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呼吸的痛

  深夜的臥房，水悠然靜靜地立在落地窗前，黑暗籠罩下的城市，安靜，神秘，睡意綿綿，調皮的月亮偷偷隱去，天，許是再度陰沉。。。眉頭隨著思緒越擰越緊——公婆在她毫不知情的狀況下齊齊到來，上官博桀驁堅定的語言生生地逼退她所有的溝通欲望，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她的心由高空直直墜入深海，“你是怎麽當媽的，孩子放給保姆自己就跑出去學習了？女人的本分是什麽你都結婚這麽多年了還用我再講給你聽嗎？照顧好丈夫和孩子就是你的全部，你不明白？如果你不願意，當初就別結婚呢，誰逼你了？現在倒好，扔下整個家自己跑出去玩得瀟灑，保姆能相信嗎？萬一出什麽事，你能負得起這個責任嗎？！”婆婆的連串質問讓她疲憊的身體更加沉重，強忍一腔翻江倒海般的怒氣，扯出一朵牽強的微笑用那微微震顫的聲音喚了聲“爸，媽，你們來了，我剛下飛機，先去整理一下。”公公敏銳地嗅出一絲異樣，立刻打斷絮叨不停的妻子“孩子剛回來，讓她休息休息。”被截停的婆婆滿麵厭惡地行將繼續，卻被丈夫雙目一瞪“已經很晚了，去看看睿睿帶他睡覺！”“那，爸媽，晚安，早點休息。”快步逃進臥室，關門，重重地將身體扔上寬大冰冷又陌生的床——顯然，床單換成了婆婆中意的。 失神地盯視天花板，一任沉悶的分秒滴答流逝，以為自己在聽到上官博電話裏毫無解釋意味的通知後怎麽也會象征性地自然地滴出幾滴複雜的淚，然而，全無，居然極其平靜地整理衣物，整理自己，整理文件到深夜，吻了吻睿睿的額頭，替他掖掖被角，再次回到臥室，望向窗外，久久地，視線所及之處是一片路燈暈出的朦朧昏暗，看來今晚的上官博依然還是徹夜不歸了。慢慢地縮進薄被，南國初秋，頗覺淒涼。雙手撫上雙頰，這裏或者殘留他的溫度，他，餘青唯，數小時前那雙溫潤的手托起她的雙頰，細細地，柔柔地看，目光一一走過她的眉彎，眼簾，鼻端，唇畔，不言不語，眸色沉沉，甚至現在，直至現在，水悠然似是仍能感受到他的溫度，他的氣息，他依依不舍的流連，與他一起的時光，即便是默然依舊蜜意綿延，因著他的動作，她亦大膽仔細地打量他的五官，眉濃，眼大，鼻挺，唇紅，明顯修整過的胡須青茬點點，不自禁地，小手緩緩慢慢，沿著腮線滑至下頜，微微合上雙眼，集中體味指尖傳來的凹凸之感，軟軟柔柔的情意輕輕淺淺流過彼此心田，想念依舊的意亂情迷如期而至，額，愈走愈近，猶豫，貼緊，鼻尖點觸鼻尖，呼氣纏繞呼吸，心跳應和心跳，他的手，力道越發強勁，時間，停止，動作，停止，默契地躑躅在進與不進之間，不敢向前，不想退後，她抿唇，他微張，馨香與厚重似生長的藤曼包裹滾燙震顫的軀體，欲望，人類原始的欲望渾然占據此時的靈魂，渴望，猶如幹涸已久的大地渴望甘霖，猶如饑渴已久的困獸渴望甘泉，那樣美好的彼此，多想縱情恣意地密實相連，這般的誘惑，還能抵禦多久？還能壓抑多久？還能挑戰多久？才是承受的極限？！我們，她說，我們，他說，紊亂的氣息長長短短吹拂肌膚唇瓣，終究，不能一償所願，混混沌沌地吐出-——怎麽辦？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莫過於想你到痛徹心扉卻隻能深埋心底，莫過於近在咫尺的樹枝卻無法風中相依，很想觸及，很想，想你。。。原來，想念，是會呼吸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