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陰狠之人
「小影。」歐陽紫看見歐陽影穿著單薄的衣服站在庭院中間，迷濛的月色照耀在她的身上，讓歐陽紫想起她們一起穿越的那個夜晚，她生怕歐陽影就這樣照著月光便穿越回現代，不禁踱步走到她的身旁擔憂地喚了一聲。
歐陽影回過神來，微笑地看著歐陽紫，「老姐，什麼事啊？」
「雖然如今雪停了，但風還是很大，咳咳，你穿得這麼少，還是趕快回房休息吧。」
「老姐，別凈顧著我啦，你看看你啊！又瘦了！臉色比我這尚未康復的傷患還要差！雲大哥最近是不是偷懶沒有照顧你啊？」
「云云他最近只顧著派人查尋赤焰的下落，還有處理他教中的事務，都沒什麼時間照顧我，咳咳，還有啊，那個百蠱教的教主簡直就是一個番蠻的人！竟然不斷慫恿云云獵殺江湖上的正派人士，讓魔教統一江湖啊！」歐陽紫不爽地抱怨道。
「雲大哥雖然身為魔教，但內心絕對是比正派人士還要正派，他必定不理睬薩斯的意見。」歐陽影肯定地說。
「這是當然的啦！而且云云最擔心的是我的安危，他害怕若惹怒各派正派人士，那些人一狠下心來，所不定會捉我來威脅他，他不想我捲入這些紛爭，所以肯定不理會薩斯啦。」
「但是我見識過薩斯的手段，他絕非善類，若雲大哥不同意他的意見，我擔憂他會對雲大哥不利。」
「應該不會吧？火護法已經和阿蠻姑娘的屍首拜了堂，怎麼說也算是他的女婿嘛，云云是他女婿的主人，怎麼也應該不會吧？」歐陽紫說著說著，也毫無信心肯定薩斯不會對沐景雲不利。
「或許不會吧，但你別忘了，人心醜惡，許多事情都大意不得的，更何況薩斯死了個寶貝女兒，仇恨可以改變一個人，他的心靈或許早已扭曲了。」歐陽影不禁想起昨天武之秋死去的場景，傷感地說。
「小影，」歐陽紫心疼地撫著歐陽影的頭，然後輕輕地彈了一下歐陽影的額頭，「你這臭小鬼，明明就只有19歲，在我面前裝什麼成熟啊！」
「我快20歲了。」歐陽影百感交集地說。
「20歲又怎樣，你在我眼中永遠都是不懂事，哪裡熱鬧就往哪裡跑的小P孩。」
「老姐，聽說咱倆是雙胞胎欸！你也別說得你好像大我許多年齡似的嘛。」
「雖然咱們同年齡，但是我一向思維比你成熟多了，聰明多了。」歐陽紫臭美地說。
歐陽影微微一笑，「好了，不跟你扯淡了，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你啊！身子弱就早點睡覺吧。」
「知道了，知道了，就跟老太婆一樣的啰嗦，我又不是林黛玉，咳咳，只是身體稍微比你弱一點點而已嘛。」
「好了，別逞強了，我先送你回房吧。」
「哼，我說的是事實！」
歐陽影兩姐妹邊走邊拌嘴，聲音漸遠。
一個高大健壯的身影從庭院的角落裡走了出來，眼神陰森地盯著歐陽紫的背影……
歐陽影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便卧倒在床上，獃獃地看著桌面上的那盞油燈。
身體很疲憊，無論吃多少丹藥都是這樣的感覺，是因為我還有20天左右的壽命嗎？呵呵，我似乎什麼都做不成啊，與胤禛昔日的交易，我壓根兒沒讓閣中的記者去查探天地會餘黨的消息。
時間只有短短的20天，就憑我這副殘軀，能保護得了姐姐，保護得了雲大哥、軒二哥，保護得了聽風閣中的兄弟嗎？簡直是痴人說夢話！
整個晚上，歐陽影都沒有閉起雙眼睡覺，睜眼盯著床頂到天明，沒有石傲天的體溫和氣息，果然是睡不著啊！
早早起床梳洗，披上石傲天送給她的貂皮大衣，即使貂皮大衣上布滿血跡與灰塵，但歐陽影沒有介意，披著這貂皮大衣，讓歐陽影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就像石傲天站在自己身旁似的。
歐陽影離開房間走到庭院里站著，默默地感受寒風撲面的感覺。
「吱——」一道房門突然打開，歐陽影反射性地看了過去。
四目相對，兩人的眼神都不禁一黯。
那人緩緩地走到歐陽影的面前，對歐陽影點了點頭，喚了一聲，「四爺。」
「火護法。」歐陽影心情複雜地也喚了一聲。
「我把……你師父已經安葬好了，這是他死前讓你拿著的木發簪。」火護法手拿著一根木發簪遞給歐陽影。
歐陽影伸手接過木發簪，不解地問：「你不是很恨毒師父的嗎？為何……」
「我的確很恨他，直到這一刻我還是很恨他！但是他都已經死了，再怎麼折磨他，他都已經沒感覺了，阿蠻也回不來了……」火護法一臉傷感地說。
歐陽影安慰性地拍了拍火護法的肩膀，「我了解你的心情，我也狠他，雖然當時我無意識，但他的確是讓我親手殺了石頭的師父，間接害死了石頭，所以我也很恨他，但是無可厚非的是，他是真心疼愛我這個徒兒的。」
「四爺，我打算離開殘影教，在阿蠻的墳墓旁蓋一間小茅房，從此守著阿蠻的墳墓直到終老。」
「你這又是何苦呢？」歐陽影驚訝地問。
「阿蠻生前總是追著我，而我卻因為介意著近親的關係，怕阿蠻因為接觸男性太少所以才會誤以為自己喜歡我，所以就一直躲避著她，那一晚教主和教主夫人對我說了很多，我聽完之後便離開了客棧，想自己單獨地整理一下思緒，好不容易終於想通了，卻……這大概就是天意弄人吧，」火護法不禁苦笑了一下，接著說：「如今她不在人世了，我很應該守著她的墓碑好好地陪著她的。」
歐陽影看著火護法眼中的痴情，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火護法怎麼說也能守著墓碑，那我呢？我連石頭的屍首也見不到啊！
突然聽見客棧大堂此時人聲鼎沸，歐陽影便和火護法一同走去大堂。
原來，大堂內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竟聚集大量的武林人士，喧囂不已。
「沐景雲你這個大魔頭竟然要我們聽命於你？你憑什麼啊！」一名大漢憤然地對沐景雲說。
「哼，說我是大魔頭？那你又比我善良多少啊？」沐景雲輕蔑地一笑說。
「赤焰赤幫主一向以仁義著名，他怎麼會做出對武林不利的事情呢？之前他率人強行與你們交手，想必是有所誤會吧？」一名穿著道袍的尼姑說。
「阿彌陀佛，靜玄師太說得對，或許這之間存在著什麼誤會也不一定，沐教主寄出請帖，讓我們快馬加鞭地趕來相討對抗赤幫主，這未免太不妥當了。」一名和尚雙掌合十地說。
「和尚、尼姑果然是一幫畏首畏尾的怕事人，若覺得我是乘機抹黑赤焰，好讓自己當上盟主統一武林的話，那你們就趕緊回寺廟裡敲經念佛去吧。」沐景雲一臉傲氣地說。
「云云。」歐陽紫見沐景雲態度略為囂張，不禁向他打了個眼色制止他。
「阿火，雲大哥這是？」站在樓梯上看著的歐陽影不解地問站在身旁的火護法。
「教主這樣做，的確是為了武林著想的，他並不是真的想當武林盟主，只是擔心赤焰會對江湖不利，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讓這些人推舉自己當武林盟主，然後統一江湖，這樣便可以更容易地對付赤焰了。」火護法解釋說。
「赤焰的勢力很大？」
「的確是挺大的，由於神農山莊是醫藥世家，赤焰向來經常對人贈醫施藥，所以在外落得不少好名聲，有許多門派都十分敬重他的為人，若前兩次在武林大會上皆輸給步汝鐵，恐怕成為武林盟主的就是他了。」
明明師父說赤焰已經失蹤了，為什麼如今他又會突然出現？而且毒師父不是與步汝鐵想勾結的嗎？為何竟替他辦事？難道步汝鐵和赤焰私底下相交甚好？歐陽影慢慢地嘗試將所有知道的東西連結起來。
「哈哈哈，跟這班禿頭有什麼好說的，沐景雲，乾脆我直接成為武林盟主好了。」薩斯突然出現說。
薩斯的話剛說完，剛才那名開口說話的和尚和靜玄師太立即腹如刀絞，滾到在地。
其他和尚尼姑見狀，皆立馬上前扶著他們，但那和尚和靜玄師太都疼痛得拚命掙扎，腹部突然爆裂，白花花肥大的蟲子從腹部傷口處蠕動，眾人見到皆驚嚇得躲得遠遠的，深怕那蟲子會鑽入自己的身體啃咬內臟。
那和尚和靜玄師太即使是腹部爆裂亦未斷氣，只躺在地上悲慘大叫，他們兩人的五官早扭得不似人形，慘痛一刻之後才能斷氣，而體內的蟲子仍在蠶食兩人的屍體。
「好殘忍的蠱毒。」歐陽影忍著噁心的感覺，偏頭不看那兩人的屍體說。
「舅舅原本沒有這麼狠毒的，大概是因為阿蠻的死，讓他大受打擊吧，所以他才會變成這樣狠辣。」火護法開口說。
峨眉派和少林寺的弟子們敢怒不敢言地瞪著薩斯。
薩斯只是哈哈大笑，狂妄地說：「這就是有異議的人的下場！若是有人敢與我百蠱教作對，我保證，下場絕對比這兩人過得更慘！」
歐陽影想起薩斯也對毒師父下了蠱毒，讓蠱蟲慢慢蠶食他的五臟六腑，不禁火大地握拳往樓梯扶手上發泄似的捶了一下。
薩斯聽見聲響，從聲源處看過去，只見歐陽影眼神憤恨地盯著自己，不禁笑得邪魅，「怎麼？很恨我？你是不是想像你師父一樣，試試小金蠱的厲害啊？」
火護法立即擋在歐陽影的面前，撒謊說：「舅舅，四爺是無辜的，而且她和阿蠻是好友。」
「哼，好友？既然是好友，讓師父殺死自己好友的人更加該死！阿火，快點走開。」薩斯滿臉怒容地說。
歐陽紫擔憂地看看歐陽影，又看了看沐景雲，雙手不禁緊張地捉緊沐景雲的衣衫，想開口讓沐景雲救歐陽影，但又擔心沐景雲會得罪薩斯，薩斯的蠱術如此可怕，沐景雲恐怕不是薩斯的對手，該如何是好？歐陽紫不禁心急如焚。
沐景雲握著歐陽紫的手，承諾說：「我不會讓你妹妹受到一點傷害的。」
歐陽紫點了點頭，然後又猛然搖頭，擔心得眼淚直流，一邊是親妹妹，一邊是心上人，她都很害怕兩邊會出事。
「舅舅！四爺壓根就不知道這事！」火護法仍堅持保護歐陽影說。
薩斯怒容滿臉，衣袖一揮，一道疾風便把火護法一下子摔下樓梯。
火護法滾下樓梯之後便一動不動，不知是生是死。
歐陽影看著火護法，憶起嫦娥曾說，自己身邊的人都被自己改了壽運，一不小心便會輕易喪命。
青龍和玄武見薩斯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侄兒也能毫不留情地下手，遑論對待閣主呢？
兩人對視了一眼，立即同時躍到薩斯的面前，一臉戒備。
「你們兩個是誰啊？哦，我記得了，是上面那個不男不女的小子養的狗。」薩斯奚落道。
「你！」青龍和玄武被罵，心裡不禁更加火，一時衝動便拔刀刺向薩斯。
薩斯輕哼了兩聲，與他們兩人打了起來。
歐陽影知道青龍和玄武絕對不是薩斯的對手，她不希望他們的下場落得像靜玄師太那般，急忙大聲呼喝，「青龍，玄武，閃到一邊去！」手中已經摸出數十根銀針運力射向薩斯。
青龍玄武立即機靈地閃到左右兩旁。
薩斯料想不到，略為狼狽地閃避銀針，歐陽影趁勢一邊將大量銀針往薩斯的嘴巴和雙手射去一邊施展凌波微步沖向薩斯。
銀針細如毛髮，而且歐陽影發射銀針的速度又快又准，數量多，薩斯雖然下蠱了得，但武藝一般，因一時難以應付便閃避不及，手臂和嘴巴都各種銀針。
歐陽影施展凌波微步的時候經過一小尼姑的身旁，順手牽羊地拔出她的長劍，動作瀟洒俊逸地落在薩斯面前，反手握劍，劍身抵著薩斯的咽喉處。
「如今你的性命就在我的手上，你還有囂張的資本嗎？」歐陽影冷漠地盯著薩斯的雙眼說。
薩斯說不出話，只能用憤恨的目光死盯著歐陽影。
「我想了好久，終於讓我想出了這個法子，你們百蠱教下蠱不是用手就是用口，揮劍和你們比武是最合你們心意的，因為你們隨時都能遇上機會對人下蠱，而你們的弱點，就是害怕遇到我這一種發射暗器熟練的人，因為你們光顧著躲避就很費力氣了，根本分不了精神向我下蠱，所以我便故意用具有麻醉作用的銀針令你暫時失去下蠱的能力。」歐陽影緩緩地說。
「什麼？只是暫時啊？我說應該把他的雙手砍掉，再把他的嘴巴封住！看他怎麼下蠱害人！」一個小和尚充滿怨恨地說。
「對啊！對啊！」一些尼姑和和尚立即同意地說。
「你們出家人不是總說我佛慈悲的嗎？這樣殘忍的做法我做不出來，而且我相信薩教主之所以變得如此嗜血陰冷，是因為失女之痛令到他性格扭曲的，」歐陽影對那些尼姑和和尚說完之後便扭頭對薩斯說：「薩教主，阿蠻死了，我也很痛心，我師父殺死阿蠻的確是事實，我不會為我師父講些什麼好說話，但我希望你能恢復理智，不要濫殺無辜。」
薩斯聽了之後仍無一點後悔之意，依舊惡狠狠地盯著歐陽影。
這時，歐陽影由於強行運起真氣而不禁有點頭暈目眩的感覺，一時分神，薩斯便抬腳一下踢倒歐陽影，施展輕功離開。
「閣主。」青龍和玄武急忙扶著歐陽影。
「沒事。」歐陽影臉色微微蒼白說。
「閣主，薩斯這個陰狠小人如今逃走，日後必定找閣主你報仇的，該怎麼辦？」青龍憂心問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提前制訂抵禦方針，步步籌謀不是我的作風，我喜歡事情發生之後再去解決。」歐陽影微微一笑說。
「太好了，閣主仍能伶牙俐齒，那就代表閣主沒什麼大礙啊！」玄武高興地說。
青龍想說歐陽影這性格不好，但深知自家閣主個性，只好嘆了一聲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