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淩亂的心

  餘青唯料理好祖母的後事即踏上返程之路，滿懷的哀傷使他看起來倍加萎靡，大巴車在公路上緩緩行進，山路盤旋崎嶇，天空陰雲密布，猶如他此刻的心情，沉的可以溢出憂鬱的水，近三小時的跋涉，他失神地在H市長途客運站下車，悶久而發的大雨劈麵而來淋得他措手不及，木然地坐上迎麵而來的的士竟不知開口要去哪裏，隨口報出一個地址，司機停車後才發覺居然來到這裏——水悠然的家，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思量再三還是選擇付款下車，並沒有急於上樓，也沒有撥通她的電話，隻是靜靜地看著，看著那扇窗，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兒時的與祖母相處的一幕一幕，父母工作忙，他出生沒多久便被送往祖母的家，直至小學畢業才回到父母身邊，多年來祖孫倆感情極為深刻融洽，甚於自己的母親，祖母去世的打擊之於他異常沉重，盲目地任雨水恣意拍打身體，彷徨，無助。水悠然回家時直闖入眼簾的便是這一幕，雨後的彩虹下那個讓她糾結反複的人濕淋淋地站立在馬路上，雕塑一般地仰頭沉默，沒有一絲動作，暑熱難耐的天氣，他這是發生了什麽？慌忙拉他上車，他笑著說了句“你回來了”繼而仍舊是無邊的沉默，她徹底亂了，急急地停好車，拿過他輕便的旅行箱回到自己的家。甫一進門，迅速找到一條幹毛巾邊替他擦拭頭發邊問“怎麽了？為什麽忽然間這樣子？”良久，他慢慢開口“悠然，祖母去了”“呃，”她一驚，難怪他情緒崩潰到極點，旋即回答“先去洗洗吧，你全身都濕透了，好嗎？”語氣輕柔至極。他不動，她也明白目前的狀態下他基本是停止思維的，於是起身走進臥室的衣櫃裏找出上官博的家居服，帶他來到盥洗室，幫他打開蓮蓬頭，“先洗洗，我把幹淨的衣物放到這裏，你不要忘記換。”隨後關門出去，站在門口片刻後聽到水聲傳來方才去往廚房熟練地拿出生薑，煮水。溫熱的水流遍及餘青唯的身體，仿佛記憶中那雙溫暖粗糙的手帶來的安撫，他的意識逐漸恢複，耳邊再度響起熟悉的聲音“可以了嗎？”此時的他頗感局促地穿上那套男士家居服，開門而出。“你。。下班了，咳。。”略顯尷尬。“是啊，先喝碗薑水，都不知道你淋了多久的雨。”她微笑著。“呃。。謝謝。”“不客氣的。”俏皮的語氣緩和氣氛。彼此以不遠不近的距離端坐，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她怕觸及他的敏感情緒，他怕引發她的不斷猜疑，她在不斷地告誡自己，對麵的他現在很脆弱，即使是普通朋友也是應該給予慰藉的，他在不停地審視自己，原來內心深處已將她視為一抹陰霾中的陽光，不想舍離。各懷心事的男女一任時光流逝，日落西山。最終他率先提出“一起出去好嗎？”“嗯，，哦，好啊，去哪裏？吃飯？”他定定心神“去旅行。”“啊！”這樣的話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轉念一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他需要宣泄，釋放自我。停頓一下後她答道“我，，還有工作，還有學習”她握緊汗濕的手。“隻要幾天，不行嗎？”望著他的幽深複雜的目光，她開始陷入淩亂——oh，mygod，whatshouldIdo！要怎麽辦，怎麽辦，sayyes她認為應該避免這樣的接觸，sayno麵對這樣的眼神，這樣的他，竟自難以出口。時間一點一點地走過，室內靜的甚至能夠聽到秒針的滴答作響。他望著她，仿佛要穿透她的胸腔直達心髒，她低著頭，聆聽著狂亂卻蓬勃有力的心跳。“好，給我一小時，我打電話請假，準備！”終於，她選擇依從原始的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