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以愛之名
顧錦華上了火車之後直接跑到車廂兩頭抽煙去了,回來就看見周深渺淚眼迷蒙的模樣,責備的看了眼顧邵安,道:“邵安,你說你,還有點哥哥的模樣嗎?”
顧邵安不搭話,攤開書,繼續翻著,周深渺看了眼他冷峻的側臉,低聲道:“叔叔,不關哥哥的事,是我自己,我……還是……想爸爸媽媽……”
這一別,又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她隻要一想起,就覺得心酸,好像有人用手緊緊抓住了她的心髒,壓抑的疼著……
以後,涼山,千裏萬裏,不知何時再見。
她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常伴左右。
顧錦華也隻無奈的歎息了一口氣,又想要抽煙起來,卻沒有動,隻心酸的說道:“深渺,以後什麽時候想回家,就說聲,這次回去,將東西搬回去,住家裏麵,嗯?”
周深渺有些訝然,看向顧邵安,他卻連表情都沒換過,認真的看著手裏那本滿是字母的書。
周深渺連高中都沒有讀完,根本看不懂,趴在桌子上,看著外麵的風景,顧錦華拿起煙盒,站起身又跑到車廂兩頭去了。
顧邵安這才放下書籍,眉頭微微皺起,看著她背對著他,一頭秀發長長的落在桌上,他伸出手,指尖有些顫抖,撫摸著她落在桌上的發絲,眼裏全是看不清的神情。
深渺,或許你永遠不會知道,我從來都不想做你哥哥,從來都是這樣,可你,要到什麽時候才懂呢?
我以為你離開顧家的半年多,應該是知道的,我為什麽會恨你?不是因為爸爸,僅僅是因為,深渺,我隻是……隻是不想,你繼續叫著我哥哥,眼裏還那麽歡樂。
可是,我還是輸了!
輸的那麽徹底,深渺,你想爸爸媽媽,想所有人,是不是不會想起我?
顧邵安無力的收回了手,靠著座椅,閉上了雙眼。
顧錦華剛好回來,手裏拎著一串濕淋淋的葡萄,將葡萄放在墊了紙巾的餐盤裏,用手拍了拍周深渺和顧邵安。
周深渺看著桌上那紫色的晶瑩剔透的葡萄,瞬間眼睛就亮了起來,看著顧錦華,笑的眉眼彎彎:“叔叔,你怎麽會?”
顧錦華有些得意的看著他們,笑道:“剛好看到有人在吃葡萄,便在他們手裏買了這麽一串,冬天裏,這麽好的葡萄很少見的。”
周深渺隻覺得神奇,她隻在城裏的冬天見到水果攤上見過葡萄,卻遠遠沒有餐盤裏這樣一串飽滿水潤。
顧邵安卻是沒有動手的,懶懶散散的看了一眼,抱著書籍往車廂前麵去了。
她有些微微發愣,顧錦華笑了笑,有些寵溺的說道:“隨他去吧,他這性子也不知道隨了誰?”
顧叔叔其實很愛很愛顧邵安的吧!
隻是,他們之間,似乎橫耿了些什麽,沒有說出來。
到了C市的時候,C市下著小雪,她拖著行李慢吞吞的走著,顧邵安看不下去,一把拽過她的行李,冷漠嘲諷的道:“真不該對你有什麽期望的。”拖著行李很快跟上了顧錦華的步子。
她空著手,急急的小跑跟上,出了站,還有很多出租車停在邊上,這麽冷的天,為了生計,都跑到車外拉客。
顧邵安坐在出租車前麵,她和顧叔叔坐在後麵,車裏放著輕音樂,師傅很是健談,一直在和顧叔叔聊天,她有些無聊的靠著車窗,對著玻璃呼出熱氣,周深渺看著那積起來的水霧,用手指在上麵寫了一串英文,這是她在火車上無意間看見的,是顧邵安唯一用筆圈起來的:in the name of love。
翻譯成中文,應該是,以愛之名吧。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前麵顧邵安,發現他似乎是打算換音樂,低著頭,她這才在玻璃上,在那水汽彌漫的窗戶上寫下:顧邵安,in the name of love。
顧邵安,我想以愛之名留在你身邊,雖然我知道,很是渺茫,可是,這是我的夢啊……
車停在顧家別墅前,裏麵一片燈火通明,燈光通過玻璃牆,穿過層層疊疊的帷幔,將外麵的雪色照的格外美麗,像古典的畫卷。
裏麵的門突然間打開來,一個漂亮的女子穿著水藍色的襖子跑出來,看著他們,笑的溫和,一點也不像那個會將咖啡潑在她頭上的女子,她挽上顧邵安的手臂,嬌笑道:“你呀,真是關心深渺,還有深渺,有這樣的哥哥,幾世修來的福氣啊。”
特地咬著哥哥那兩個字,周深渺隻覺得渾身泛冷,嘴唇都開始發白起來,顧錦華一手拖著她的行李,一手拉著她,輕聲道:“深渺,我們先進去吧,讓哥哥和晨昏好好聚聚。”
她低著頭,咬著嘴唇,慢慢吞吞的進去,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