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如果每個人都學會關心
“不,你會的。”羅曼諾夫笑著打趣道,“每當你提起‘雪兒’這兩個字時,我能從你的微表情中讀出你對那個小姑娘有多麽喜愛。你的內心一定很溫柔,內森。”
“……”薩默斯臉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住,似乎他是第一次麵對這樣的評價而不知如何應對。在姑娘們饒有興趣的注視下,他隻好假裝無奈地搖搖頭說:
“女士們,我們別聊這種沒有意義的話題,可以嗎?”
“哈哈!”普萊德無視薩默斯的“抗議”,起哄道,“我親愛的娜塔莎,你也太厲害了!一眼就能看透別人的本質!你們可不知道,內森對毛絨娃娃的品味可是非常棒!他挑選的每一個公仔都很受小孩子們歡迎……”
“嘿,夠了!”薩默斯佯怒低吼,試圖打斷普萊德如銀鈴般響個不停的笑聲,但無濟於事。
“可以啦,小貓凱蒂,”羅曼諾夫伸手越過桌子,摸著普萊德的頭說,“曆經無數磨礪的鐵漢仍能保護住內心的那份柔情,是一件偉大甚至有詩意的事——‘猛虎嗅薔薇’嘛,這種反差是一種美,不應該被嘲笑哦!”
“嗯嗯,我聽你的!”
見普萊德非常聽話地合上雙唇,露出一種享受且乖巧的眼神偷偷回望著她,羅曼諾夫恍然間覺得,這個小姑娘甚至比布偶貓還要可愛。察覺到自己的走神後,她趕忙移開視線以做掩飾,對薩默斯說:
“抱歉,內森,這是我的惡習,見到‘表裏不一’的男人就忍不住想要調戲一番。我們切回正題吧!韋德曾跟我們提過,他在這裏有類似‘清理時間線’的工作,這就是他發揮作用的地方嗎?”
“嗯哼,”薩默斯點頭應道,“你們應該可以想象得到,將穩定存在的宏觀物體轉移到不確定的量子領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我的時空穿梭裝置可以最大程度地保障量子化前後人體的完整性,但卻無法避免大腦所受到的損傷。”
“損傷?”安吉拉立即詢問,學醫多年的她對這個詞向來非常敏感。
“如果一個人經曆了太多次的時間旅行,”薩默斯回答說,“他會逐漸喪失對時間的感覺,分不清之前和之後發生的事,各種記憶在腦海裏同步放映。”
“就像詩裏所描繪的那樣?”安吉拉引述道,“‘於我,過去、現在以及未來,商討聚會,各執一詞,紛擾不息’?”
“是的,很形象。”薩默斯在飯店嘈雜的環境音中低聲回答,“即使在我們那個時代,科學家和工程師們也沒有找到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有人斷言,人的神經與意識轉化成量子態,就好比是一滴水融入了大海——量子海對思維的影響是不可避免的。但這個問題對韋德來講,卻幾乎不值一提。得益於超強的自愈能力,他可以反複多次出入時間流,並且保持清晰的神誌。清理時間線這個任務,隻能由他來親力親為地完成。”
“哦……”洛娜和羅曼諾夫都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但安吉拉微緊的眉頭卻仍未舒展。思索兩秒後,她又問道:
“可是——不對呀!身體可以恢複原狀,是因為肉體的基因信息被完整地儲存在了每一個細胞裏;但——大腦中神經元相互之間的連接結構被破壞後,它們是如何找到原先的‘道路’重新連接上、形成與原來一模一樣的神經回路的呢?”
“哈!這我也不知道!”薩默斯笑著回答道,“這就是韋德的神奇之處,或許他有一個堅強的、永遠無法被改變的靈魂。”
“又或許,”普萊德笑著補充道,“他大腦裏的突觸已經亂作一團了,就連時間的湍流也無法將它們弄得更亂。”
“哈哈,沒錯,也許這種可能性更大!”
看薩默斯與普萊德臉上燦爛的笑容,安吉拉覺得,死侍在平時一定沒少惹他們兩個。待他們發泄完對“損友”的“怨恨”後,安吉拉繼續向薩默斯提問:
“然後——古一大師又為什麽需要韋德來清理時間線呢?不做清理的話,會發生什麽?”
“那就像——久未治理後泛濫的河道。”薩默斯恢複自己平常狀態下的嚴肅神情,認真地回答說,“如果某條時間線上發生的事,與已經穩定下來的時間流相悖太多,它就有可能會從時間的‘主流’中崩離出來,形成一條新的時間分支,進而產生一堆或大或小的平行現實,對人們的生活造成或輕或重的影響。其中最輕微也最常見的後果,便是為人們所熟知的‘曼德拉效應’……”
“等一下!”一向敏銳的羅曼諾夫打斷道,“什麽是曼德拉效應?”
“呃——”普萊德撓撓頭,替薩默斯解釋說,“那是……某種集體記憶與史實不相符的現象。在……不久後的某一天,有個人提出,自己和很多人都以為,曼德拉早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就已經不幸過世了,甚至還看過相應的報導。”
“啥?”羅曼諾夫瞪大眼睛說,“這……怎麽可能?就算他們從不關心非洲的政治,也應該在五分錢樂隊一首歌的MV中看過曼德拉出獄後成功競選總統的片段吧?那首歌甚至還拿了今年格萊美的提名。”
“顯然,”普萊德摩挲著羅曼諾夫的手說,“你沒有被那股時間暗流衝擊到。感謝你關注我們加拿大的樂隊,小娜,我真是越來越愛你了!”
“那麽——”羅曼諾夫躲避普萊德熾烈的眼神,轉頭問向薩默斯,“內森,平行現實所帶來的最糟糕的結果又是什麽呢?”
“哦,那我可不知道。”薩默斯搖頭說,“沒人可以預測得到,但估計會把每個人都逼瘋吧!試想一下,你明天起床後,卻從窗外的變化中發現,是軸心國贏得了二戰,美國被日本和德國以洛磯山脈為界分割治理,你會有什麽樣的感覺?”
“咦?”最愛幻想的洛娜插嘴道,“你是說《高堡奇人》中的情節突然降臨在現實中嗎?那一定——刺激死了!我想想噢……在那樣的故事裏,我和安吉拉雖然身份懸殊、陣營不同,但卻依然在冷酷的現實下上演了一幕可歌可泣的偉大愛情……”
“……”普萊德望著發夢中的洛娜,眼神中透出許多懷疑,“你真的是——那個叱吒風雲的萬磁王的女兒?怎麽看起來這麽不靠譜?”
“嘻!”安吉拉把雙頰通紅的洛娜摟到懷裏,得意地說,“讓北極星在我身邊永遠保持一顆少女心,是我一輩子追求的目標!”
“嘶——”普萊德深吸一口氣,目光在安吉拉和羅曼諾夫之間掃來掃去,“看來,我的對手很強大嘛!也好,我就是以挑戰為食長大的!”
“哈哈,有誌氣!”羅曼諾夫在桌下用腳尖輕輕勾起普萊德的小腿,嘴角也勾起一個美妙的弧度,“加油哦,小貓咪!你讓我想起了我的妹妹,我最喜歡倔強、不服輸的女孩子了!”
“什麽?你還有個妹妹?!”普萊德眼睛一亮。
“……”羅曼諾夫當即收起笑容,同時收回腿上撩人的動作,並且順便狠狠踩了普萊德一腳。
“哎呀!我們怎麽又跑題了?”安吉拉在普萊德吃痛的叫聲中回過神,坐直身子向薩默斯正色道,“所以,內森,讓我總結一下。時間線這種東西,可以說是——多合一的,對嗎?當它們穩定地匯聚在一起時,就相當於隻有一條時間線;但如果發生了某種擾動,就可能會產生一些新的支流,並且支流與主流中的現實並不是相互獨立的,而是互相影響的,可以這樣理解嗎?”
“嗯……差不多吧……”薩默斯猶豫了一下後,又繼續說,“但其實——我們目前在時間流中遇到的擾動,都隻是一些小打小鬧,充其量也就稱得上是‘亂流’——即使我們不做維護,它們很快便會回歸到主時間線——也正因如此,我們才放心把這份工作交給韋德一人來完成,並且,他用了沒幾年就將其全都打掃幹淨了。而‘支流’這個用詞嘛……聽起來像是不會回歸、朝另一個方向奔騰前進的樣子。以我目前的經驗,現實中必須發生極其劇烈的、遠超任何人理解的改變,才能生成這樣一條嶄新的時間線……反正,我暫時無法想象這種改變會是什麽樣子。”
聽完薩默斯的解答,安吉拉有所頓悟。在看完《複仇者聯盟4》後,她和很多人一樣,對電影中關於時間旅行的表述有些疑惑:古一在交出時間寶石時,提出了平行現實這個概念;但美國隊長歸還寶石、留在平行的過去後,卻仍然在原本的現實中老去……人們為這些“劇情漏洞”提出了單時間線和多時間線等說法,但這些解釋都有各自的不足之處。
現在她明白了:時間線是疊加而成的。隻要所有平行時間線都保持同一流向,它們就會形成穩定且唯一的現實。電影中,複仇者們以為,隻要把無限寶石都歸還到原位,就可以將時間線穩定下來;但根據鳳凰之力之前對她的交代,這樣做,或許遠遠不夠。
“內森,”安吉拉記起自己的使命,鄭重問道,“你幫助韋德完成過數次清理時間線的任務。但雖說是‘清理’,實際上應該也是一種對時間的幹預。幹預過後,你們是如何將時間的波濤安撫下來,讓它們穩定地前行的呢?”
“好問題!”薩默斯一把搶過普萊德手中的菜單,似乎與安吉拉的暢談讓他胃口大開。
“先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他說,“那是——韋德剛剛把我的時間機器偷走、在曆史上胡作非為的時候。有一天,他突然過來跟我說,他找到了仍在繈褓中的阿道夫·希特勒,他說他沒法下狠手,要我同他一起回到過去殺死那個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