道。
*
接下來的日子,時歡都沒見到過辭野。
也許偶遇的緣分都用盡了,時歡是這麼想的。
她其實可以嘗試去克服回憶,去將心事道出。
只要他對她伸手,她就跟他走。
只是可惜,他不願更進一步,
而她,也沒有主動接近的勇氣。
這日下午,往日舊友才得知時歡回國的消息,幾個女人許久不見,忙在微信拉了個群聊,一起張羅著晚上去蹦個迪。
時歡聽著她們討論,不禁也回憶起她十八九歲那會兒,她那時候性子野,和遲軟她們幾個沒少浪,後來跟辭野在一起后被管得死死的,也就淡了這些。
定好晚上的時間后,幾人便退出了語音聊天。
時歡刻意放慢了生活節奏,飯後她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化好妝,時間也就差不多了,她踩著貓跟鞋便出門了。
店內燈光迷離,音樂震耳欲聾,嘈雜而瘋狂,一切都沉湎在酒色中。
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無數身影扭動著,泛濫著醉人迷亂的氣息,麻痹人的思維。
時歡和遲軟坐在吧台前喝酒聊天,朋友剛從舞池出來,一撩長發走向二人,揚眉問道:「你們兩個就在這兒拼酒,也不活動活動啊?」
「姐姐上年紀了啊,蹦不動。」時歡笑著擺擺手,悠悠然翹起長腿,「你們幾個丫頭都安穩了,就留我和遲軟忙事業是吧?」
「哪啊,年紀輕輕圖什麼安穩?」對方啞然失笑,要了兩杯酒,遞給時歡一杯,「來,我把她們叫過來,咱們喝酒敘敘舊。」
這會兒歡愉得很,時歡暫時將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掃開,沾酒就停不下,也不知喝了多少杯。
最後遲軟被送回家,時歡喝得爛醉被朋友扶到門口,她醉醺醺的,問話也答得亂七八糟,好友實在無奈,便摸出時歡的手機,直接給辭野打了電話。
她也是喝過了頭,都忘了時歡和辭野,已經分手了。
電話很快便被接通,她簡單說明情況,幾秒后聽辭野開口:「地址給我。」
奇怪,聽到辭野的聲音,她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
她蹙了蹙眉,沒多想,直接把地址告訴辭野。
掛斷電話后沒一會,一輛悍馬停在路邊,車門打開,一名男子下車走來。
時歡醉酒,只想傍個人小憩,她察覺到自己被拉入一個熟悉的懷抱,還挺舒服的,便蹭了蹭。
見大功告成,好友也困得不行,便揮手告別二人,自覺打車離開了。
辭野望著懷中半睡半醒的女人,聞見隱約酒味,他不禁蹙緊了眉,語氣也不太好,「醒醒,我送你回去。」
時歡睜了睜眼,見是辭野便唔了聲,「嘿,巧啊。」
辭野黑著張臉,沒理她,直接將她打橫抱起扔到車裡。
時歡不滿地嘟囔了句,她的包包散在座位角落,辭野耐著性子給她收拾好,卻驀地頓住。
他重新翻找了一次,然而並沒有看見目標物。
辭野頭有些疼,拍了拍時歡的肩膀,「你鑰匙呢?」
時歡隨意揮揮手,轉個身繼續睡,「在家啊……」
辭野真他媽服了氣了。
他捏了捏眉骨,簡單平復了一下呼吸,坐上駕駛席啟車,行駛一段路程,瞥見路旁有家酒店,便將車停在了停車場。
時歡整個人昏沉沉的,辭野辦理好入住手續后,便帶著時歡上了電梯。
時歡全程都很聽話,也不吭聲,就安安靜靜靠著他。
辭野見她不鬧,本來還挺放心的,誰知就在打開房間門的那一瞬,時歡突然伸手環住他脖頸,腳尖一推,便將門給帶上。
房內昏暗一片,辭野靠著門,身前是人兒略含酒香的氣息,她身體貼著他,勾人得很。
時歡懶懶靠下,將唇貼上辭野的領口,略一側首,口紅便蹭下了些。
隨後她抬起腦袋,眸中酒意泛濫,唇角笑意純良。
似乎只是個惡作劇。
倏地,辭野輕笑出聲,嗓音低沉,「時歡,你給我繼續裝。」
知道被識破了,時歡便抬眸,彎了彎唇角,「玩笑而已,不好意思,好像過分了。」
她說著,鬆開手臂剛想撤身,卻被辭野單手掐住了腰身,緊接著她身子一轉,便被辭野抵在門上。
由於房內燈沒亮,時歡尤為敏感,她察覺到辭野那近在咫尺的呼吸,僵了僵。
「時歡,我警告過你,我脾氣沒以前好。」辭野開口,嗓音低沉,幾分沙啞,「出事了,你都給我受著。」
時歡唇角的笑意尚未斂起,下頦便被辭野抬起。
她察覺到異樣,當即要伸手推他,卻剛好給了辭野機會,雙手都被他制住,摁在頭頂。
下一瞬,極具侵佔欲的吻便落到了她唇上。
聽聞遲軟的問題,時歡這才懶懶抬眸,唇微彎,側首望向她,「是啊,不然還能有什麼?」
遲軟略微頷首,篤定道:「看來辭野沒放下你。」
時歡愣了愣,唇角笑意淡了些許,卻還是不置可否,「錯覺吧。」
「嘁,你就裝傻吧。」遲軟見她這態度就難受,當即便點破,「你敢說你沒有這種錯覺?」
一語中的。
時歡撇了下唇角,抑制住嘆息的衝動,她眸光渙散,有瞬間的出神。
她本以為,當年她不辭而別,辭野定是會將她忘乾淨,然而五年後再遇,辭野的態度卻令她捉摸不透了。
辭野那麼傲氣一個人,怎麼可能會願意吃回頭草。
時歡打死都不信辭野還對她有意思。
「我知道這是錯覺。」
她搖搖頭,眸色黯了黯,無謂輕笑道:「我當年把他甩得那麼乾脆,他怎麼可能還會動心?」
遲軟嘖了聲,總覺得這女人有點不可理喻,「口嫌體正直,說得好像你面對辭野時有多冷靜似的。」
好像是這個理。
她面對辭野時,總容易亂了陣腳。
「你說我是不是勞累過度啊?」時歡不著痕迹地蹙眉,指尖滑過下頦骨,她狐疑道,「怎麼自從我遇見他后,就開始注意力不集中,還間接性失去邏輯推理能力?」
「說得那麼高深。」遲軟聞言無情嗤笑,簡單明了地做了個總結,「不就是精神錯亂。」
時歡:「……」
遲軟這小妮子,肯定是把她之前在飛機上說的話給記下來了。
「話說真是對不住那個叫張東旭的小夥子啊。」遲軟回想起當時在營地故人相逢的尷尬情景,不禁同情起張東旭來,「他看著好像也就二十歲出頭吧,估計剛進部隊,時歡你少嚇人家啊,不就說你狠心嗎,也沒什麼毛病。」
時歡想了想自己五年前的行徑,的確挺狠心的,便深以為然地頷首,「行吧,我認了。」
「李哥說的接風宴你打算怎麼著?」
時歡闔眼,「喊我就去唄。」
「你倒是坦蕩啊。」遲軟打了個哈欠,懶懶開口,「說真的啊時歡,沒什麼跨不過去的坎,喜歡就追,別磨嘰。」
「……我也不想磨嘰啊。」時歡默了默,輕聲道,「我自己還沒能從當年的事走出來,你要我怎麼跟辭野說?」
遲軟登時啞然。
是啊。
五年前的那場意外,本就是時歡最痛苦的回憶,偏還是辭野最想了解的事。
這大抵便是橫在時歡和辭野之間,唯一的隔閡了。
「算了,慢慢來吧。」遲軟嘆了口氣,也不多談,一心一意享受著水療。
*
從美容院出來,時歡和遲軟吃完午飯歇息了會兒,已經到了下午。
回國休息了幾天,二人難得出來,自然是要好好玩,便去了附近的購物大廈。
時歡這些年除了待在學院中就是待在戰地難民營,很少有放鬆的機會,購物更是不用說,這次難得休假回國,她得犒勞犒勞自己才是。
二人先去小吃街買了兩杯冰奶茶,打算邊喝邊逛。
遲軟扔紙袋時抬首看了眼商場的鐘,不禁咦了聲,側首對時歡道:「話說都這個時候了,我們晚飯都可以直接在這……」
話還未說完,遲軟便一眼望見時歡身後的情景,她當即便是怔住,有些狐疑地揉了揉眼睛。
一家冰激凌店前站著兩名成年男子,和一個約莫三四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生得很是水靈精緻,他拉扯著其中一人的手,烏黑明眸中泛著淚光,好不委屈。
遲軟視線上移,打量被小男孩拉著的那名男子——黑襯衫,深灰休閑褲,純色搭配簡單利索,衣裳修身程度恰到好處,襯得他寬肩窄腰,男子容貌清俊,眉目俊朗英氣,教人眼前一亮。
遲軟傻眼了。
這人赫然是辭野啊。
他旁邊那個站著玩手機的男人,不就是李辰彥嗎?
他們兩個怎麼還帶著個小孩???
時歡親眼見證了遲軟精彩絕倫的表情變化,她順著她視線看過去,便望見不遠處的三人,也是一愣。
這什麼奇怪的組合?
與此同時,小男孩正鍥而不捨地求著辭野,可憐巴巴地扯著他的手,軟糯糯道:「辭野哥哥,你就給我買個甜筒好不好嘛……」
「不行,吃了會肚子疼。」辭野長眉輕蹙,模樣有些無可奈何,「你哥哥把你送來前怎麼說的,要聽話,恩?」
一旁的李辰彥見辭野這般好聲好氣地哄孩子,不禁啞然失笑,「老席那高冷性子,怎麼弟弟這麼粘人。」
小男孩對李辰彥眨巴眨巴眼,彷彿在暗示什麼。
李辰彥佯裝不懂,收起手機該掉眼神的掉眼神,隨意看著四周。
小男孩失落不已,只得放棄暗示,轉而對著辭野繼續撒嬌,「就一個就一個,哥哥不會知道的。」
辭野態度堅決,「不行。」
他話音剛落,孩子的眼眶瞬間就有些泛紅,眉頭緊蹙著扁扁嘴,眼看著就要哭出來:「辭野哥哥不買,那嫂嫂買!」
此話一出,李辰彥忍不住看向這小傢伙,出言調侃道:「你辭野哥哥還想讓你嫂嫂買甜筒給他呢,這機會怎麼能讓給你。」
辭野笑了聲,沒當回事兒,只揉揉小傢伙的腦袋,「只要你能找到嫂嫂,我給你買。」
這也不過是敷衍的玩笑話,誰都沒有當真。
小傢伙聞言,當即四下打量著商場來往的行人,神情認真,似乎真打算尋找誰。
辭野唇角微彎,正欲開口,卻見小傢伙眼睛一亮,邁著小短腿就迅速奔向某個方位。
李辰彥忙「誒」了聲,抬眼卻愣住。
只見前方不遠處,席家小少爺正不管不顧地抱著時歡的腿,一口一個甜甜的「嫂嫂」,喊得時歡一臉懵逼地望著他們這邊。
……卧槽?
李辰彥目瞪口呆。
「辭野哥哥辭野哥哥!」
小男孩忙不迭對辭野喊著,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我找到嫂嫂啦!」
無需提醒,辭野自然是看見時歡了。
二人目光交匯一瞬,他頓了頓,爾後眸色微沉,回身穩步走向冰激凌店前台。
他開口,對服務員一字一句道——
「原味甜筒,大筒的。」
李辰彥:「……」
*
「席然,是誰告訴你,這個大姐姐是你嫂嫂的?」李辰彥領著正美滋滋吃甜筒的席家小少爺,低聲問他。
小席然終於吃到了冰激凌,心情大好,便也學著李辰彥悄聲道:「是我哥哥告訴我的哦,哥哥給我看過嫂嫂的照片,還讓我不要告訴辭野哥哥呢。」
一旁偷聽的遲軟險些笑出聲來,硬是把笑意給憋回去了,心想這小朋友的哥哥實在是神助攻。
她望向李辰彥,問道:「李哥,這位小朋友是誰家的?」
「一個朋友的弟弟。」李辰彥答完,望見遲軟略微詫異的表情,又解釋了一句,「是三胎,老大老二差的少,這個小的比上面兩個差二十多歲呢。」
遲軟經他這麼一解釋,便理解性地頷首,「這樣啊。」
說完,她望向前面並肩行走的兩個人,無言觀察著他們。
想起時歡先前說什麼「好馬不吃回頭草」,遲軟望著二人背影,不禁陷入沉思。
恩……
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倆都不像好馬啊。
語罷,時歡還挺俏皮地給辭野丟過去一個Wink,也不等辭野開口,旋即便側身上了車。
她單手發力,正欲將車門關上,卻見辭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卡住了車門,她登時一愣,千算萬算也沒想到辭野會這麼做,她不禁有些茫然地望向他。
只見辭野略微頷首凝視她,眸中暗色彷彿要溢出來,內里情緒複雜得令時歡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