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要你的狂熱
“抱、抱歉，斯塔克先生！我一不小心被推倒了……”由於走廊的曲率，隨後趕到的保安沒有看到任何異象。
“沒關係，我知道瓊斯小姐的力氣很大，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謝謝關心，先生。原來你認識這位女士，那我就先回去了。”保安麵帶感激地向斯塔克與霍根點了下頭，轉身走向自己的崗位。
“瓊斯小姐，呃——請你——”斯塔克欲言又止。
“交給我吧，托尼。”安吉拉打斷了斯塔克的尷尬，又向洛娜問了一句，“這裏的工作你可以一個人完成嗎？”
“可以的，但也許要花上一段時間。”
“那你忙吧，我去回饋我的粉絲啦！”
“你去吧，有能耐晚上別回家！”
“別賭氣，晚上給你糖吃”
“哼！”洛娜不再理會安吉拉，憑空抬起一條鋼筋，粗暴地往牆上懟去。
安吉拉款款走向目瞪口呆的瓊斯，摟住她的肩膀，帶著她離開了這彎彎的走廊。途中瓊斯還止不住地回頭看。經過了正朝對講機說著什麽的保安與冷清的出口，兩人回到體育場外，陽光像這川流不息的街角一樣喧囂。
“別掙紮了，似乎你的力氣沒有我的大呢。”安吉拉終於把瓊斯放開了，這一路她走的每一步都挺艱難的。
“你似乎出了不少汗嘛，但我可還沒使出全力，要不要比一比？”瓊斯的眼睛如黑曜石般明亮，她對麵前這位力量可與自己比擬的女人充滿了興趣。
“樂意奉陪，正好路口對麵有家麥當勞，輸的請客。”
……
快餐店裏，兩名妙齡女子吸引著顧客們的目光。不僅僅是因為她們出眾的外表，也是因為“在麥當勞掰手腕”這一奇景也著實罕見。
安吉拉用左手撚了下沾在發絲上的汗珠，看到自己右手背上的血管有隱隱發光的苗頭，而瓊斯的嘴角仍在上翹，便放棄了繼續調動鳳凰之力，任憑瓊斯把自己的手砸向桌麵。
“哈，你也有點實力嘛，金發靚妞。”瓊斯笑容比金燦燦的斜暉還要明媚。
“……好吧，你要吃些什麽？”安吉拉悻悻地搖了搖頭，起身走向吧台。
“嗯——無論你點什麽，我要你的雙份。”瓊斯拍了下手，笑意盈盈。
“真的？你看來比洛娜還要瘦——”
“也許你試著多吃一點，就會和我一樣有勁了。”
“不了……”安吉拉的力量可不是來自肉身的強度，她心虛地背過去，麵向點餐員，“你好，我要三個巨無霸。”
“套餐，大號。”瓊斯在安吉拉背後幽幽地說了一句。
安吉拉閉著眼睛吸了一口氣。
“一個巨無霸漢堡，和兩份大號巨無霸套餐。”
“你好聽話呀，我還以為金發的女人天生都比較驕縱呢。”瓊斯跟著安吉拉回到了座位上，神采奕奕。
“你笑起來的樣子真漂亮，傑西卡。”
“齊格勒女士，我不是那種女人。”
“呃——我沒有別的意思，請別誤會……”
“哈哈哈——你真是太有趣了。今天陪崔西來這一趟真是太值了。”瓊斯一臉惡作劇得逞後的得意，“安吉拉，不知道為什麽，你是唯一能令我開懷大笑的人……除了斯特林之外……”
安吉拉注意到，瓊斯在提到“斯特林”這個名字時，歡快的語調中，夾雜著些許落寞。
“傑西卡……我不知道斯特林是誰，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但我想，一個能讓你開心快樂的人，一定對這個世界感懷著超凡的熱愛。他會永遠希望所有人快樂、幸福，也包括你在內。”
“我的天……難道你還可以讀心嗎？”
“暫時還不能，但我正在練習。”
“什麽？”
“嗬嗬，看到你副害怕的表情，這頓飯也值了。放心，我並沒有對你使用。隻是你的表現太明顯了。失去他的痛苦，一定刻在了你的靈魂深處。”
“他前兩個月剛剛去世……”
“然後你悶悶不樂了兩個月？”
“沒那麽嚴重，有崔西時不時陪著我……話說，你這時候不是該對我講一些‘我為此感到很難過’之類的嗎？”
“傑西卡，分享別人的痛苦，不代表也要跟著一起難過。如果我變得和你一樣傷心，又怎麽能令你重拾快樂？”
“……”瓊斯沉默了許久，如釋重負地歎了一口氣，“謝謝你，安吉拉。我知道斯特林帶給我的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了……我——我去取餐。”
安吉拉在瓊斯站起來的一瞬間看到她的眼角好像有一斑淚光，但她自然不會戳破她的掩飾。她靜靜觀賞著瓊斯毫不費力地托著兩個放得滿滿登登的餐盤走了回來，然後迅速地搶過一杯可樂。
“那是我套餐裏的……”
“為了堅強、勇敢的傑西卡，幹杯！”
“……哈！”瓊斯愕然後笑了一聲，“幹杯！為了我的新朋友！”
安吉拉暢快地喝了一大口可樂。許久不喝碳酸飲料的她被這一下激靈得直打哆嗦。
“你真可愛！”瓊斯看到安吉拉的表現不禁宛然，“我第一次遇到喝軟飲料都會上頭的人。”
“不當醫生的這一個多月來，我不需要酒精來釋放壓力，也不需要糖水給大腦充能，最刺激的飲料就是純牛奶。”
“你以前是個醫生？”
“沒錯，剛才在體育場裏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有臭臉綜合征。”
“什麽綜合征？這是你現編的病嗎？”
“不是，真的有這個東西。不過現在我知道了，你隻不過是‘習慣性不開心’。”
“這應該是你現編的吧？”
“是的，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依據。”安吉拉拿起漢堡，看到墊紙上的《巫妖王之怒》廣告，隨意地打了個比方，“就像是玩電子遊戲一樣。很多遊戲拋開文學與藝術元素，遊戲性上就是單純地重複極度相似的過程，機械般地在鍵盤上按那幾個鍵。但玩家們依然樂此不疲，因為大腦已經對這些操作產生了習慣。人們順著思路進行操作，就像是河水在順暢的河床上奔流，讓他們感到欣慰或者安心。”
“你覺得——我習慣操作自己的大腦想不開心的事？”
“承認吧，傑西卡，如果我現在編一個故事——你在將來變得更加不幸，仇人利用了你，崔西背叛了你，我也欺騙了你，隻剩你孤零零的一個人，身無長物，一文不名……你一定對它很感興趣吧。”
“天啊，你真的沒有對我用心靈感應嗎？為什麽第一次見麵你就對我這麽了解？”
“傑西卡，在體育場時你似乎並沒有從一開始就跟著我們，你後來又是如何找到我們的？”
“我有我自己的追蹤技巧。”
“我也一樣，不過歡迎你追查我的秘密，小偵探。”安吉拉狡然一笑，“話說回來，這種剛接觸到新事物就幻想著失去它的習慣並不是很好。沒有人喜歡失去，到頭來這種想法會讓你變得害怕得到。”
“或許我並不是習慣於幻想失去，我是已經習慣了失去。”瓊斯不小心擠灑了一整包番茄醬。
“總有一天你會習慣得到。傑西卡，你不是已經明白了你從斯特林那裏得到了什麽嗎？如果你在心裏牢牢地記住，某種程度上來說，也不算失去，不是嗎？”
“安吉拉，不要句句都說道我心坎裏，不要對我這麽好。我已經開始害怕將來某一天也會失去你了……”
“有品位的玩家會善於選擇優秀且對自己有益的遊戲，懂得分辨什麽是垃圾遊戲。傑西，你的妝容與衣著看似亂搭，但實則非常有品位，我相信你在骨子裏是擅於分辨好壞的。把你的垃圾習慣塞進垃圾桶、徹底刪除掉吧，開始玩一款優秀而積極的人生遊戲吧！”
“別說了、別說了，我不想在認識一個新朋友的第一天就當著她的麵哭。”瓊斯向窗外望去，回避著安吉拉的目光。
“好、好、好，我們不談關於你的事了，我想你還有一肚子的話要問我呢，開始你的調查吧，瓊斯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