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暗中救人
來人相貌怪異,長著朝天鼻,兩眉不對稱,其中一眉還隻有半截,年齡大概在三十多歲,不足四十。冷靜帆拔刀相對,喝罵道:“江湖敗類!”
??晁若軒與他並列而立:“尚未動手,你如何知曉我們的丹珠正好合適你用?”
??斷眉男人滿臉陰寒:“不管合不合適,今天你們都要交出來!”
??晁若軒皺眉:“我們之間有何深仇?”
??“有何深仇?”男人目露凶光,咬牙切齒,“怎麽,前腳殺了我兒子,後腳就忘了?”
??“你兒子?哪位?”晁若軒剛剛問完,便恍然想起,“那個十六歲的惡棍少年?”
??“你他媽才惡棍!”男人嘶吼,“他吃他的,他喝他的,與你們有何幹係?要你們多管閑事,連他性命都奪去?”
??“他若隻是吃吃喝喝,我們自不會過問,可你兒子到底幹了什麽缺德事,你這個做爹的,當真毫無所知嗎?”冷靜帆怒容道,“過路百姓隻是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他就砍人一隻手;貧賤姑娘賣身葬父,他卻出言嘲諷人家相貌醜陋,還縱容家丁將那女子當街淩辱,害她瘋瘋癲癲,跳河自盡;前日裏,更是~~”
??“夠了!”男人打斷他,“這隻是你們的一麵之詞,想殺我兒的借口而已!”
??冷靜帆嗬嗬冷笑:“我們與他素不相識,無冤無仇,若非他劣跡斑斑,實在不堪,我們何至於出手教訓?”
??“再不堪,也輪不到旁人來教訓!何況你們所謂的教訓,就是要他的命?”男人怒吼著撲向他們,“都給我死!”
??隻聽動靜不現身的金暮黎搖搖頭。
??報仇還他媽這麽多廢話。
??換作是她,早就直接殺上去弄死。
??哪有閑心嗶嗶叨叨,嘰嘰歪歪。
??不過聽來他那兒子也算是惡貫滿盈,死有餘辜,能不能報仇,皆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世道多是這樣,不管你有沒有理,隻看你強不強。
??在這以武為尊、皇帝沒有強大武功都坐不穩龍椅的異界,好人不見得有好報,惡人也不見得就遭殃~~老到五六十歲、七八十歲甚至百多歲才各種原因死,那叫惡報?不,那叫壽終正寢。
??這是個拿武力高低說話的世界,誰狠誰有理,誰的拳頭硬,誰說了算。即便有道士修仙,也沒幾個武者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相信這句話的,多是以此自我心理安慰的無能百姓、弱者懦夫。
??斷眉男人顯然已經知道兩名青年的武力級別,以一對二時,絲毫不懼。
??因為他是綠靈士。
??冷靜帆的刀身繚繞著濃濃的黃色真氣,晁若軒更隻是黃靈中階,兩人一看對方打出來的靈力顏色,立刻絕望了。
??差個一階半階,尚可勉力一戰。
??差個兩階,也能抄家底拚一拚。
??可差上一級,卻隻有送死的份,跟人多人少沒有半文錢關係。人多,死得多;人少,死得少。跑不掉,全滅。
??冷靜帆還未交手便咬牙道:“撤!”
??率先躲開綠靈一擊,往山下逃去。
??晁若軒本欲跟上,卻臨時改變主意,疾閃身體後,朝不同的方向跑路。
??如此,斷眉男人便隻能追一個,放一個。
??往山下跑的冷靜帆說不定能在鑄劍山山腳遇到厲害人物,獲得求救機會。
??反正總有一個能活命。
??斷眉男人正要先追身強體壯的冷靜帆,回頭再收拾瘦小羸弱、不堪一擊的晁若軒,卻被晁若軒用話語相激:“有本事衝我來,若是連我都打不過,還是趕緊回家陪惡棍兒子一起下地獄吧。”
??被罵得心頭火起的男人毫不猶豫,轉身就朝他殺去:“你他媽才下地獄!”
??晁若軒激怒他時便已做好準備,加上兩人一高一低的位置問題,避開他的攻擊,倒還算勉強來得及。
??隻是,越到後麵,越有點力不從心。
??因為他是往上跑,自然沒有往下跑那麽順溜。而朝天鼻男人已怒火燃胸,誓要將他斬於刀下,一擊比一擊生猛。
??晁若軒的身形不僅無法更快,反而漸漸慢滯,有兩次還差點滑倒。
??形勢越來越不利,最後終究避之不及,躲開了後心要害,卻被砍中雙腿。
??晁若軒因受傷而跌趴在地,求生欲使他不及多想便往旁邊快速一滾。
??朝天鼻男人的奮力一刀再次擊空,劈在了溪邊碎石地上,怒氣更甚,立即回臂舉刀:“這次看你還往哪裏~~呃!”
??最後一個字未及出口,人便以高高舉刀的姿勢定格。
??晁若軒慌忙坐起身,拖著兩條血流如注的傷腿快速挪開,讓出位置。
??朝天鼻男人噗嗵一聲,雙膝跪地,又直著眼睛僵了片刻,才撲倒不動。
??晁若軒鬆了一口氣,衝下方閃離的黑色背影抱拳:“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特意繞到背後給出致命一擊的金暮黎不答話,扔塊石頭將男人打死便走。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麽回事,好像自從朝易錦伸出手、將他牽出涼涼溪水,又主動與他親密一番後,心腸就變得越來越軟了,平日不會管的旁人閑事,竟想都不想,便插了手。
??帶著易錦離開後,她想了許久,都沒想出什麽名堂。閉目自查了一下,真氣靈力運轉正常,也沒哪裏不對啊。
??再摸摸自己額頭,特麽不發燒啊!
??怎麽會腦子一熱悄悄救人呢?
??她向來都是隻會殺人的好不好。
??哪兒出了毛病?
??坐在林子裏折騰半天,依然是百思不得其解,越整越一頭懵。
??易錦伏在她腿上,臉朝外,閉著眼睛偷偷笑。
??金暮黎自查半天,沒查出問題,隻能暫時放棄。
??低頭看看少年清秀白皙、寫滿甜蜜的側臉,她的心,漸漸溫柔起來。
??樓月蘭出身青樓,卻養出了一個無比單純的笨笨兒子,著實令人意外。
??不過仔細想來,也不是沒有原因。
??一般來說,那種來自身體的欲望和本能,男子多是無師自通的,即便晚些,也終會開竅。壞得早的,通常都是天生自帶淫根,或者抱著圖冊一看即明。
??而在這方麵比較遲鈍的孩子,通常都是由做父親的負責教導,因為做母親的無法啟齒,更別說麵對麵溝通。
??至於父親們的教導方式,無非就那麽兩種,要麽扔本小人兒畫冊自己去研究,要麽用比較隱晦的語言告之。
??然而事實卻是,對天生遲鈍又愚笨的人來說,這兩種教導方式哪種都不行。前者會看成簡單的抱在一起睡覺,後者則雲裏霧裏完全聽不懂。
??至於花心男易文度,他恐怕連並無作用的兩種都沒對易錦做過。
??此人不僅妻妾眾多,還要忙著繼續在外麵摘花采蜜,且得抽空過問家中鑄劍、撈錢之事,哪有閑暇管兒女們的房中教育?
??樓月蘭是女人,本就不方便教導兒子情事。加上她自己是從青樓那種被人詬病的地方出來的,定然對敏感話題避如蛇蠍,免得人家嚼兒子舌根,說他又淫又壞,果然是妓女生出來的賤種。
??可能不但不提不教,還會管得更嚴苛,不準他跟易融歡那類色棍走得近,免得被人故意帶壞,再故意嘲諷笑罵。
??如此種種因素合在一起,便有了今日笨到可愛的易錦。
??易融歡洗淨臉後,和新聘管家盛晚澤聊了一會兒,又在雇來幹活的閑民麵前人模狗樣地亂走一通,才呲著牙、笑開花地回到林子深處。
??然而還未走近,便見那僅剩的唯一蠢弟弟坐在凶煞腿側,屈肘趴在她的膝蓋上睡得正香,也不知做了啥美夢,笑得嘴角翹老高,撿了座金山似的。
??而那一鞭就能抽斷人的脖頸、比惡鬼還凶的煞神,正腰背挺直地闔眼坐著,不知是睡著了,還是閉目養神。
??易融歡停下腳步瞅了好一會兒,那二人都沒有任何動靜。
??摸著下巴、歪著腦袋想了想,忽然呲牙樂了。
??眼前這和諧又美好的場景,不正是他想要的麽。
??伸頭瞧瞧兩人衣衫,再聳聳鼻子嗅嗅空氣,嗯?好像還沒幹壞事兒?
??哦不不,是,還沒幹好事兒?
??易錦你個缺心眼的傻白貨,可要加把勁兒啊!隻要你把她睡了,以後就什麽都好說多了。
??女人都這樣,被弄到床上之前,這個那個,屁事多多;一旦進了她身體,她就自動把自己歸為你的人,恨不得十二時辰纏著你,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乖順得像條隻對外人汪汪狂吠的看家狗。
??同樣是女人的金暮黎不會例外。
??更關鍵的是,這凶煞臭名昭著,誰敢要她?
??住在夜月閣的那段時間,他已經打聽到金暮黎成天除了修煉,就是打打殺殺搶地盤,還沒被任何男人碰過。
??嘖嘖!
??易融歡搓了搓手:易錦你若不爭氣,我就想辦法讓她臣服在我的銀杆~~哦不,黑金槍下,以後永遠聽我的話。
??想到這,他不由兩眼放光,舔了舔嘴角。
??“杵在那兒做什麽?”金暮黎眼睛未睜,冷冰冰的聲音卻忽然響起,“去十裏買些飯菜回來,錦兒餓了。”
??易融歡:“……”
??不僅想象中的美夢瞬間破滅,還要淪為小廝,給那蠢弟弟當跑腿兒。
??簡直沒天理。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