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蟹黃豆腐

  熟稔地將所有物品規矩地放入尾箱，“上車吧，我們先去吃飯，這個月辛苦了，麵包的味道怎麽也不能同米飯比。”為她拉開車門。“是啊，很是想念祖國大地，很是想念食物和水，我確定我就是那一隻饑餓已久的狼。。”心底的愉悅讓忍不住調笑起來。“那我就帶著這匹惡狼去洗劫本地餐廳了，有特別想吃的嗎？”孩子似的她真真可愛至極，被感染的情緒瞬間到達前所未有的好狀態。“米飯，湯，小菜，我的要求並不高，像這樣就已足夠好。。。”不禁輕哼改造的歌詞，自己在意的人同樣在意自己的感覺，實實妙不可言，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他的出現便是一縷陽光，溫暖，明亮，點燃她深埋心底被認為是奢侈的企盼與祈望。“今天開演唱會了？”偏頭迅速掃視她紅潤的麵頰，繼而平穩地注視前方，餘青唯覺得，柔軟，舒適，輕鬆。。“youaremysunshinemyonlysunshine，youmakemehappywhenskiesaregray……”兩句以後，戛然而止。“想吃蟹黃豆腐啦。。。”好吧，她承認，真正煞風景的是自己，原本可以悱惻綿綿的，偏是由天空遨遊的浪漫滑至口腹之欲的蟹黃，而這當中的間隔，僅為0.01秒。。。心裏的小鬼在作祟，她知道，他亦知道，她知道他的知道，他亦知道她知道他的知道。。。誠然，偷來的甜蜜總是不過三秒，美麗並著醜陋的雙麵人終是恐懼朗朗乾坤的。。。接下來，合眼，假寐——逃避的功力她已經練到出神入化之境地，堪比天山童姥！餘青唯沒有講話，他了解她的想法，但是，小女人逃了，他不能逃，也不能讓她逃，既然選擇了開始，就是不想結束。於是，穩穩地停進車位，拉手刹，熄火。“sopleasedonottakemysunshineaway.”定定地補出一句。“what，他，，，oh，godsaveme，現在，此時，我是該醒啊，還是該睡呢，這人，怎麽有點變了。。。”兀自心思纏繞地糾結之時耳邊傳來他的聲音“我覺得，還是醒來比較好。。”“oh，這老年人什麽時候可以這樣洞悉自己？難道惡補了相關書籍？”水悠然的臉立時寫滿無邊的囧，“咳。。”清清喉頭，“嗯。。”動動身體，然後，慢慢張開眼睛，轉頭，微笑-——絕對標準式。


  “天氣很舒適，居然睡著了。”煞有介事的鎮定自若。餘青唯定定地看向兀自沉著的水悠然，目光深沉，片刻默然。這雙眼睛在穿透她的靈魂，在無聲地剝離她的麵具，在追逐她的躲閃，“好吧，我承認，我再次敗給了你的眼神。”水悠然默默慨歎，旋即低頭，不再對視，撥弄裙擺。“先吃飯吧，這家菜色不錯。”言罷下車，快速繞到副駕駛一側幫她打開車門，依舊是跟隨他的身後，她已經潛移默化地愛上這樣的感覺，仿佛不再是獨自探索獨自開辟前路的一種象征，在他的身後，她隻需跟隨，他會在征詢她的意見中擬定出最合適的計劃，漸漸地，他似乎站成她身邊的一座山，可以依靠，可以予取，可以予求，這，就是愛嗎？水悠然忽地意識她已經無法準確地給到自己一個答案，可不可以不理智，可不可以不審視，可不可以就這樣順其自然，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蟹黃豆腐，清蒸鰈魚，西芹百合，冬瓜蝦仁湯，另加兩人份的米飯。”對麵的人熟稔地點餐，水悠然所做的僅僅是望著他，聽著他。“這幾道菜，怎麽樣？還有沒有想吃的？”“都很喜歡，不需要其它的了。”眉眼彎彎，淺笑嫣然。“好，那先這樣，有需要我會再叫你的，謝謝。”餘青唯扭頭向服務生道。“慘了，越來越喜歡他的style，我該如何是好啊。。。”不可否認，他的學識，他的性情，他的得體，他的修養無一不讓她愈發崇拜，如果，再和著他的溫柔與關懷，更是足以讓她——淪陷。“你，，瘦了，國外的生活是不是不適應，還是學習安排的過於緊湊了？”開口便是無限的關切。“學習還好，我早已經習慣，隻是生活方麵的確是非常不適應，我不喜歡牛奶，也不喜歡咖啡，還有培根，煎蛋，番茄焗豆，總之就是各種不喜歡啦。”情不自禁地語帶軟糯，唇略略翹起，自然地流露出心底情緒。“每年都會有這樣的培訓嗎？”看向嬌小的人兒，他的心一片晴朗。“嗯，都會有啊，我們需要進步的嘛。”聲音愈發柔順，好似絲絲縷縷滑膩的牛奶纏纏繞繞地流過他的心間。“以後盡量選擇本市或者是周邊地區會比較好吧，這次回來憔悴很多。”“嗯，我比較注重質量，其它的會盡量克服。”關於專業她向來有所堅持，看著她眼中泛出的光彩，他竟被感染，繼續等待，很是喜歡她充滿自信的樣子，周身上下散發出的光芒使人莫名沉浸其中。似是讀懂他的眸光，她欣欣然繼續“大學畢業後一直從事這份工作，最初也隻當作謀生糊口的職業而已，可是，慢慢地時間久了，每每看到來訪者的臉上重新散發著活力，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滿足感便油然而生，於是不斷深入，想要不斷進步，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幫助更加多的人，我會在這個過程中獲得快樂，那種無法名狀的快樂，怎麽說呢，雖然也會有壓力，但是我們也有自己的方法去排解，去釋放，現在，這份當初賴以謀生的工作已經成為我的精神寄托，通過它，我能獲得成就感，能回饋社會，能得到升華，能實現自我價值，所以，它是我的源動力，驅使我不停歇，非常幸運走進我熱愛的領域。”呷口茶，為著自己的侃侃而談略略緊張，她基本不會表露自己的價值觀，畢竟這樣的觀念在一眾他人看來更加趨近於自我吹噓，演繹高調，多年前當她從上官博的狐疑輕視不可置信的複雜表情中讀來這樣的信息後，便再不開口表達，或者，有一些理念她可以不去讚同，但最好保持沉默，隱匿在人群之中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相比起來符合現實。而此刻，麵對餘青唯，她忽然很想發出來自心底的聲音，或許，有一種期待激蕩於胸中，於血液，於骨髓？彼端的餘青唯一直麵帶微笑並未改色，眸色卻愈發深沉，他明白，她在向自己坦露心聲，他明白，她的孤獨源於思想，他也終於明白，於千萬人中為何偏偏遇到了這樣的一個她，被她吸引，為她沉淪，不可否認，她是美的，但並非驚豔，隻是舒適，細細打量下，身材適中難稱高挑，體形纖細嬌柔弱小，麵容清秀未施粉黛，曾經不止一次的問自己，她究竟哪裏來的魔力令得自己心心念念魂縈夢牽，是那清淨澄澈的眼眸？是那白皙透明的皮膚？是那從容有致的優雅？還是那對於生活事業的執著？如今，他懂了，如此的如此，皆是隱藏在她身體裏的那顆閃亮的靈魂所散發出魅力的表象，而他，循著這懷抱初心的磁場來到她的身邊，笑意，深深，爬滿，心頭。。。“又是沉默，一味地笑，什麽意思，難道我很搞笑？”水悠然努力地與堆積碗中如山一樣的食物做鬥爭，不忘暗忖，“真是越發奇怪了，不停地夾過來，難道他眼中的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可是，然而，嗬嗬，為什麽會覺得甜蜜幸福呢？”不過，最終，她還是咕噥地吐出不甚清晰的話語“我飽了”定定地看著他要繼續的動作無奈地一邊吞咽一邊再次舉手強調“真的飽了。”眼神無辜真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