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隱患
四人順著體育場裏的走廊，來到了一個被警示帶攔截、並且有專業的安保人員看守的通道口。斯塔克與霍根展示了相關證件，安吉拉與洛娜跟著兩位男士走進前方更為幽深、僻靜的人行通道。
“就是這裏了。”斯塔克走了沒多久，便停下了腳步。
“這裏？這裏什麽都沒有啊！”洛娜向四周望了望，這段走廊與別處並沒有什麽不同。
“有些東西的存在太過於理所當然，以至於它們總是被人忽略，不是嗎？”斯塔克若有深意地說了一句，然後用拳頭敲了敲外側的牆壁，“這座體育場的圍牆可不簡單，洛娜。這些鋼筋混凝土是由托馬斯·愛迪生開發出來的。”
“你是說發明電椅的那個家夥？”安吉拉微蹙的眉頭提示她並不太喜歡這位大發明家，“難不成這堵牆裏包藏著被秘密丟棄的屍體？”
“人體的密度太小了，安吉拉。”斯塔克的語調有些輕快，似乎也挺喜歡這句玩笑，“被包裹在水泥裏的話，最後形成的混凝土跟空心的沒什麽兩樣。不過從這個方麵講，你的猜測距離事實也很接近了。”
“接近？難道它是空的？”安吉拉也對著掛滿海報的牆麵敲了敲，“聽起來很結實呀。”
“不，不對！”洛娜急促地說道，垂在身側、微微張開的雙手周圍匯聚著一汩流動的綠光。
“哇噻！”霍根訝異地歎了一聲。
“托尼，你確定這是鋼筋混凝土？”洛娜轉身問向斯塔克。
“不是的話它怎麽堅持八十多年？”
“那——它裏麵的鋼筋哪去了？”洛娜顯然已經發現了這麵牆的問題所在。
“沒有人知道。”斯塔克嚴肅地搖了搖頭，然後大步走向稍遠的位置，抓扯著一張與牆麵等高的海報。
“感謝美國的教育體製，現在小孩子的作業都太少了。上個月MLB的全明星賽上，兩個小學生在這裏打鬧，弄壞了原本貼在這個地方的海報……”斯塔克終於把紙揭了下來，“然後，人們看到的東西，和你們現在看到的一樣。”
“這是！”安吉拉與洛娜異口同聲。
之前被覆蓋的牆麵上，是一排排觸目驚心的窟窿，它們的直徑都在兩厘米左右，正好與一條鋼筋的粗細差不多。
“有人把鋼筋從混凝土裏抽了出來？”洛娜悚然驚呼，“這怎麽可能？我都做不到！而且還沒有破壞牆壁的完整，隻是留下一個洞！”
“你覺得有其他變種人可以做到這些嗎？”斯塔克團了團手裏的紙，順口問了一句，“哦，別誤會，我絕沒有懷疑的意思，隻是單純的好奇。”
“你不用緊張，托尼。既然安吉拉信任了你，我也同樣信任。”洛娜沒有在意這些，歪著頭仔細想了想，“也許——也許萬磁王可以辦到，但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這麽點鋼材又不值多少錢。難道是他曾經在這裏與別人打架？但我想即使是他，幹這麽精細的活也需要小心翼翼的，不可能是慌亂中拔出來的……托尼，這些鋼筋是什麽時候消失的？”
“這同樣沒有人知道，都交由警方來調查了，斯塔克工業隻負責如何處理這個問題。”
“可是——鋼筋混凝土沒了鋼筋豈不是相當於人沒有了骨頭？”安吉拉不禁插話，“出現這麽大的事故竟然還要舉辦棒球賽？球隊老板是怎麽想的？政府不管的嗎？”
“別激動，小天使。”斯塔克又回到了三人旁邊，“這扇牆是剪力牆，問題沒有你想得那麽嚴重。”
“我不是土木工程師，托尼。”
“簡單解釋的話——它不是用來承重的，而是用來抗震和抗風的。”
“這樣就安全了？”
“當然，紐約怎麽可能地震。有朝一日外星人來入侵了，這座城市都不可能地震。而且，今年紐約的天氣一直挺不錯的，對吧，哈皮？”
“是的，先生。上一個光顧東海岸的颶風最後變成了溫順的氣旋。”
“但八、九月份才是大西洋颶風發威的時刻。”斯塔克又麵向安吉拉解釋道，“政府當然不會冒險，所以把拆遷計劃提前到了今天，連本來預留給球迷紀念遊覽的日子都取消了。”
“既然它並不怎麽重要，為什麽又說拆遷會有難度呢？”
“拆東西和建東西的區別可大了去了。”斯塔克耐心地解答安吉拉的疑問，“直接工程爆破的話，由於這堵牆的力學結構與周圍的差異過大，它會被崩出去，砸到什麽東西可不好說。不過要是能砸壞還沒建成的新體育場，也挺有意思的。”
“那爆破前先把它砸碎了不就得了？反正裏麵的鋼筋也沒了。”洛娜撓了撓頭，想出了一個辦法。
“這是個非常好的注意，簡單而省力。洛娜，你確定不跟著我學工程學嗎？安吉拉剛才已經證明了她對此一竅不通。”
“托尼，你說安吉拉的不好隻會降低我對你的好感。”洛娜慢慢地靠近斯塔克，臉上的笑容燦爛而甜美，但眯起來的雙眼卻透露出一些陰險的意味。
“好吧，我不會再提這件事了……”斯塔克瑟縮地後退了兩步，“回歸主題，你的建議很早就有人想到了，但警方卻不允許。”
“不允許？”
“他們說這會破壞線索與證據，要求我們保留這塊區域的完整性。”
“那你們把它整塊地切下來也不是很難吧？”
“沒錯，但也不會很簡單。你也看到了，這裏的空間很小，不容易安放設備。但是如果先拆別的地方，便容易將它震塌，對施工人員的安全是一項不小的威脅。就像剛才安吉拉說的，這堵牆已經沒有了骨頭。”
“聽起來問題的確很複雜，你需要我做什麽呢？”
斯塔克沒有著急回答，而是跑到了對麵的牆根，伏下身子，撕扯著一個很長、很長的包裹。霍根也緊跟著去幫他。
“一堆鋼筋？”洛娜湊過去看到了編織袋裏麵的東西，“它們看起來好新。”
“沒錯，它們就是由你之前工作在的那家工廠製造的。與體育場原來的鋼筋相比，它們更細，強度也更高。說不定這其中有一些還是你親手做出來的呢，洛娜。我越來越相信我們的相遇是上天注定的。”斯塔克與霍根合力，將袋子完完全全地拆封。
“難道你是要我——把這些鋼筋順著留下來的空隙，插到牆裏麵？”
“沒錯，這注意不錯吧？給鋼筋混凝土做骨髓移植。你在車裏說願意幫助我的麻煩時，我瞬間想到的。下車後我就吩咐把這些鋼筋運送到這裏了。”
“這有用嗎？就算洛娜能夠做到……”安吉拉發出了自己的疑問，“據我所知，鋼筋混凝土是澆灌而成的，鋼筋與水泥牢牢地絞合在一起。這樣粗暴地插回去，鋼筋與混凝土之間的縫隙會很大吧？順便說一句，托尼，你對醫學一竅不通，骨髓移植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
“哈哈，好吧，安吉拉，我收回剛才對你工程學知識的評價。”斯塔克繼續對二人闡述觀點，“雖然遠不能恢複牆身原本的強度，但對保持牆體的完整還是有幫助的。起碼我的員工在附近施工時，我不用再擔會出現意外了。”
“原來你是要我幫忙解決工人們的安全問題呀，這個活我接了！真搞不懂你這麽善良的人為什麽要去做武器。”洛娜輕輕地抬起手，一條長長的鋼筋像輕盈的柳絮一樣飄了起來。
霍根這回驚訝地連聲音都發不出，他用餘光掃了眼斯塔克，發現斯塔克的嘴張的比他還大。但與他的震驚相比，斯塔克露出的神情更像是振奮與驚喜。
突然一陣令人不適的聲音響起，眾人下意識地捂住了耳朵。原來是洛娜正在嚐試將鋼筋折彎。
“好硬啊……”洛娜顯得有一些吃力，“托尼，我需要現在開工嗎？會不會讓外麵的觀眾聽到？”
“不會的，這裏是‘打者之眼’的後方，附近沒有觀眾的。”
“‘打者之眼’是什麽？”安吉拉對棒球的了解也不是太多。
“是正對著擊球手的一大片觀眾席。”霍根為安吉拉解釋，“但在正規比賽裏是不允許觀眾坐上去的。而且座位、牆壁、台階等都統一塗成了黑色，這樣擊球手就可以在深色的背景下更為精準地觀測球路。”
“有時候我真懷疑棒球運動裏的學問是不是比醫學還多……”
“小姐，請停下，你不能通過這裏！啊——”剛才那位安保人員的慘叫聲突然傳了進來，接著又是一陣急促的奔跑聲。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瓊斯便呼哧帶喘地跑到了人們跟前，她剛抬起頭尋找安吉拉，卻又被那根浮在空中的鋼條嚇了一跳。
“哈哈，你的狂熱粉絲跟上來了。”洛娜‘幸災樂禍’地拍了安吉拉一下，然後輕輕地把鋼筋放到了地上。