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曲譜交織
“你在這裏做什麽？”換好衣服的餘青唯站在門口。“呃，我，我找本書。”李月瑤努力壓抑著自己的緊張情緒，心如擂鼓。“……”步履偏急地走到書桌邊拿起電腦旁的一疊資料和手機，轉身出門。“你，，”緊隨其後的她慌忙詢問“這麽晚了，還要出去？”推門的手頓了頓“院裏最近請來國際專家交流講座，我大部分的時間要留在學校，這樣便於工作學習。”緊握著電話，壓下一抹慌亂，說謊的滋味，著實難耐。“那什麽時候回來？”沒心思和他周轉吞吐。“你鎖門先睡吧，我應該很晚。”“那是多晚？”詫異於她的不同尋常——李月瑤從未這樣仔細地盤問他的行蹤，餘青唯雙唇緊抿，回頭，直直迎向淩厲的目光。“說不出具體時間，太晚就不回來了，”“那住哪裏？”她步步緊逼。“我在學校申請了宿舍，這樣比較方便。”“哼，方便？方便什麽？工作？還是其他的什麽？”李月瑤雙臂交疊環於胸前，他的動作還真是快啊。“什麽其他？其他什麽？”餘青唯雙眉上挑。“你說呢？你自己做了什麽好事你自己不清楚嗎？”音量習慣性走高。餘青唯的心陡地一沉，不自覺地高聲回道“我不清楚你概念中的清楚，更不清楚你的清楚，有話直接講！”“餘青唯，我警告你，你要明白你的職業，你的家庭，你的年紀，不要做出那種見不得光的事情，一旦被我發現，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今天我醜話在前，他日我若發現你的問題，我一定讓你身敗名裂，身無分文地滾出家門！你別和我繞口令，你隻需要清楚的是，我李月瑤要做到的，一向都能做到！”情緒愈發激動。“是，我明白，你非凡人，向來神通廣大，不過，現在，我沒空陪你胡攪蠻纏！”轉動門鎖，摔門而出，血液混合怒氣快速流動-——所幸，她應該隻是猜疑。
“媽，爸，快進來，”打開家門的上官博心情明快，終於如願以償地近身照顧父母。主臥空置月餘，室內濕氣濃重，好在空氣並沒有想象的那樣沉悶，“今晚先住這裏，明天我會把睿睿的房間整理好，你們住過去，好嗎？”“好好好，”母親一疊聲地應著，有感於兒子的孝心，這麽多年同兒媳的拉鋸戰中，她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以退為進的策略，她深諳其道，那個小妮子，不是對手，她，還是如願地來了。。。“媽，你們餓不餓？”上官博關切地詢問父母。“不餓，不餓，太晚了，快點洗洗睡吧，有什麽話明天再說。”母親眉眼含笑地看著高大的兒子。“我們來的事你確定悠然同意了？”父親終是忍不住地第N次講出同一個問題，“你說她學習忙，讓我不要打擾，我也就沒和她通電話，但是你自己要搞清楚啊，這個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事啊。”“我說你這老頭子有病吧，我來我兒子家，還要給她遞個申請嗎？兒子說他們商量過就是商量過的，你沒完沒了的幹什麽？再說了，這房子的錢還是我拿的，我不能來嗎？”上官母一臉慍色地看向上官父。“我說你才腦子不對，兒子結婚了，有自己的小家庭，很多事情是需要相互溝通，不是是你一個人想怎樣就怎樣！媳婦那裏必須通過，這是一種尊重，不然的話會影響他們的感情，還有，房款你當初隻是拿出部分，親家也有份，你不會忘了吧，人家母親一個人在D市，我們兩個人跑過來，你說她會怎麽想，我再說一次，如果悠然不知情，我們現在就回去！”上官峰嚴肅地望著上官博。“我們已經商討過，她同意，爸媽，你們就安心住。”千辛萬苦地說服父親，他必須留下他們，無法忍受良心的折磨。“我的錢是用來買房的，她家的錢是用來裝修的，如果她看不慣，那就把她裝修的部分拆了搬走，我重裝，全都換成最新的，上檔次的。”上官母態度鮮明，瞥瞥這廉價的室內設計，不入流。“爸爸，爺爺，奶奶，你們都來了？”被爭吵聲驚醒的上官睿迷迷蒙蒙地走出房間，揉著眼睛囁喏發聲，幼小的他怎能預料，家的格局即將重新組合，往日的寧靜與溫馨漸次遠行。
H市機場，睡眠不足的餘青唯在接機大廳踱步等候，近一個月的時間裏他們的聯係並不頻繁，思念卻與日俱增，兩人的關係極其微妙，僅有的親密接觸皆是籠罩在無盡的夜色之中，他不會用語言表達綿綿情話，隻是一味地順應自己的心盡其所能地幫助她，照顧她，她的一顰一笑仿佛都牽動著他的靈魂，相聚的時光即使是靜謐無言亦能讓他溶化在獨屬於她的柔軟中，恰如此時，腦海中但凡浮現水悠然的麵容，他便毫無覺察地笑意盎然。。。接機口的人群開始躁動，她的飛機到了，不知道她的狀態怎樣，疲憊是料定的，恐懼呢？會很嚴重嗎？一個，兩個，三個，走出的人由零星到組群，依舊不見她的身影，他莫名地肌肉緊張——不會出現突發狀況吧。於是繼續望眼欲穿，終於，在人群的最後，朝思暮想的人兒移入眼簾——小心地為一對老年夫婦拖著碩大的行李箱，那樣鮮明的對比愈發襯得她細小，纖弱，皮膚因著用力略略泛紅。他的腳步竟在還未接到大腦指令之時疾速前行，近了，又近一點，在估計她可以聽到自己聲音的距離處，他語調微揚地叫著“悠然，悠然”，單薄的身軀明顯一滯，旋即抬頭，聚焦，是他，水悠然由驚愕轉向驚喜，他詢問自己的到達時間，原來是為接機，這，她本應預料到的行為卻被淹沒在多年的慣性之中-——出行，返程早已形成獨來獨往的模式，不期然的，胸腔蕩起陣陣暖流，才下心頭，又上眉頭。反射性地將行李箱交至麵前的中年男子，在對方的一片謝意中跑向高大堅實的他。。。“慢點，別急，看著腳下。”努力突破人群的餘青唯急聲提醒。“你，你怎麽來了，是不是等很久，我都沒有告訴你具體的時間，為什麽不在電話裏告訴我呢？”氣喘籲籲地連聲詢問，又在他灼灼地目光下禁不住微微低頭，拭拭額角的汗。拿過她手中的旅行箱和背包，“哎，我自己來吧，這個不重。”“我來，”餘青唯輕拍拍她的頭，“問題太多，邊走邊回答好不好？”她軟糯的音質每每令他的語氣倍加寵溺。於是，你一言我一語之間，二人行至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