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怎樣淘氣

  “餘老師，在這裏等我哦，要乖一點，哈。。”甜甜一笑，準備點單。“你啊，調皮。。”寵溺，滿滿的寵溺，多麵的她宛如山中精靈牢牢地，牢牢地將他牽引。。。與她在一起時，他周圍的空氣變得格外稠密，時間也被壓縮，幾個小時就像短短幾分鍾那樣倏然滑過，毫無阻力，這就是她的魔力，想念就像流水一樣，一直，一直，細細地，綿綿地，長長地流。。。


  僅為裹腹的午餐緩緩進行，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尋找話題，他們之間近期，確切地講是自從那次的親密之後便走入一個循環往複的怪圈——不見時想見，相顧時無言，往往是短暫的對視繼而各自想著應該說點什麽去緩和這沉默的尷尬，所幸，環境的喧囂有效地渲染了靜謐的氛圍。餘青唯搜腸刮肚地挖掘潛在的語言，奈何他果真是發自肺腑地不知聊什麽，論專業，不恰當，論人生，有點寬，論時事，太奇怪，女人究竟喜歡什麽樣的主題呢？他實實不懂，難道從衣擅長開始？不好，那。。。看她慢條斯理的樣子貌似根本不在意這異樣的氣氛嘛，或者，是不在意自己？難道，她覺得他有點老了？今天出來的過於匆忙，沒有好好整理一下自己，不過，衣櫃裏也的確沒有幾件讓人滿意的衣服，一向自詡不在意他人目光的他，一向自詡成熟穩重的他，居然忐忑起來，室內的暖氣有點大，他的手心汗意點點。。。水悠然的餘光不斷晃過餘青唯的麵部表情，沒有錯過那顯而易見坐立難安的任何一個小動作，不由暗笑，他還真是有趣，麵對曾經初識的自己時他可以坦然相處，侃侃而談，道理隨身攜帶般地即取即來，然而，那次以後，再見麵時他便一反常態，或許，這是七零後的模式——隻看，不講話？這樣的情境真真是尬出天際，思及此，開口“你”“最近”，對麵的老人家居然同時發聲，“你說。”她快速退縮，交出這鬱悶的主動權。“你說吧。”他果斷地踢回給她，暗暗鬆口氣。“還是你說”“沒關係，你先說”二人你推我讓，誰尷尬誰知道。“好吧，我說。”水悠然望著拭汗的餘青唯毅然拿回發球權。“你最近工作忙嗎？”oh，mygod，她是被他帶領著穿越了嗎？這話問的頓覺老去十歲，兩個代溝。“還好，”直覺地扔出兩個字後便接到水悠然那略帶幽怨，呃，如果沒有體會錯的話，這目光確實有點複雜，他經驗值不足但並非呆笨，立刻追加“課還在上，我不喜歡泡病假，隻是外地調研減少了，你呢？”“我也是，約談頻率是固定的，在比較棘手的case上花費的時間略長。”終於可以順接了，兀自舒氣。“還是要適當工作，你接觸的人群特殊，不要給自己帶來過強的壓力，有什麽不開心就告訴我，自己不能解決的問題不要勉強，我會幫助你。”越來越上軌道。“工作方麵我會盡力，其它的都是些瑣碎小事，我也會慢慢處理的。”習慣性的回答。“你下午忙嗎？”每談及此她都有能力把天聊死，不如轉換。“有事？”“換季了，想買棉衣。”“好，我陪你。”此處水悠然的心理活動-——依照自己的勾勒狠狠地改變他的衣著順便小小捉弄一番，腦回路開始構建他的裝扮，忍不住淺笑出聲。“嗯？怎麽？”“沒什麽，沒什麽。”在他略帶疑問的注視下繼續“我們出發吧。”餘青唯敏銳地知覺到這小女子有小心思，那抹稍縱即逝的壞笑被他一絲不落地盡收眼底，收緊身體，大步跨至人行路-——姑且看她怎樣淘氣。


  繁華的商業街，氣派的購物中心儼然一道風景，即使非周末，這裏依舊熱鬧如常，車輛太多，車位太少，水悠然來來回回不停地旋轉方向盤，力圖找到一個恰當的方位，然而，總是不能，關掉空調，降溫，認認真真地繼續努力。“你停下，我來”餘青唯笑著下車。“可是，你的。。”她看看他的腿。“沒關係，你下來。”水悠然不再猶豫，順從地開門，果然，駕駛是她不擅長的，他可以三下五除二地完成這於她來講難度係數8.0的動作，她瞬間看呆-——簡直酷斃了，似是回到高中時代的籃球場，男同學那優美進球的弧度帥氣盡顯。餘青唯極其享受她現在的神態——混合著崇拜的訝異，油然而生的滿足感躍然眉宇之間。


  五樓某男裝專櫃，售貨員饒有興致地打量這對男女，一個高大，一個嬌小，一個持重，一個活潑，一個黝黑，一個白皙，不似時下的小情侶那樣卿卿我我，濃情蜜意，可無意間流露的皆是滿滿的親昵，一個眼神，一個語調，無不藏匿那戀人間獨有的愛意，女子頑皮地取下一件又一件，男子則來者不拒地一一試穿，看著她靈動的臉龐唇角泛著縱容的笑，感到自己的注視後，女子對她輕輕地眨眼，她明白，她捉弄他，她也明白，他享受著她的捉弄，自家的服飾顯然不適合他的年齡——牛仔，休閑，嘻哈風十足。“我想拍照可以嗎？”女子興奮地走過來詢問，“可以，可以。”“不好意思，耽誤你們的時間了，如果忙的話就不要招待我們，我會自己拿好，然後放到原來的位置。”“沒關係的，”女子客客氣氣的禮貌尊重竟讓她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自踏入這行，她見過形形色色的顧客，傲慢的，驕矜的，炫耀的，認為自己是她們的上帝或者老板的，早已不知這種久違的平等為何物，所以，她喜歡她，喜歡他們，喜歡看著他們，空氣中的蜜經由鼻腔，氣管，肺，浸潤到心脾，甜美的情緒揮灑無盡的魅力。“擺好pose，腿，手，還有眼睛。”“你坐下嘛，坐下我看，不要站久了。”“剪刀手，食指放在下頜，嘴角邊，要兩個食指，可愛一點。”她不遺餘力地鬧著，他用盡全力地配合著，那個冬季的下午是餘青唯走過的日子中無與倫比的時間，甜，周遭的一切都是甜的，他從不知道原來這世上有一個人的笑對自己來說竟是如此的重要，她牽著一根無形的線，一端是她的手，一端是他的心，心，由線動，線，由手控。此後經年，不過是揚州一夢，僅存的，留下的，唯有時光熬煮的綿延回憶。。。晝夜交替，四季更迭，那些日子掩映著我們的影子，任由彼此漂浮在半空，憧憬千山萬水的陪伴，奢望破繭成蝶的勇氣，秋水望穿，百結愁腸，流浪於故鄉和他鄉，始終找不到歸宿，徒傷迷惘。。。IfeelsounsureasItakeyourhand.Imighthaveinlovebefore，butitneverfeltthisstrong.（牽你的手，我心中忐忑。也曾有愛，卻從未如此強烈。）

  始終拗不過她意味深長的喜歡，餘青唯在那家他認為風格奇異的店裏購買了帽子，手套，一則是要留住這份歡笑的記憶，一則是覺得試穿的時間比較長著實不好空手而去。水悠然還是綜合二人的喜好以及實際需要悉心地替他挑選到整套休閑服，運動鞋，簡單，舒適，大方，得體。腳步輕快地提著大大小小的購物袋，餘青唯的心溫溫的，熱熱的，好似被緩緩融化的乳酪密密匝匝地揉入其中，淡香彌漫，經久不散，即使有意遮掩，依舊絲絲縷縷隨著血液四處流淌，原來，這就是幸福-——有她陪伴左右，有她關愛體貼，她以她獨有的方式走進自己的生命，融入自己的靈魂。終於懂得，幸福的味道是藏不住的，它會在不經意間從你的眼睛，從你的肢體，輕盈靈活地溜出，像一個頑皮的孩子，捉，都捉不到。商場設有扶梯和直梯，水悠然擔心餘青唯還在恢複中的腿便選擇直梯的方向行進，明顯察覺她的想法後他鈍鈍地開口“我想去三樓再看看。”那層專售女裝，她知道，但不確定他是買給誰，隻能揣測，他的那個她？絕對不會，即使再蠢笨也不至於在這個時間觸這個敏感點，那麽，是他的媽媽或者女兒？於是回道“三樓主營青年女性服裝，你。。。？”“嗯，我看了指示牌。”餘青唯甚是納罕，她的玲瓏心此時竟越出身體？他自然是想為她添置新衣，但，此話怎好出口。“如果不是亟需的話要麽改天？你現在不適合過多行走。”他這朦朧不清的態度真是急煞水悠然，倘若沒有理解偏差，他應該是想買給自己，可萬一是贈送其他的女性親友而她卻張口回絕又有失顏麵，oh，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