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城門外鑄碑
讓他人平白的拿銀子出來，卻是諸多不合理之處，然而數十萬百姓的性命與之相比，十萬兩卻也顯得無足輕重。
蕭無雙坐在首位沉默不語，大勢所趨，就算他們兩家聯手強行壓迫，最終也不能收獲什麽好結果。
這些人並非心甘情願掏錢，自然也不是心甘情願為苦難的百姓著想，這樣的錢財反而燙手。
隻不過蕭白兩家相交莫逆，蕭無雙與白占元又是好友，蕭無雙實在不忍看見白占元孤立無援。
隻能長歎一聲從懷中掏出所有的銀票放在桌上道：“白兄，在下平日花銷不少，一年到頭也沒攢下多少銀子，不過有一分算一分，還希望白兄不要嫌棄。”
白占元心下頓時感動道：“患難見真情，我白占元記得蕭兄的人情，替百姓謝謝蕭兄慷慨解囊。”
眾多商戶冷眼旁觀，對於蕭無雙的舉動無動於衷，甚至於嗤之以鼻。
這讓白占元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再度破滅。
“在下也有些銀子，雖然不多，卻也是一番心意。”
李三思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白占元頓時大喜過望，連忙起身迎接，靠近是悄悄道：“李先生，你可算是來了，現在大家都不願意拿銀子，可該如何是好？”
李三思輕輕的拍了拍白占元的手，示意其安心，對著在座的商人道：“在下李三思，見過各位朋友。”
“哼，我管你什麽李三思還是癡情客，通通不管用，別想從我們在和裏拿出銀子。”
“就是，別以為會做幾篇文章就有甚了不起，窮酸書生而已。”
“然也，你們書生不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商人滿身銅臭嗎？現在卻要來求，當真舍得麵皮。”
一眾商戶紛紛出言不遜，聽得蕭無雙心頭狂怒。
就連一向穩重的白占元都臉色發青，極其難看。
不過李三思倒是並不在意，輕輕擺了擺手道：“各位是誤會了，在下此次前來，是要和眾位，不準備讓諸位掏銀子。”
白占元先是一愣，隨即大急，想要什麽卻被李三思的眼神製止。
不知為什麽，白占元看著李三思的眼神，竟然出奇的安下心來。
或許是相信李三思的才華。
或許是他已經黔驢技窮，無計可施。
一眾商戶對視幾眼，一時間竟然不知道些什麽的好。
李三思的做法頓時打亂了他們的思維。
一時間，眾人交頭換耳竊竊私語起來。
“蕭無雙捐助寒災五百六十七兩，李三思捐助寒災三十六兩，守財先記錄下來，待明日我們打一座大大的石碑擺放在城門口，好叫全城的百姓都知道，都有誰為雲州城百姓出過一份力。”
李三思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守財呆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連忙應答道：“是李先生，的這就差人去辦。”
雖然不知道李三思此舉究竟是為了什麽，但守財依舊遵命，轉身剛準備離去。
突然一聲暴喝傳來。
“慢~”
“我陳家願出白銀三千兩，幫助雲州城的百姓度過寒災。”
守財被這一喝嚇了一跳，回過頭來，卻看見原本猶如鐵公雞一般的商戶們一個個露出了如饑似渴的眼神。
商籍是賤籍，甚至不如農籍，因此一個仁商的名頭尤為的重要，一旦被人冠上奸商的名頭，是非常不利的。
“善哉，陳員外當石碑上有名，來速速記下。”
守財眼疾手快，抓起紙和筆記錄下來，像是生怕這陳員外反悔一般。
然而下一刻大跌眼鏡的一幕出現在白占元和蕭無雙的麵前。
“我李家願意出三千五百兩，幫助雲州城父老鄉親，當一馬當先，當仁不讓。”
“我徐家出四千兩，富則接濟下，豈能我等錦衣玉食，讓百姓受寒凍之苦。”
“我周家出三千兩”
“我王家出兩千兩”
白占元和蕭無雙傻傻的看著麵前的一幕，這一刻幾乎驚呆了。
他們怎麽都沒想到，李三思僅僅三言兩語，能讓這些商人瘋狂成這樣。
不到半個時辰，數十家硬生生的湊出了十三萬兩銀子，當真是出人意表。
白占元臉上都笑開了花，連忙安排了酒席宴請眾多商戶。
一時間賓主盡歡。
等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賓客都慢慢散去，隻留下李三思、蕭無雙。
本來李三思也想要功成身退，卻沒想到蕭無雙和白占元硬是拉著他不讓走，還要什麽秉燭夜談。
李三思看著這青白日的，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對於治理寒災之事，既然碰上了誌同道合之人，李三思自然是有些東西要交代。
“白公子，眼下銀錢已經豐，那麽白公子打算如何賑災呢？”
李三思這一句話，頓時讓白占元的精神起來道：“當然是將這些銀子換做糧食、被服、炭火，然後派人贈予，往年也是如此。”
李三思聞言頓時捂住了額頭，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此舉隻解燃眉之急，何況全城受寒災的百姓數以十萬計，要多少人力才能將這些物資送到百姓的手中，其中還要保證不曾錯漏，造成鋪張浪費。”
“這”
“其次，壽金炭一錢二銀子一鬥，一戶人家就算隻是晚上燒炭，一夜下來至少半鬥，數十萬戶僅僅燒炭就是一筆文數字，今年寒冬如此之長，十三萬兩銀子，不過杯水車薪。”
“更何況人心叵測，你白家聚勢更要提防人用心險惡，趁機攻奸你等。”
李三思這一襲話，當真得白占元是埡口無言。
以往他都沒有考慮過這些，而且以往也根本籌不到十萬兩之巨的銀資。
錢多了，自然要惹是生非的。
蕭無雙眼中精芒一閃道：“白兄，李先生此言實在是金玉良言，以往你打鬧也就罷了，然而今次是要立碑揚名的，會被載入郡史之中，定然有奸佞之徒不讓你如願。”
白占元不傻，相反他身為白家的繼承人極為聰明，經過一點撥，頓時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
“既然如此，那麽我所幸將賬目公開，每日買進多少，贈予多少，從何處來，到何處去都標記清楚，哪出了什麽問題，就找誰，這樣一來，我們可以將采購物資的點放在幾個城中有可能搗亂的商戶和家族上，一旦出事，他們必然逃不了幹係。”白占元一拍桌子道。
蕭無雙點了點頭道：“不錯，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隻不過這依舊是治標不治本，十三萬兩未必能夠支撐整個寒冬，何況明年還有寒冬，後年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