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深入
在那日的衝突過後，我們就馬不停蹄地沿著河流步行而上。
一路平淡無奇，期間再沒發生什麽值得記述的事情，左言也又回到了原來那副冷木頭樣子，問啥啥不說。
就這樣沉悶地過了兩天，我們終於來到了這條溪流的源頭。
那是高達百丈的懸崖，三座石雕龍頭在崖壁之上昂然而立，洶湧的水流從高高揚起的龍口中噴湧而出。瀑布垂落而下，猶如一道長長的白練，將崖壁衝刷得光滑水亮。
站在瀑布下的水潭邊上，享受著清涼壯美的景色，這幾天來的疲倦也為之一散，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喂！再往前都沒路了！接下來是要去哪？！”
水流衝擊而下，發出巨大的唰唰聲，我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呼喊到。
左言沒有回話，隻是打了個手勢示意我跟上他，進而轉身向著瀑布走去。
我忍不住皺眉。
這幾日來的行進路線簡單明確，直指遺跡的最深處，根本就不像他一開始說的避避風頭那麽簡單。
這家夥恐怕還隱瞞了什麽。
左言像是根本不怕我調頭就走一樣，在示意之後就頭也不回往瀑布走去。
真是惱火。
食物吃了大半，原本需要扛著的碩大包袱幹癟下來，被我係在身後背著。
我緊了緊背包，小心翼翼地沿著潭邊的青石跟了上去。
在穿過了一片茂密的蘆葦叢後，終於來到了崖壁下內凹的一處平地上。
“哇瑟，水簾洞啊這是！”
瀑布和葦草將這處涯洞完全遮住，從外麵根本看不出其中別有洞天。
“左言你是不是拿到什麽藏寶圖啊！給我看看唄！”
“別藏著掖著了，告訴你我解謎最在行了，拿出來我給你解讀解讀！”
“喂！先說好見者有份啊！找到寶藏你可不能獨吞。”
左言自顧自地向著涯洞深處走去，我趕緊興衝衝地跟了上去。
深邃安靜的洞窟裏不時傳來滴滴答答的水滴聲，隨著不斷深入，洞窟內的光線越來越暗。
左言將在路上收集的樹油塗抹在一條繃帶上，再將繃帶纏繞在冰璃劍的劍尖，做成一個簡易的火把。
現在看到這一幕的我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想笑。我不知道這把劍的原主人是不是還在世上，我想如果知道左言這樣糟蹋這把魂兵，他就算死了也會從棺材板裏爬出來跟左言拚命的吧！
“跟緊我。”走在前麵的左言忽然放慢了腳步，提醒我。
人狠話不多的左同學向來不會無的放矢，既然他都這麽說了，顯然這裏並不是它看上去的那麽平靜無害。
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
咳咳，抱歉背習慣了。
總之左言舉著火把在前麵帶路，沒走多遠就看到了一道大石門。
石門上的浮雕與花紋殘破不堪，邊邊角角也都能見到很多破損的缺口。
巨大而破舊的石門半掩著，火光搖曳不定，大門投射的陰影也隨之雀躍，似乎門後藏著什麽詭異可怕的東西。
我心裏有些發怵，忍不住雙臂抱起搓了搓。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啊？總感覺陰氣森森的！”
說話之間，左言已經舉著火把穿過了石門，隻留下我一人完全被黑暗籠罩。
“靠！等等我啊！”
進入石門空間變得開闊了許多，地麵平整，頭上是四五米高的圓形穹頂。火光照射的距離有限，但這應該是一條寬大的甬道，就是不知道是通向什麽地方的。
我跟著左言繼續向前走去，忽然啪啦一聲！
腳底下不知道踢到了什麽，我回頭一看，嚇得冷汗直流。
“這……這怎麽會有屍骨。”
從小看鬼片都怕的不行的我此時兩腿直打哆嗦，見左言不回答，隻得又氣又怕地緊緊跟了上去。
“你怎麽不提前告訴我！早知道我就在外麵等你就行了啊？！幹嘛把我也拖進來？”
我緊緊貼著左言，恨不得都爬到他背上去了。
隨著不斷深入，甬道的牆壁上開始出現的藍綠色的熒光，可能是某種發光的熒光植物吧？能見度提高了不少，我一顆懸著的心也放鬆了小許。
噗的一聲，我撞上了跟前驟然停下的左言。
“幹什麽啊？嚇我一跳！”
左言回頭向我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嗡——！”
甬道中忽然傳來了長長的一聲低響，那聲音像是引擎發動的聲音，又像某種生物的低鳴。
看著前方黑黢黢的甬道，我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喂！那什麽，這裏不會有粽子吧？”我壓低了聲音問道。
以前看我可是最怕這種東西了，現在身臨其中，更是慌得兩腿顫顫。
轟隆！轟隆！
巨物移動的聲音從甬道中傳來，地麵振動，而且那頻率還在不斷地加快之中。
一言未發的左言忽然飛跑了起來，那樣子像是個傳遞奧運火種的火炬手。
“我*你*啊！”
跟在屁股後麵又驚又怕的我忍不住朝他怒罵！
跑到了一處分叉口，左言毫不猶豫地閃身進入了右邊的通道，我趕忙快步跟了上去。
身後那個聲音越來越近了！
我忍不住回頭看看，那個黑黢黢的高大身影就在不遠處，兩隻長腿頂著個橢圓形的身體，樣子像是沒脖子的鴕鳥一樣！
隻是那六隻猩紅的眼珠讓我覺得實在惡寒。
“媽的什麽鬼東西！你個卵蛋倒是等等我啊！”
這條甬道分支是斜著向上的，跑起來實在累人，好在身後那個東西在進入了岔道之後也放慢了速度，給我留了絲喘息的機會。
又一次轉過了一個拐角，我忽然失去了左言的蹤跡。
“在這裏！”頭頂上又一次傳來左言那熟悉的聲音。
左言不知怎麽得就爬上了頭頂上的一處小洞中。
“我靠你怎麽上去的？”我可沒你那麽變態的彈跳，這麽高都跳得上去。
“那裏有梯子。”左眼指了指右邊的牆壁。
我這才看到黝黑的牆壁上還真貼著一道梯子，隻是……
這梯子緊緊貼著半圓柱形的甬道牆壁，到了梯子的後半段幾乎就是倒懸空中，我真的懷疑這東西我能爬上去麽。
“快點。”
一愣神的功夫，後麵那個六眼怪迅速跟了上來。我趕忙順著梯子爬了上去。
不得不說人在絕境裏真能爆發出巨大的潛力，就在我剛剛爬進了通道後，一束滾燙的熱流就從我腳下穿過。
“那是個什麽東西？”我大口喘著粗氣。
“遺跡的下級守衛。”
聽到這麽平淡的回答，我真氣不打一處來！
“什麽TM叫下級守衛？！把你這個裝B大俠追得抱頭鼠竄！”我上前用力推了他一肩膀，吼道：
“剛才！要不是我跑得快，我TM就被它烤成渣了你知不知道？！！”
見我真的發怒了，左言還是那副沉默的樣子，回過頭去，卻也沒有整理那被我扯亂的衣領。
“下次我會提前說明。”
這示軟的話怎麽聽起來那麽怪呢，等等……
“什麽叫下次？！難道還有下次？”
果然人善被人欺啊，我就應該在瀑布那裏果斷跑路的，搞得現在這麽狼狽，想跑都沒地方跑了。
我打量了下四周，天花板上有微弱的亮光投下，這裏似乎是個封閉的房間，四周有一些積滿灰塵的雜物，中間有一張石床，靠著右麵牆壁的地方還有一個大桌子，不過都是破舊不堪了。
暫時還算安全，我清掃了一下石床，一屁股坐了上去，拿出背包中的食物開始吃了起來。
“這裏是什麽地方？古人曾經生活的地方？”
左言走到那個大桌子上，拿起放在其上的一本書，走了過來。
“上古神族的核心生活區。”
“上古神族？那是什麽？神仙麽？還是地穴人？”顯然對這種牽扯到曆史的東西我都不置可否。
這種古代留下神秘遺跡的文明被大肆吹噓的情況在地球可不少見，我一點都不覺得那些湮滅在曆史長河中的文明是有多麽牛逼。
“你可以先看看這個。”左言對我的不屑並沒做出解釋，反而將手中的書遞給了我。
這是？！！
我瞳孔微微一縮，心中湧起滔天巨浪！
“什麽嘛，都是空白的東西，給我這個幹什麽？”我忍住內心的驚駭，不動聲色地問道。
“這是‘識念之書’，上古神族獨有的記錄技術。集中精神，慢慢感受，你才能閱讀其中的內容。”左言解釋道。
“嗬嗬，這麽神奇的麽？”我自己都沒察覺出我這笑聲裏的那絲顫抖。
我雙手捧著這本和《封魂真典》異常相似的書籍，微微側過身去，不想讓左言察覺到我此時激動的心情。
呼——
我深吸了一口氣，集中精神，跟隨指引，融入其中，一切是那麽的熟練，仿佛信手拈來，輕車熟路。
“第一次接觸就能直接閱讀麽？真有意思。”
我滿懷激動沉浸其中，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左言平淡眼眸裏閃過的那一絲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